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的覆灭-论平凡

 

我可以在这样的抵抗中失败,但绝不可以在一开始就选择了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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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朋友曾经小小感叹,他说:你是无法回归到平凡的生活的。

彼时我并无太多想法,也并不太去在意,此刻却突然想起了这句话。于他,或者说于这个社会绝大多数人而言,平凡是什么?

平凡,其实就是每一日重复地生活。对这个社会,我们不反抗什么,也不去思考什么,我们每一日吃同样的米饭和菜,说一样的话,面对一样的人,看见一样的风景,然后与另一个人相处,繁衍并抚养后代,老去,等待死亡。这就是他眼里的平凡。在一个孤立的小世界里生存。

所谓平凡,就是从不去接受也不去看那些自我所无法证明的所不知道的东西,固守着自以为安宁的天地生活着。其实,从另一层面来讲,这就是中国人的懒惰。我们习惯了服从,服从千百年来的习俗与语言,服从所有的规矩与继承,我们称之为爱好和平,并称之为平凡,然后用口号来伟大这种侏儒的心态。

我们忘记了,我们不是处在几千年前的时代,我们处在一个一切都迅速变化的世代。是的,我曾经也抱怨,这个世间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垃圾,各种各样的讯息像是泥石流一样,从不管你愿不愿意就向着每个人冲过去。平凡就意味着甘心处在这样的泥石流中,甘心被它们淹没,甘心这般无声无息地活着,然后没有面目地死去。

其实,你完全是可以拒绝的。这种拒绝不是消极地抵抗,以泯灭自我为代价去抵抗这个极速垃圾化的时代,而是需要站起来,需要形成自我的鲜明面目。

他有一点没有说错,我确实是不甘心这样平凡的。我不愿意这样无声无息地活着,也不愿意没有任何面目地死去。也正是在这样纷乱的社会中,我才更亟需确信我的身份,确信我的价值,由此来确信我的存在。

我可以在这样的抵抗中失败,但绝不可以在一开始就选择了放弃。

这也是我想对每个人说的,那种固守不是甘于平凡,而是缺乏勇气的自我妥协。所谓平凡,本身就是一个安全洞穴,中国人习惯在剧烈变化的社会中龟缩于这个洞穴中,让洞穴吞没内心中异样的声音,为了形成良好的心理安慰,他们同时扭曲了平凡和无为的字眼,他们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宗教和道德。

我不反对重复,我们活着就是重复。

但却不是毫无自我价值的重复,不是在这种无名的重复中活着,然后死亡。

这样的活着,这样的死亡,个体在这样的过程中被杀死,这本身就是荒诞的。

个体早已死去,如若个体已然死去,这般行尸走肉般地重复简直就是不可忍受。

即便,我只是这宇宙时空中微小而渺茫的普通个体。

“普通人的覆灭。无声无息的生和荒诞不经的死”

来源于德国诗人:杜尔斯·格林拜恩诗集《献给敬爱的死者  三十三首墓志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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