小西：守望在家乡的这台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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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一度，三天三夜，这场关于丰收、故乡、重逢的梦终于散场。锣声炮声响尽之后，夜更显静谧。用亲人们不舍的眼神和亲切的叮咛包裹着的这一个梦，足够让即将远行的年轻人装满行囊，背起它独自闯荡。在繁华的大城市，把父辈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田间劳作幻化作另一种形式的努力，把汗水挥洒在自己的梦想上，然后在下一出戏开锣之前，荣归故里。

2015/11/1九月的秋风吹起，太阳便把它的金色洒给田间的稻谷。平坦宽阔的稻田上，金色似会流动，染上了正在弯腰收割的农人们，淌进了堆满稻谷的仓库里。屋子里飘满芝麻、花生、稻谷的香气，坐在家门口的人们正在翘首企盼一场丰收的盛事。于是，在田中央腾出来的那块空地上，竹架子和红帷幔搭起了这一场关于地方戏曲的梦。



生活在这片大地的农人们不会轻易忘记，所有的丰收都是上苍神明的恩赐庇佑，这一台五彩斑斓锣鼓喧天的戏是最质朴的回报，感恩神明，犒劳自己，也宴请客人。

锣声一开，炮竹一响，戏台上的水袖一甩，梦便开始得轰轰烈烈，经久不息。所有离家谋生的人听到遥远的家乡传来那开戏的锣鼓声，便停下手中的活计赶回家中，因为我们都知道，这台戏是守望在家乡的亲人庆贺丰收最隆重的仪式。



戏还没有开演，孩子们欢乐地在戏台上下钻进钻出，像一条条快活的小鱼。掀起帷幔的一角，偷看一眼正在化妆的演员，捂着嘴痴痴地笑了，一回头，才发现大人怒瞪的眼睛，偷看后台晚上睡觉是要尿床的，被呵斥一声，便悻悻地回家去了。把孩子们都赶回了家，大人们才开始洗棚去煞，把所有晦气都赶走，再演一出观音送子，祈求这一年风调雨顺，平平安安。



满意的是男人，雀跃的是孩子，而依旧忙碌的是女人。每家每户的女主人穿梭于屋内屋外，杀鸡宰鸭，蒸粄做饭，把刚刚收下来的粮食都奉献出来，做成最美味的佳肴，在戏台下齐齐摆开，是一道延绵的生命线。所有的人烧香磕头，喃喃细语，感谢神明赐予的这一切，更祈求来年有更好的收成。烟雾缭绕间，只有这香甜温热的气味能为这个梦增添几分真实感。







锣声在大路小路两旁散落成五彩的旗子，迎风招展，像农人们脸上的笑容，飘向远处，于是客人们也随之而来，共同见证这一重要的时刻。主人家早已备好丰盛的菜肴，鸡鸭鱼肉，更有一颗颗浑圆饱满香香喷喷的客家大肉丸。觥筹交错酒酣耳热，客人高兴，主人更是欢喜，客家人的热情就是这样被诠释得淋漓尽致。



酒桌上的热闹很快被转移到戏台前。台上的人扮了古装，打拱作揖，咿咿呀呀，唱着一些小孩们听不懂的闽南话，像是真正从剧本里走了出来的古人，演了一场与世事无关的戏。戏台下面挤满观众，彼此只顾打着招呼。这是多年未见的老同学，那是久未见面的老邻居，这是出门在外第一次回乡的贵人，那是远道而来身份尊贵的客人。台下的这些人，才是真正的主角，演了一场久别重逢再一别千里的戏。





孩子们像放出笼的小鸟，欢喜地来回于零散地分布在周围的几家地摊前，想买吃的，又想买玩的。台上的内容与他们无关，台下的重逢更与他们无关，这只是他们关于童年的记忆，长大之后忆起这台热闹的戏，只记得那几家商家面前摆放的东西和伙伴们一起吃过的零食罢了。





一年一度，三天三夜，这场关于丰收、故乡、重逢的梦终于散场。锣声炮声响尽之后，夜更显静谧。用亲人们不舍的眼神和亲切的叮咛包裹着的这一个梦，足够让即将远行的年轻人装满行囊，背起它独自闯荡。在繁华的大城市，把父辈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田间劳作幻化作另一种形式的努力，把汗水挥洒在自己的梦想上，然后在下一出戏开锣之前，荣归故里。

小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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