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了个咪2》:第2章 小黄来也(1)

 

------第2章 小黄来也(1)------



1.

小黄已经不是第一次来花园了。

我头一次看到她,是在黄昏时分。当时我正在厨房老实地洗上一顿和上上一顿的碗,准备做下一顿的饭,突然觉得动静不对。抱抱和灰少发出了不一样的叫声,高昂又急促。我赶紧从厨房溜出去看,眼前的情景简直让人目瞪口呆。

我家房子的客厅里有一扇玻璃门,玻璃门外是一个楼梯,通往下沉式的小花园。房东根本就没收拾过我们租住的上一个房间的那个花园,所以那里面很乱,通常门是关着的。因为我担心二位爷出去了,滚得浑身是土,回来直接上床睡觉,那我也就浑身是土了。

现在,抱抱和灰少挤在那个门口,嘴里唧唧歪歪,而门外,竟然坐着一只小黄猫。

小黄。我就这么称呼她。

小黄也哼哼唧唧地,用手拍着门,显然,门里的和门外的已经聊上了。

小黄猫长得挺不错,清秀,矫健(和抱抱形成鲜明对比),颜色有些偏杏黄色,胳膊和肚子上是白毛,眼睛挺大的。之所以用“她”而不是“他”,是我感觉这猫是女的,要不怎么里外话都那么多呢?灰少见了男猫,很少有态度和蔼语调激动的时候,一般都用大嘴巴扇之,就算是隔着门也该大吼才对。可他现在态度却完全变了,这是因为春天来了吗?

可此时此刻,明明是秋末冬初。他们这属于反季节调情。

看到小黄的时候,我犹豫了一下,琢磨要不要收养她,然后脑子里冒出无数个念头:收了她,收了她,收了她……

我这么倡导男欢女爱风月随性的人,必须要抓住这个机会啊,为灰少创造条件啊。灰少喜欢,那就是我喜欢。于是,我蹑手蹑脚地向门口走去,我希望小黄见到我能顺势应声,投入到锦衣玉食的土豪生活中来。

可收一只猫没那么容易。小黄看见我了,而且看见我一脸谄笑了。她踌躇了片刻,跳上墙头,头也不回地跑了。

灰少和抱抱顿时急眼,从玻璃门跑到客厅左侧的落地窗那边,又从落地窗那边跑回来。来回好几趟,但走了就是走了,急有什么用处呢?

这里遇到一个问题:灰少和抱抱二位爷,不是“相公”了么?“相公”也会动情么?

可以啊。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听说过大太监魏忠贤么?魏忠贤不也是这种情况嘛,被“咔嚓”了,但依旧能和客氏在一起,结党营私、乱国害人,以至于很多人怀疑,他是不是真被“咔嚓”了。当然了,像他们那样的社会渣滓怎能和我玉树临风淳朴厚道的二位爷相比呢?我的意思是,身已不举但依旧可能性情犹在,残存的绮念总会在合适的时候被唤醒。古时太监老了,经常和宫女结为对食,还有菜户。一起过日子嘛,不一定非得摸摸叉。

另外一个问题是,灰少和抱抱是两位啊,小黄只是一位。我要说的是,抱抱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吃上,他其实对女猫……无所谓啦,就是个起哄的。真正懂风情的,必须是灰少,而且只能是灰少。

说远了。总之,小黄跑掉了,不见了。灰少和抱抱相当失落。灰少爬上了猫架的最高层,向外眺望着。见到这样的情形,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话说我小时候,上中学那阵儿,也心仪我们班一个姑娘,没事就喜欢站在窗口,向她家的方向眺望。

“没什么,”我摸着灰少的脑袋安慰他,“这是常有的事儿。泡妞哪有一次就泡成的啊?有我哪,回头我把小黄给收了,你就能天天跟她在一起了,让她给你当喜芬儿(媳妇的北方读音)。”

我拍拍灰少的大脑门儿,灰少嫩嫩地“喵呜”了一声,怕是信不过我。

现在先介绍一下我客厅和花园的结构。

我住的房子是租来的,客厅右侧是通向花园的玻璃门,门外是楼梯,通向下沉花园。门向左,是一大面落地玻璃窗,最左侧的一块玻璃窗,是凸出去了,形成一个小小的阳光房,并且另有楼梯可通楼下。楼下是地下室,但房东没有租给我,还把地下室的门封死了。所以楼梯通下去,只是个小小的空间,我铺了张地板革,放猫砂盆用。但这个小空间有个好处,就是和花园在同一平面上,二位爷有时候爱坐在窗台上,近距离观察花园的动静。

