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勇英成长小说系列:树叶的歌声》:大车的哑巴

 

------大车的哑巴------



大车的哑巴

大车村里有一个十来岁的阿官儿,是哑巴。

哑巴从来不跟别人玩,也没有人跟他玩,因为他太丑。哑巴的头长得像丰头,头发也有点像丰头的皮毛,两只眼睛长得太开,鼻子和嘴巴挤得过紧,下巴很长,有点歪。他每年只在大年三十那天傍晚洗头洗澡。他的一身衣服穿了整五年没换洗过,裤脚和袖口都破成一片片。他从不穿鞋子,一年四季光着的脚黑黑的有很多污垢,脚趾甲又黑又硬{象铁皮。不止外人不喜欢他,连他家里人也不太喜欢他,他的姐姐妹妹们都不跟他坐在一张桌上吃饭。

他在鹅棚旁边搭个床铺,睡在那里守鹅。他喜欢和鹅在一起。大车人过清明节时办置扫墓的供品中通常有鹅。哑巴家是常年养鹅的,每年专等着做清明节这笔大买卖。

哑巴对小鹅的照顾非常细心,鹅还小的时候他每天晚上去河里或田间水渠捞好鱼虾,留到白天喂。当小鹅在浅塘水中游戏时,他在塘岸慢慢地跟着走。当鹅群回家时,有些小鹅很难顺利爬上岸,他会蹲在塘岸边把它们一只一只抱上来。多年来他经于养的鹅成活率几乎百分百,零?芮死,零丢失。

每年七八月时,哑巴身边的鹅已经长大,成为一支庞大的鹅队。接近年底时,他的那些鹅都长得巨大,一百多只巨大的鹅像一支强大的军队,听由他指挥,齐踏着步子,发出很有力度的脚步声。人们凡是遇到他的鹅群都要闪开让路。在这个时候,哑巴是最威风的人物。他一手扶着长长的细竹竿,一手叉着腰,站在鹅群中,神采奕奕,一副大将模样。

每年清明节一过,大批鹅羊皮卖掉,哑巴身边往往只剩下少数鹅。

最少的时候仅有一只。于是就有这样冷清的场景 :一个哑巴,一根竹竿,一只鹅。有时候鹅走前头,有时候哑巴走前头,无论谁走前头都有人笑着说他,不知是他放鹅还是鹅放他。

哑巴喜欢放鹅,无论是一群鹅还是一只鹅,他都那么用心地带着他的鹅早出晚泥。这些年里,乡村的田野间有一道不被人注意的风景在不停地变化着哑巴身边的鹅群渐渐多了起来,又渐渐少了下去,鹅群又多了起来,又少了下去……

日子仿佛就在哑巴和鹅群的变化中悄无声息地过去,转眼数年。这数年间哑巴只专心干一件事,养鹅。

弄泥家的菜地在老城背后细哼水岸边,哑巴长年在那里放鹅,所以弄泥每次去摘菜都会跟他和他的鹅队相遇。弄泥害怕被鹅口泵,总是远远就避开。但是,这次她避不开了。弄泥捏着一小篮菜从河岸的那条路走过,有几只贪吃的鹅从河里飞一般地冲上来,把她拦堵在路上。弄泥把菜篮提高,有点害怕又有点生气地问它们要抢我的菜? "

一只大鹅伸长脖子,嘴探进菜篮叼了一把菜出来,另外几只鹅疯了似的扑上来抢菜。间里的那一大群鹅看到有吃的,也蜂拥而至。

"土匪鹅一一"弄泥把菜篮举高,逃跑。鹅群紧紧追赶,很快就把她包围起来。有些脾气暴躁的鹅还啄弄泥。

"看你养的这些鹅! "弄泥大声对哑巴喊。

哑巴挥动竹竿把贪吃的鹅群赶人小河中,但还有两只鹅继续抢菜。哑巴用腿夹住一只鹅,用于抱住另一鹅。弄泥才得以脱险。

亚蛇养有一只大鹅,也很能打架。弄泥让亚蛇带他的大鹅去找哑巴的鹅打架,为她报仇。亚蛇虽然很想帮弄泥,但他不敢让他的鹅去跟哑巴的鹅打架。他只有一只鹅,而哑巴有一百只鹅。

