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病得不轻》:真相

 

------真相------



歪在榻上的苏尧和委屈在案前批折子的叶霖一齐抬头去看廖沐兰,相互对视了一眼,叶霖放下手中的玉杆毛笔,好脾气地看着大殿中央跪的笔直的那人,道:“你来这里胡闹什么?”

“沐兰没有胡闹。陛下明明将沐兰留宿在寝宫,这声名早就传了出去,如今陛下不给沐兰名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吧?”廖沐兰不知道苏尧和叶霖早就将那误会解开,还想拿此来激怒苏尧,风情万种的眉眼扫过去,廖沐兰貌似迟疑了一下,道:“难不成是陛下有何难言之隐?”

苏尧听到这儿“噗嗤”一声笑出来,将手里的信纸放下,一只手按了按眉心,笑道:“依本宫看,是王女有什么难言之隐吧。不知道王女跪了那整整一夜,留没留下什么病根?若是有什么挂碍,便去宣一个太医来。免得往后你回了苗南,却说我大雁怠慢了你。”

廖沐兰被她呛了一通,未料及苏尧同叶霖竟然早已坦白,看今天这情景,两人正是琴瑟和鸣悠悠自在,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明明那人说过苏府那边亦是万无一失,定会叫这儿人心生嫌隙,可她依计做了,又放出叶霖临幸与她的风声来,左等右等,却是风平浪静,也不见这两人有何嫌隙。反而是叶霖忽的就黏在苏尧这里,连用膳也不肯走了。

她是沉不住气,风风火火地跑来一探究竟,哪想到看到的竟是这幅岁月静好的情景。那人说话不算,明明信誓旦旦,却毫无作用。

廖沐兰心中埋怨,哪知道她们商量出来那计策何止是毫无作用,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倒无意间推动了那两人的感情。

“父王既将我送来,大雁也收了宫,哪有送回去的道理?”从顾扶风退了她的亲事,她决定来大雁皇宫的时候,早就将自己的退路亲手断绝,只知来路,不问过去了。

苏尧眼见着叶霖剑眉一蹙,想要说话,连忙抢在他前面抬高声音,对站在外面抄着手提心吊胆的刘内侍道:“陛下还有许多政事要处理耽误不得,你进来将折子拿去勤政殿,免得延误了政事。”

这是明摆着要赶他走了,也罢,思及方才苏尧对付淮阳大长公主的伶牙俐齿,叶霖点点头,竟是笑笑便随着刘内侍折腾回勤政殿,将廖沐兰丢在凤梧殿不管了。

能不亲自出马的时候,叶霖一直避免同廖沐兰相处,一方面不想苏尧吃味——事实证明这个人在看待有些事情的时候远比他曾经以为的那般通达,另一方面那人善用蛊术,他总要防备着,免得中了巫蛊之术,不得自控。苏尧要同她对付,他便任她折腾了,再不济后边还有他兜着,左右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廖沐兰见他如此听话转身便走,自己同苏尧又没什么好谈的,提裙正要追上去,就被苏尧叫住了,“王女先别走啊,本宫还想同王女聊一聊呢。”

廖沐兰动作一僵,不甘心地望着叶霖慢慢走远,咬咬牙这才将目光收回来,扭头看着美人榻上一只腿蜷起,撑着下巴眯眼看她的苏尧。

目送着那道修长挺拔的背影消失在二道门,苏尧使了一个眼色,锦袖便知趣地将大殿的门关上,隔绝了屋外的喧嚣。

廖沐兰仔细打量着一只手拿着什么信笺细看,也不理会她的苏尧。她一直知道这女子容色倾城,从前没见她时听顾扶风说,说她是楼外的高楼,天外的青天,美到叫他神魂颠倒,再看她廖沐兰竟是毫无颜色。后来她在大殿上看到高高坐在大殿上,隔着一道珠帘端庄娴雅模样的她,大雁朝一枝独秀专宠后宫的皇后娘娘,却是对什么都不上心,苏尧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她,这人眼里是有光的,静默时便静静燃烧,永不熄灭。

“娘娘想同沐兰聊什么?聊聊沐兰是如何败在娘娘手里的,还是聊聊娘娘日后要如何对付沐兰?沐兰背井离独身寄居在这大雁皇宫,便是案上鱼肉,任凭刀俎的,想必娘娘也不会留情了。”她以为自己总能拼得过苏尧一次,哪里知道,她廖沐兰的男人,苏尧自己的男人,竟都被她迷得神魂颠倒,眼里根本容不下旁的女子。她可不是输给了苏瑶的美貌,而是输给了叶霖的那一份专情。

手中不长的信很快读完了,苏尧放下手中的信笺,看着廖沐兰视死如归的表情,忽然间便想逗弄她一番,道:“你倒是想得明白,廖沐兰,本宫今日不同你聊别的,便聊聊顾扶风,聊聊你何苦将他退亲的帐,算到隔着十万八千里的本宫身上。”

听到那三个字的时候,廖沐兰便顷刻间变了脸色,从这女人口中听见“顾扶风”这三个字,却是她不曾想过的那般难过。“娘娘这话说的不对,是他口口声声说恋慕娘娘容颜,偏要退婚,为娘娘退了我们的婚事,如何不能算在娘娘头上?”