猫爬架是在网上买的,五百多元,据说是美国原装,四五层高,犹如迪拜的豪宅。我把它安装在左侧阳光房的楼梯口了,这样他们可以晒到太阳,也可以透过玻璃看到花园。后来,这里变成灰少瞭望的主要场所。

这一大面玻璃制品外边,就是花园了。

打开玻璃门,走下宽大的室外楼梯,就能来到小花园里。花园也就十几平方米吧,不大,三面环墙。其中左边的墙很高,有三四米。三个方向的墙上面都有围栏,但中间和右侧的墙是挨着楼梯的,猫随便就能蹿上墙头。三三走丢以后,我特别害怕灰少和抱抱也跑丢,以前住六楼倒好办,看好门就是。现在住一楼了,外面还有花园,我还想时不常地让二位爷到花园里晒晒太阳,放个风什么的,于是,我就叫来装修师傅老何,让他用有机玻璃,把围栏都封上了。这样,原来的围栏就变成了玻璃墙,加上右边的邻居还在墙头安了铁丝网,二位爷想跳出去,应该不可能(后来我才知道,对于猫来说,这样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我搬进来的时候,院子里杂草丛生、乱七八糟,藤蔓顺着楼梯一直爬到玻璃门外,空中还横着蜘蛛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两只巨大的、绿色的蜘蛛趴在上面,上面有七零八落的苍蝇的残存尸体。花园似乎就从来没人打理过。我头一眼就发现,有几只流浪猫把这院子当成据点了,其中印象深的是一只雪里拖枪,还有一只浑身漆黑,另外就是一只黄猫(现在想,可能就是小时候的小黄)。但他们一见有人注视,忙不迭地全走了。我回屋拿手机,想给蜘蛛拍张照片,可回来的时候,工人们已经把那些杂草像卷毯子一样卷了起来,堆在园子中央,可怜的蜘蛛和它们的网,也被卷了进去。

要把那块“毯子”立刻搬走是不可能的。按照工人教的办法,我就让它在园子里面晒着,晒了两三个星期以后,“毯子”彻底枯黄了,其分量一下子就轻了。我一个人就努力着把它从墙头扔了出去,然后叫小区保洁师傅来,把它运走。

墙外面是平地,从墙外看墙内,如同一个大坑。

再后来,我找人在院子中央铺了些砖,放上了不怕风吹雨淋的碳化木长桌长椅,这个花园就可用了。到了春天,翻地浇水,种上花草,夏天就可以叫朋友们来聚会。那时候,人欢猫叫,多么和谐啊。

看到小黄之后,我就在那个小桌子上放一碟猫粮——正品行货希尔斯。我希望小黄能吃到,然后我就一次次把猫粮碟子往门口挪。吃多了总会和我熟吧?熟了就好说。而且,这里还有点小小的内疚在里面:要不是我住进了这个房子,花园就是那些猫们的乐园。现在乐园没了,有我的责任。免费参观和免费猫粮,算是个小小的补偿吧。

猫粮放在花园里,每天我都要观察一下。

第一天没人动,第二天,没了。

不会是鸟吃的,因为鸟不会舔盘子。八成是小黄,夜深人静,跳入花园,偷嘴。

她又是怎么跳进来的呢?

终于,有一天中午,我看到了小黄进花园。花园的墙头有围栏,墙接楼梯的这段,有有机玻璃挡着,可在没挡住的那一段,围栏有个缺口,小黄大摇大摆地从缺口进来,然后沿着墙走,走到有玻璃的那段,竟然跳到玻璃上面,像走钢丝一样,踩着玻璃顶端的边缘,就过来了。然后,跳到了楼梯上,再走到饭盆边,开撮。

一起观摩小黄进园的灰少和抱抱,也和我一样,目瞪口呆。

我问:“抱抱,这矫健的身手你有么?”

抱抱摇脑袋哼哼着。再问灰少,灰少看得眼都直了,压根儿不搭理我。他只是一会儿跑到大窗子边,一会儿又跑回门口,忙活得不亦乐乎。

行不行啊?你别这样好么?一副花痴的样子。

2.