弄泥虽然是女丫,但比男孩子还粗野。在大车,从来都只是弄泥欺负别人,没有别人欺负得了她。可她居然被哑巴的鹅给欺负了,她生鹅的气,也生哑巴的气。

弄泥要找哑巴和他的鹅麻烦。

弄泥邀了沙蛭、天骨、亚蛇末日阿叨去截哑巴的路。他们不敢靠近鹅群,派菜条末日几条狗冲过去把鹅群搅乱。结果那几条狗羊皮十几只鹅穷追不舍,狼狈逃窜。眼前这阵势,弄泥他们不敢擅自上前挑战鹅群。天骨说得好,狗有四条腿都差点逃不脱大鹅的追击,何况他们才两条腿。亚蛇建议,等哑巴的鹅群少了再来找他算账。沙蛭说,干脆等哑巴养下一群小鹅的时候再来欺负他和他的鹅。弄泥说她是被这群鹅欺负的,不应该找下一群鹅算账。

这次报复行动,吃亏的其实是弄泥他们。当弄泥撤退回到家后,却发现哑巴抱着一只鹅找来了。鹅受了伤,有明显的血迹。弄泥心虚,抢先把他堵在大门外,叫他带鹅离开,另IJ来告状。哑巴倔强地跟她对峙,虽然前进不了却也绝不后退。

弄泥的阿爸从诊所走出来,看到哑巴抱着那只受伤的鹅,问他怎么回事。哑巴着急地比划着,不时还指指弄泥和她的狗。弄泥一时着急,抢先说我只是放狗口下唬他和他的鹅,没咬。 "为了让家里人相信她的话,弄泥还扒开菜条的嘴来让检查看清楚了,菜条嘴里没有鹅毛。它反而被鹅啄了。 "弄泥想从菜条身上找些啄震出来,可惜没找到。

鉴于弄泥以前常惹事,常有人来家里告状,家里人认定都是她的错。弄泥的辩解无力,只好自认倒霉。弄泥的阿爸给鹅的伤口处上了药。阿妈要贝吉他点钱,

可哑巴就是不~欠。他好像还有什么话说,指指弄泥禾口菜条又比划一阵,手掌像蛇一样敏捷地游动。阿爸立即瞪了弄泥和菜条一眼 "你带着狗像大蛇一样钻去咬鹅? "

阿妈和四表兄也认同阿爸的理解。

弄泥暴跳如雷,说哑巴坏,诬陷她和她的狗。哑巴抱着他的鹅满脸无奈,神色也有点慌张,很害怕弄泥的样子。阿妈亲自护送哑巴和他的鹅离开。

哑巴逃得过今天逃不过明天。

弄泥去老城背后的细哼水处找哑巴,决定扔点泥团,无论如何都要让他的鹅掉些羽毛。弄泥刚走近河岸边,哑巴就挥动竹竿哇哇叫着朝她冲过来。弄泥转身就逃。弄泥逃回桥头,见到 沙蛭和阿叨,跟他们说哑巴挥动竹竿赶着她打的事。他们俩很生气,决定为她撑腰,一齐再去找哑巴。他们三个到了细哼, 正好见到哑巴在拦两个人的路。那两个人要从细哼过去,到那边的田干活,可是哑巴无理地扎开马步,横着竹竿在下河的那一个小路口拦着,任人家怎么说也不让开。最后那两个大人只好绕更远的路走。

"这个哑巴,连大人的路都敢拦。 "弄泥愤愤地说他。

哑巴怒目瞪着他们,一副任何人都不能从那条路走过的样子。弄泥、沙蛭和阿叨偏要走过去,哑巴挥起竹竿用力拍打地面,泥地上弹起一阵阵尘埃。看他那样子是真敢用竹竿打人的。"算你狠。 "弄泥他们只好带着一肚子闷气离开。很快,弄泥就得到一个解气的消息,哑巴丢了一只鹅,被他阿爸打了一顿。