“可本宫未曾对顾扶风有丝毫非分之想,单他空口无凭,可也要赖到本宫头上?当日大雪,若不是本宫出手相救,何止是经脉尽废,恐怕一条命便搭进去了。他说你便信,都不动脑子想想缘由么?”苏尧是恨铁不成钢,顾扶风和廖沐兰这两个人,着实是恨的人牙根直痒痒,一个一厢情愿地推开另一个,自觉无法承担心爱姑娘的幸福,殊不知自己才是她的幸福,另一个却是拿自己的一辈子开玩笑,拧着性子来寻什么无头怨债。

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两个人是一对自以为是的家伙,做事情都听旁人意见的一意孤行,才酿成今天的局面。明明是相互爱着的人,却非要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说什么,什么经脉尽废,你说谁?!”廖沐兰显然是还不知情,听到苏尧轻描淡写的话立刻抓错了重点,瞪大眼睛高声质问道。

顾扶风……那个从无败绩、出手便是绚烂剑花的少年侠士,那个立在一处不怒而威的巫咸之子,他怎么可能……

“你还不知道?”苏尧也有点惊讶,转念便明白过来,是了,骄傲如顾扶风,如何会对心心念念的情人露出自己的脆弱和缺陷呢。

他推掉廖沐兰的亲事,又何止是担忧自己负担不了廖沐兰的人生,更是将她完全划分到自己的世界之外,妄图永远保留着自己的骄傲与风华。顾扶风没同任何人起过,他再也不可能拿起长剑了。

苏尧扬手将那信笺丢过去在廖沐兰眼前,沉声道:“本宫也不多说,你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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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现------

是长久的寂静。久到榻上那人甚至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

苏尧一只手撑着头靠在美人榻上动也没动,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见殿中红裙蹁跹的姑娘哆嗦着手将头抬起来,颤着声音问道:“他……他是因为遇见了暴雪,才经脉郁堵、武功尽废?你是说他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怎么可能,不可能……他不能……

苏尧不能知道廖沐兰现在的心情究竟是如何,可“废人”这样的词实在太刺耳,她终于从一直倚靠的美人榻上直起了身,眯着眼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中含着点点泪光的廖沐兰,道:“如此,你能明白,他说因为我而退了你的亲事,只是一个借口了?”

顾扶风不过是要廖沐兰死心,哪想到廖沐兰竟然为此不顾一切地来了大雁报复,别说是他,就连苗南王也没有劝住。这姑娘实在太过爱憎分明有仇必报,谁知道又撞上搞不清楚状况的苏尧,这才拖拖拉拉这么久,也没有挑明真相。

好在此时尚未晚,未曾到木已成舟无可挽回的地步。

听着苏尧的问话,廖沐兰只是露出一个凄苦的笑容来,眼中的晶莹触目惊心。美人带泪向来惹人怜爱,何况是廖沐兰这样的妩媚尤物,苏尧蹙起眉,之前的嫌隙也暂时抛在了一边,轻声道:“自他退婚已有数月,也未见他娶亲,想必心中依旧念着你,若是你不嫌他,现在由大雁遣送回去,尚且来得及。”

一国王女被宗主国遣送回去,听起来确实不大好听,可苗南本就地处偏远民风彪悍,倒是并不十分碍事,就算在大雁的地界上有风言风语传来,也碍不着廖沐兰半分。明明相爱的两个人竟然因为一个那般荒谬的承诺而误会层层不得相守,苏尧觉得太可惜。这些天她也渐渐看得清楚明白,廖沐兰不过是个倔强的姑娘,本质并未多邪恶,从前种种,怕是被人利用了去,受人蛊惑。谁也不会犯得上放弃自己的人生,毫无原因地去同谁较劲,不是么?

“回去?”廖沐兰却是凄然一笑,摇摇头,“我又如何有颜面面对他。若不是因为我,扶风何至于……何至于如此,我又怎么可能嫌弃,本就是我配他不上。”

本就是她配他不上!

十几年的青梅竹马,那人眼底的温柔爱护她何曾不知道,偏偏要耍性子要什么根本不存在的“镜中星”,他又太听她的话,没底线的惯着她,竟真的千里迢迢地来找。真是一对傻瓜,一对傻瓜!