小黄进入我园,如履平地。但每次只要见到我,都是转身就跑,上墙,从右侧邻居家的铁丝网窟窿里钻出去,走人。

最近的一次,我都把门打开了,小黄在撤退中——相距也就三米。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最远的距离不是天涯海角,而是人和猫相距三米。与猫相距三米,和与人相距十万八千里没有区别。

最糟糕的是,当我一步一步把装猫粮的小碟子移到离门很近的地方时,小黄不吃了。她可以隔着门和二位爷聊天,但竟然不动猫粮一口。

小黄进园的时间是不定的,有时候是早晨,有时候是中午,有时候又是半夜三更。总之,她什么时候高兴什么时候来。

这可就苦了灰少,他总是自己静静地蹲在门口,或者在阳光房的楼梯上,或者是猫爬架的顶层,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外面。这真是参禅的功力,他的这种凝视,每次可以持续两三个小时,甚至更长。抱抱吃饭的时候,他在凝视;抱抱睡觉的时候,他在凝视;抱抱没心没肺地接受抚慰,哼哼唧唧的时候,他还在凝视……

这么说吧,我醒着的时候,不管我在干什么,一抬头,十有八九,能看见灰少在凝视着窗外。日复一日,转眼就是一个多月。

我想,在这么长的凝视时间里,灰少一定把花园里的每一片落叶、每一丝蛛网、每一块墙砖,都记在了心里。他该是把小黄走过的路,用目光扫了千万遍了吧?

园子收拾好后,当阳光温暖的时候,我会打开门,和灰少抱抱一起,到园子里晒晒太阳。二位爷进了园子,什么也不干,就是沿着楼梯,跟小狗似的一路闻。我认为,他们是在寻找小黄留下的气味——尽管距上一次看到小黄,已经过去了三四天。想起曾经的过往,心仪的姑娘送给过我生日礼物——一对小猫或者一瓶酒,我也喜欢将它们拿在手里,细细地把玩,抚摸。或者,我也会走到姑娘去过的地方,静静地待上一会儿。我觉得这是姑娘接触过的,至少还留下一些气息。接触这些东西和地方,就如同和那个女孩有了接触,尽管生活早已巨变,彼此远隔时空,但这些,不也就是念想吗?

灰少和抱抱上墙了。

这个动作猛然让我紧张起来。小黄能跑出去,难说这哥儿俩就不能……不会追踪小黄,追踪到外面去吧?

我大声叫:“下来,下来!”

他俩挺听话,都跳了下来,可这已经提醒了我。什么叫墙头马上色胆包天啊?在我看过的那些古代笔记小说里,有多少小姐是用长绳竹筐,把书生们吊上绣楼约会的?又有多少小伙子翻了墙头,到了小姐的闺房里?还有多少不出门的小孩儿,被手指轻轻一勾搭,就远走高飞了?这事可不能不防。尽管我挤兑过他们,可并不意味着他们真的做不到。灰少抱抱要是学了小黄,翻墙而去,那就意味着我失去了他们,和当年失去三三是一样的。

这绝对不行。只要来花园,他们就必须同时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而且不许他们上墙。

猫生有得必有失。如有吃喝不愁被遮风挡雨被人爱抚,就得用自由当代价,和结婚一个意思。

所以,如果去花园,二位爷必须随时保持都在我视线中,这是条件。

灰少要是能和小黄在一起,前提就是我能收了小黄。这是太简单的道理了。

3.

居然差一点儿就实现了。

转眼就是春节了。春节在家里狠宅了几天,宅得弹尽粮绝,这才意识到,要出去到超市买点儿米面油肉蛋奶了,否则要断粮了。

那天好像还挺冷,天阴着,我穿得倍儿厚实,晃悠着去开车。我的车停在房子后面的停车位里——就在距离汽车还有四五步的时候,我站住了。我这是看见谁了?