第二天,哑巴又被他阿爸打了,因为又丢了两只鹅。刚开始,哑巴还会比如l着告诉他原因,可他家里人好像都无法完全理解他说什么或者不愿意去听他解释,只一昧地责骂他。

他阿爸虽然很生气,但也觉得这事奇怪,为了防止更多鹅丢失,他决定把鹅群留在自己家旁边的一口小池塘里,自己亲自看管。哑巴暂时闲着。

让人奇怪的是,哑巴不放鹅还照样拿着竹竿和柴刀在野外走来走去,认真地搜寻了大半天。有好几条近山近水的路被他立了竹牌,竹片草上用竹炭片画上大大的 "X"。有人把这个 X的意思理解为凡是从他立牌处走过的人和动物统统格杀勿论。

大人们都怪哑巴这样做太过分,他这样拦下去明摆着不让人走路,再说这些路又不是他开的。有人把他立的竹牌拔掉。哑巴就把那些被拔掉的竹牌再立起来。

到了下半昼,哑巴缩小拦路范围,重点把打 X的竹牌立在老城背东面、东南面和南面。竹牌从河岸这边的田埂一涵儿排下去,像个小栅栏墙。弄泥未口;少握,还有菜条在不远处的田埂上坐了大半天,一直看着他伫碌地插竹牌。

"难道他想圈了那片地,占地为王? "弄泥只能这样理解他古怪的行为。

"他要是能说话就好了。" 沙蛭实在猜不出哑巴这样做的用意。

弄泥和沙蛭继续观望。后来哑巴把弄泥家的一块地也固了,这下子弄泥待不住了,跑过去阻止他。现在他身边没有鹅群助威,弄泥不再惧怕他。

弄泥踩住他要插起来的一块竹牌这是我家的田。 "

哑巴看了看田里的禾苗,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要在这田埂边立牌。他退后几步再插竹片卑。弄泥又跟过去阻止。哑巴这次不再退缩,一把推开弄泥,把竹牌插好之后用严厉的眼色警告弄泥,如果她再阻止,他就还于。弄泥不怕他,走过去把他插好的很多竹牌拔起来扔到旁边。

"呜一一"哑巴发威了,抡起在上的那根长竹竿,用力地往弄泥身边打下来。有些细泥团飞起来,击打在弄泥的腿上、手上,刺痛刺痛的。

就在这时,又有两个住在老城背里头的人从外村回家。年轻的那个男的肩膀上扛了一袋子豆。年老一点男人手里提了一只小鸡笼,里面装了两只小母鸡。他们想抄近路走,从这河岸边下去,过河,沿老城墙下的小路走一段路,再从一处断墙口回家。哑巴看到他们走进竹牌区,要从那里下河岸,脸色突然就变了,丢下弄泥拔腿跑去拦这两个人。这两个人昨天已经被哑巴无理地挡过道,很生气。年轻的大个子男人脾气不太好,他放下袋子,把哑巴提起来放到田沟下边去。年老一点的那个捏着鸡先走下了河岸。哑巴拼了命从田沟下爬起来,追上去抱住其中一个人的腿,就是不让他们走过去。他的表情慌乱,指着问下边老城墙下的杂草丛,哇哇叫着不知说什么。

弄泥和沙蛭都觉得哑巴这种表情很可怕。他们顺着哑巴手指的方向着去,那片老城墙下的野草长得很茂密,平日里少人走。

"他可能说那里有鬼。少蛙对弄泥说我听人家讲,夜里这里有哭声。 "那个年轻男人把豆袋住肩上一放,大笑起来说大白天的有什么鬼。那个哭声是一种鸟口L-/。 "弄泥隐隐约约预感哑巴想告诉大家的并不是这个,但暂时又不知道会是什么。就在这时,哑巴做了一个人的举动,他趁那个年老男人不太注意日寸抢过鸡笼,用力扔到城墙岸边下的草丛里。