苏尧也不再劝说,她一个外人,本就不该置喙此人家的感情之事,因而只避重就轻道:“这信是他亲笔,你自然认得,事情便是如此,该要如何抉择,由你选择。从前种种,本宫不会放在心上,只是往后却不能由着你同那人来往,你要清楚。”

她本就是被封策蛊惑起了心中的怨恨,如今真相已明,自然不会再听他摆布,因此只是答应下来,神情肃穆地施了一个大礼,道:“沐兰在此谢过娘娘对扶风的救命之恩,也谢过娘娘告知沐兰真相。从前种种,实在是沐兰无知,往后必定不会再冒犯娘娘。”

苏尧点点头,刚想要开口说上几句客气话,却见那人古灵精怪的眼睛里忽的闪过一丝精光,继而莫名其妙道:“既然沐兰欠着娘娘这样大的恩情,不知如何报答,便许给娘娘一个承诺,若是以后娘娘需要,沐兰必定鼎力相助,万死不辞。”

苏尧见她说的认真,哭笑不得,她能有什么需要,她倒是真的未曾想过要买廖沐兰的蛊,何况若是等廖沐兰回了苗南,便是千里之遥,她又能有什么事情需要求得廖沐兰帮忙的?这人只要不再添乱便可。

廖沐兰自然知道苏尧虽点头应下,可并未放在心上。她却不急,苏尧终有一日要寻到她,她心里清清楚楚,只不说破,起身同苏尧告了辞,神情恍惚地拿着那一张薄薄的信纸朝芷汀殿去了。

苏尧目送着这人脚步虚浮地离开,轻轻叹了口气。事情急转直下,竟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想,她以为同廖沐兰终有一战,哪想到矛盾竟化解的如此轻而易举,仅仅凭着顾扶风的一封短信,便除去眼前一个碍眼人。

廖沐兰并未表明自己如何安排未来,想来也是,事情如此突然,放在谁身上都不可能立刻做出阶段,她也就由着廖沐兰想去了。去了这样一块心病,苏尧也再没什么心情去继续看苏瑶的日记,只将日记扔在一旁,身子一歪,倒在美人榻上补眠去了。

也不知道是睡了多久,苏尧渐渐回过神智来的时候,只觉着有只温柔的大手正一下一下摩挲她的头发。

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翼,苏尧慢慢睁开眼睛,模模糊糊看见一个英气逼人的轮廓,下意识地朝那人靠了靠,便又闭上了眼睛。

这是叶霖,她的叶霖。

叶霖不知道苏尧到底用了什么法子,便叫廖沐兰忽然转了性子,回了芷汀殿没多久,便亲登勤政殿,表明去意,求请叶霖将她遣送回苗南了。

明明方才还信誓旦旦地非要争夺一个名分,忽的就倒戈易帜,也叫他好生好奇。只是相对于问廖沐兰,他更愿意听苏尧的解释,他甚至可以想象出那人得意洋洋地骄傲模样,叫他觉着轻松又美好。

那人沉睡间下意识地靠近与依赖叫叶霖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也不去吵她,只就近拿起半开着的紫檀木盒子里的玩意儿,随意看看。

苏尧很是紧张这一盒子的东西,怕他误会怕他吃醋,可他却太熟悉这盒子里的玩意儿和信件了。前世若不是因为这一盒子无法解释清楚的东西,她们又何至于闹到那时那般境地。

叶霖顺手将那订在一起的竹叶青信笺捞过来,前一世独独未曾见过这一沓子东西,见苏尧看的入迷,倒是也起了几分好奇,随手一番,才道是苏瑶从前的流水账。

说来也巧,旁人皆是从前往后看,但是叶霖反骨,先翻到那流水账的最后,倒着往前看。最后一篇记的不是别的,正是苏瑶不忍圣旨赐婚,琢磨着要服毒自尽的遗书。

苏瑶本就未曾想要叫旁人见到这些随笔记录,都是心底的想法,倒是毫不隐实,心中如何想的便如何写出来了。叶霖一目十行地看着,慢慢就变了脸色。

密密麻麻的簪花小楷里,那三个字是那样醒目刺眼,叶霖不敢相信自己殿外眼睛又看上一遍,才敢确定下来,苏瑶竟是服了剧毒醉红尘自尽的。

为何苏尧随时随地都会陷入沉睡,为什么外界如何吵闹她都睡得那样沉,为何她吃了那么多进补的东西,却不见好转?忽然间一下子都有了答案。

醉红尘。

早已消失在岁月长河中的,那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醉红尘。

叶霖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竹叶青纸笺,脑子里不适时地响起天启十三年他找到徐慎言时,那人欲言又止的话。他说苏尧病死于天启二年的秋天,拜托他将自己烧成了灰,飘散在他的江山,连一座坟都无处可寻。她走的那么决绝,甚至不给他留下任何念想,叶霖一直觉得苏尧不再爱他,却从来没有想通过,她到底为何忽然决绝至此。

为什么偏偏是天启元年。为什么偏偏是徐慎言。

会不会有另外一种可能,她的离开不只是因为对未来的失望,还因为,她已经清楚地知道,她们不会再有未来。

苏尧在这一天的傍晚悠悠醒来的时候,意外地没有看待叶霖,她不知道在一刻钟以前,那人慢慢放下手中的竹叶青信笺,霍地站起身来,打大步朝外走去,对静立在一旁的刘内侍道:“去宣徐慎言来,朕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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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古代言情小说 《陛下病得不轻》

作者:苏扶疏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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