小黄正坐在我汽车前盖儿上,慢条斯理地梳理自己的毛儿。

嘿,这不是小黄吗?我的脸上立刻堆出笑容来,伸出一只手,慢慢地向它靠近。嘴里“嗨”、“喵”、“最近好吗”、“吃了没”……胡乱打着招呼。

小黄也立刻看到了我,愣住了:这怪蜀黍要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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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黄来也(2)------

她依旧犹豫。这个时候,只需要她闻闻我的手指,熟悉下我的气味,然后接受一下我的抚摸,挠挠下巴什么的,就算认识了,就算彻底熟了。我把她带到哪儿去,她都会认。当初,我就是那么拐带抱抱的。

不认生。这是猫投奔新生活必需的素质。

可最终,也许是我笑得太突然,或者热情得太过分了,怀疑还是占了上风。小黄跳下了前盖,钻进了汽车底下。

我几乎是立刻跪下来,撅着屁股,头接近贴着地面,吃力地向小黄伸出手去。而小黄,就蹲在我将将够不着的地方,我向前一点儿,她后退一点儿,我不动,她也不动。

汽车已经顶到我的额头了,我无法再向前。而且我知道我的屁股正对着小区的主干道,已经有身后经过的汽车减速了,估计司机琢磨,这人在干吗呢?修车也得用千斤顶啊。

我想了想,决定回家拿把猫粮。大叔哄萝莉也不能空手,总得带点零食吧?

我立刻返回。我家就这点好,大米白面可以短缺,猫粮从来都是足的。

只是,等我小步碎捣、气喘吁吁地赶回来时,小黄已经不见了影踪。我左顾右盼,到处逡巡,还是找不见她。这一次,我又错过了。

老实说,我不可能准确地知道灰少对小黄的真实想法是什么,只是觉得他这次的行为与以往不同,由此推断出他似乎内心起了波澜。我觉得,灰少对待陌生猫咪的态度,向来是不通融、不接受的,我大嘴巴扇过去是常事,即便是女猫也是如此。这次如此上心,可能原因就是两个:一是真的看对眼儿了,二是因为总隔着玻璃门,有那么一点儿距离,距离就产生美: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但我又是一个随缘的人。我觉得这种事情一厢情愿也不行。我不能去找个捕猫笼把小黄抓回来,那不成了抢亲的恶霸地主了?谈感情也得随缘,当年把抱抱带回家,就是因为他亲人,而且在短时间里让我碰到好几次,这就是缘分。看看那些恋爱小说吧,男主角与女主角邂逅一次,就算心动,也成不了什么,关键是必须遇到第二次。第二次相遇是缘分的证明,比第一次重要多了。我们每天都会遇到让自己感觉不错的人,在地铁上,在飞机上,在停车场、商场或者街道上,但大多数都没有第二次。

灰少能不能和小黄在一起,也得随缘,隔着门聊天和眺望是一回事,在一起是另外一回事。

后来的一天,我在我们住的楼西侧的一个井盖旁边,发现了大碗的猫粮和大碗的水,这证明,外面跑的这些猫,是有好心人喂养的。于是我恍然大悟,难怪小黄最后不吃我的猫粮,因为不饿,所以她的警觉还是占了上风。

那一阵,住在这院子里的老杨姐姐还没有出国。她是我的朋友,家里有猫咪杨家宝、杨二黑和杨小乖的那位。我跟她认真探讨过小区里的猫。她说,这个小区一层有好些是没人住的,那些下沉式的花园,就成了猫的据点。但也有个古怪的现象,就是这些猫的警戒心特别强,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们似乎很统一地不让人摸,不让人抱,人走到一定的距离了,他们撒腿就跑。遇到过个别不跑的,她抱回过几头,就是蛋挞蛋清蛋黄那堆蛋字辈儿的,后来都整理好了,交给别人收养,从此过上了幸福的宅猫生活。但剩下的大多数不亲人。

她的建议是:顺其自然吧。我也是这么想的,能撮合就撮合,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春节过后,一连好几天,小黄都没来。

灰少一直站在猫架上,跟个小雕像似的向外望着,从晨到昏,就算晚上开罐头,也只是过来匆匆吃上几口,然后又重回到猫架上,继续守望,这就是传说中的废寝忘食。

我能做的努力,就是在小花园里设置些障碍,比如在小黄离开的路线上——跳上有铁丝网的墙头那地方,放个花盆,或放个花洒小壶。我希望这些障碍,能让进了花园的小黄跳不上去,这样才可能让小黄留下来。

但小黄却一直没有再出现。我还琢磨呢,猫都是超出想象地聪明,别是在栏杆外一瞧,就发现了陷阱,干脆不进来了。那样,我就好心办坏事儿了。

4.