"你 "老年男人气得脸都快歪了,走过去扭住哑巴的一条胳膊你去捡回来给我。我的鸡要是走了,你就赔 " 哑巴紧张地指着城墙下面,示意大家都别出声。弄泥和沙蛭也靠近过来,跟着哑巴一起看。"可能真有什么。不如我们看看。"年轻的大个子男人这样说。年老的男人本来还想、责骂哑巴的,暂时先吞声,和大家一起看。墙根下面的那一大片荒野地,静静的,只有风吹树摇的声音。他们这样看了好一会,没有什么事发生。"别再装神弄鬼的吓人。"年老的男人不耐烦了,他要下河去捡他的那笼鸡。哑巴还是死死拉住他的手不放行。鸡笼的鸡被丢下去时叫过一阵子,但很快就安静下来。这会儿它们突然又叫起来,疯狂地拍打着翅膀好像想逃跑。鸡笼在草丛中摇晃着。哑巴的眼睛闪出一道凌厉如刀的目光,像个很有经验的猎人在草丛处搜寻了一会之后准确地盯着旧城墙根下的一处野草地,随后伸手点定那个位置让大家看。大家盯着他指的那个地方看去,只见草叶摇动,仿佛听到什么东西游动的声音。"跻蛇。"大个子男人的声音有点变调。是巨大的跻蛇,有碗口那么粗,蛇身很长。"这么大的跻蛇,别说鸡,连人都吞得下去。"年老的那个男人小声说。弄泥和沙蛭是第一次见到睐蛇,吓得脸色发白,腿发软。

当跻蛇准备纠住鸡笼时,菜条吠了起来,虚张声势要扑过去。菜条的吠声惊动了跻蛇,它放弃鸡笼里的鸡,转眼就消失在老城墙根下的草丛里。

它只是暂时藏起来,不会离开的,所以年老的男人不敢去捡他的鸡。他们住老城里,靠近这片废旧的老城墙,有一条这么大的畴蛇伏在这里总是不安全的。

有人火速去去镇政府求助,镇政府找来专门的捕蛇人。这是野生巨挤,一般情况下不会攻击人。人们把它捉到三宝山章后的那片深山放生。

直到现在,人们才终于明白哑巴之前丢失的鹅是被蛇吃了,他在找鹅的时候发现了睐蛇。他在跻蛇出没的地方拦路,又立了很多竹牌提醒人们远离危险。可惜因为他是哑巴,一片好心却连连遭人误解。那些曾经被他拦过的人都很感激哑巴。

以前哑巴常常被人忽视,即使站在面前也当他是空气。现在,人们见到他放鹅都会打声招呼哑巴,放鹅呀?"哑巴用力地咧开嘴笑,用力地点头。

在这些感激哑巴的入中也有弄泥。但她好像比别人要多-{分别样的心情:愧疚。

弄泥去摘菜,专门摘了半篮青菜带到细哼水边去给哑巴喂鹅,算是为那次踏他竹牌的事而赔礼道歉。

哑巴有点激动和不安地比划了一阵。弄泥竟然能理解他的意思,他说那天抱着受伤的鹅去她家找她爸帮治伤,没想到她却因此而被误解遭责骂。他说他不是故意的。弄泥说没关系,并不是他的错,而是别人理解不到他的手语意思而造成的误解。

弄泥能理解他的意思,哑巴很高兴。他带弄泥拿着青菜到鹅群中去喂鹅。鹅都很听哑巴的话,不争不抢,公鹅表现得很绅士,母鹅也表现得很淑女。它们在弄泥和哑巴身边游戏,甚至还让弄泥抚摸它们光滑得像丝绸的羽毛。

哑巴突然"话 "很多,不停地比划着告诉弄泥很多关于他放鹅的故事。弄泥都能"听 "得懂他要说的好玩故事。弄泥不时开心地笑起来,哑巴也笑起来。

路过的人都看着他们,有时候也会停下来听听他们说什么。奇怪的是,以前弄不懂哑巴手语意思的人,现在也像弄泥那样好像大致能懂得了。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89249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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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出版小说小说 《王勇英成长小说系列:树叶的歌声》

作者:王勇英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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