小花园在房子的南边,房子里面的北边是我的书房。书桌就临窗摆着,这样我写累的时候,可以抬头,看看窗外。

窗外是小草坪,有个微缩的篮球场。老杨说,这就是小区的中心景观了。每天早晨,都有一群老人在这里锻炼,他们先打一套太极拳,再耍一套太极剑,然后再抖太极扇,刷刷的,动作有力而整齐,用北京话来说,是拿范儿。

天气渐渐暖和了,草坪也呈现出可爱的绿色。大约到了上午九点钟,老人们收摊儿撤退,草坪就安静下来,就有流浪猫在上面跑来跑去,但都是一闪而逝,正所谓时光匆匆,白“猫”过隙。

有那么一天,我就看见小黄了。那时候已经接近中午,阳光相当强烈,小黄突然出现,懒洋洋地坐在草坪上,梳理自己的毛儿。

在确认真是小黄后,我叫道:“灰少,快过来。”

这个时候,灰少还在猫架上,向花园和花园的外面执着地看着。我跑过去,一把抱住了灰少,穿过客厅,把他抱向我的书桌。

灰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开始在我的怀里挣扎。我说:“灰少,小黄跑这边来了,你快点儿看看啊。”

我一手抱着灰少,慢慢地向桌子上放,一手向窗外指着。

灰少显然是生气了:老子好好地在眺望呢,你突然把老子抱到这边来干什么?

他奋力一蹬,一脚踹到了我的茶杯上。沏着铁观音的杯子倒了,水流到我的电脑、书和纸签上,桌上一片狼藉。

我只好撒手,灰少扭头就回猫架去了。我赶紧找抹布,擦桌子,擦电脑,晒书……等到这一切收拾完,再看草坪:小黄已经不见了。

天气越来越暖和,夜里都能听到猫叫春的声音了。

第二天的中午,我又在草坪上看到了小黄。这次不是她一个,她跑过草坪的时候,后面跟着一个胖子——白色的、长毛的、跑起来一颠儿一颠儿的大肥猫。

和给小黄起名字一样,我心里立刻又涌出了一个名字:大老白。

大老白脏乎乎的,脸上身上全是土,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他是只白猫。小黄似乎是在做游戏,跑到草坪尽头,突然折返,向另一个方向跑去。大老白扭动着身子,转向,也跟着跑过去。

紧接着,起哄的也来了——那只我在院子里见到过的雪里拖枪的小猫,也跟着他们跑。

我立刻明白了,小萝莉小黄被大老白看上了,这是在追求啊。而雪里拖枪小盆友,就是狗仔队。

我心里一凉,扭头看猫架上的灰少,心里说,这回完了。

灰少对这一切全然不知,依旧朝外看着。

我走过去胡撸着灰少的脑袋,灰少显然是累了,冲我叫了一声,转过身来,示意我拍他的屁股。何以解忧?唯有拍猫屁屁。

后来几天,我好几次看到小黄和大老白在草坪上追逐打闹,感觉那大老白美得浑身的肉都颤。

大老白的毛肮脏而凌乱,他俩在一起一点儿都不配,但他俩的关系是最近的。我对这一切无能为力。距离是产生美,可距离也是感情最大的杀手。

其实,在故事开始的时候,我就该想到这样的结局的。

有一天夜里,已经快12点了,我迷迷瞪瞪地在看电视,心想不行了,该去睡觉了。

这时候灰少和抱抱突然激动起来。他们从屋子的不同角落,一起跑向落地窗,冲外面大声嚷嚷着,外面居然也有回应。

小黄来了?我一下子就醒了,跟着跑过去看。事情让我大出意外,居然是——大老白。

大老白从围栏的缺口里钻进来,顺着墙头走到窗边,冲屋里骂骂咧咧的。灰少和抱抱也不示弱,BLABLABLA……发言频率极为密集,双方各不相让。

这应该是打上门来了吧?估计大老白的意思是,你们占了花园不说,还打算泡我的妞,怎么怎么样,你们这帮臭公子哥儿死太监……

灰少和抱抱的回答是:瞧你那脏样儿笨样儿,长得乱七八糟的,你还好意思出来混!

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见到大老白。老实说,真的是脏了点,毛发凌乱,小胖脸儿涂得跟小鬼似的,他眯缝着眼儿,一副不拘小节的样子。但是他真壮实,我估计那分量,就算赶不上抱抱,但也差不了多少。身大力不亏,难怪他那么气盛。

双方碎嘴唠叨地骂街,后来发展到拍玻璃——这是要动手啊?我正打算看看往后怎么发展(呃,对于猫掐架,我总是幸灾乐祸,心里还一个劲儿地鼓动:上啊上啊,抽他抽他),大老白一抬头,瞧见了我。他突然闭了嘴,转身,一扭一扭地走了,从缺口处又蹦了出去。

灰少和抱抱哥儿俩兀自在那里吵闹不休。我突然意识到,猫咪们的主人意识是特别强的,一瞧背后有主人撑腰,就知道不是一个次元的,不是一个阶级的,没什么说的了,走人吧。

我过去,弯腰,摸摸哥儿俩的后脑勺:人家已经走了,二位消消气,洗洗睡吧。

大老白并没走远。我睡着之后,这小子又偷偷回来了。

第二天早晨,我打着哈欠来到客厅里的时候,意外发现灰少和抱抱还在窗边待着。只是不言声,就那么看着。

看什么呢这是?我过去一瞧,嘿,大老白正仰在花园正中间的小桌子上,四脚朝天,呼呼大睡。这小子,是在用这种方式宣示主权吗?

人比猫可复杂多了。就这么一瞬间,一万个念头从我脑子里闪过。你个脏胖子死胖子横胖子,你有小黄那么矫捷吗?你既然进来了,再跑可就不容易了。哼,看今天爷先收了你,开几个罐头让你堕落,然后找个领养的让你离这儿远远的,然后再趁机收了小黄,我们恶霸地主就是这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如意算盘打完,开门,下花园。

灰少抱抱并没有很兴奋地窜出去,而是小心地跟着我,亦步亦趋。

大老白醒了,麻溜地跳下桌子,寻找出口——他的出口是早想好了的,就是楼梯拐角那段相对矮的墙头,他想从围栏的缝隙里钻出去。

可他们万万没想到,那里已经被有机玻璃封住了,大老白一钻,撞了,这才慌张起来,他没把握自己也能像小黄那样,跳上邻居围了铁丝网的墙头,只好又蹦下来,开始沿着围墙下沿儿转悠。

我的脸上立刻堆出《武林外传》中那个佟湘玉般的笑容,嘴里肉麻地喊着:“老白,老白。”

只要能把大老白从楼梯上赶到花园里面,他就插翅难飞了。

大老白显然也明白,回到花园里是危险的。他猛地往有机玻璃的上方跳去,扒着玻璃上沿,屁股扭啊扭的,就像人翻墙一样,翻出去了。这个时候我已经伸手去抓他,就差那么一点儿。

我们仨追过去,趴在墙头上看,大老白飞似的跑过小马路,消失在灌木丛中。

5.

再往后,就没有故事了。

故事结束了。

无论是大老白,还是小黄,都没有再来过花园。花园里放的那碟猫粮,落满了灰尘,最后被我倒掉了。

灰少依旧会长时间地在猫架上或者是在窗边,痴痴地守望着。两三个星期过去了,一个多月过去了,也许他自己都忘了为什么会这么做。这只是一种习惯,一种生活习惯。也许,每一段刻骨铭心的生活,都会留下一点儿痕迹的吧,即便岁月流逝,伤口愈合,甚至已经忘了那人的模样,但依旧会有些习惯留下来。

天气温暖,我在花园里翻地,准备种点儿花草。灰少和抱抱开始还在花园中东闻西嗅的,现在也没这毛病了。灰少踱步,溜达一会儿后就自己回到屋子里。抱抱则在土地里打滚儿,心满意足地翻肚皮晒太阳,让我家更富有农家乐的特色。

有时候我跟灰少聊天,我说你得承认,漂亮妞儿都有迷恋高帅富的时候,但丝逆袭的事情是经常发生的。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就是因为,那个人在身边。

昨天下午在小区里遛弯儿,我又看到了大老白,他正远远地在草地上溜达,然后躺下打滚。我走近的时候,他又跑走了。

也许不久以后,我还能看见小黄和她的孩子们。嗯,当时我想,希望是永远存在的,回去得跟灰少说,再过上几个月,又会有一群新的小萝莉重出江湖了。切,这又有什么呀,女孩子就像柳树上的嫩芽,花园里的小草,一茬一茬地在成长。这拨不成了,还会有下拨的。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97221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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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外文原版小说 《喵了个咪2》

作者:老猫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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