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和禁忌

 

第五章重复土堆下面的东西快要拱出来了,这一刻,回荡在老村里那阵轰鸣的怪声也好像达到了临...



第五章 重复

土堆下面的东西快要拱出来了,这一刻,回荡在老村里那阵轰鸣的怪声也好像达到了临界点,风在呼啸,身后的黑竹林沙沙作响,满村的红衣吊死鬼颤动的越来越剧烈,仿佛随时都会从木桩上复活。

我紧张,却不肯在这时候逃掉,大头怪婴的目的即将浮出水面,我必须要看清楚。

土堆彻底崩裂了,干松的土屑像是泉眼的水一样,朝四面流动,纷乱的土中,我看见土堆的地面下,慢慢的露出一个巨大的黑乎乎的东西,因为距离的原因,我无法精确的看到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然而,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刚刚露出一角,我的心里就产生了一丝抗拒不了的惧意和疑惑。我感觉这个黑乎乎的东西带着一股不属于人力的力量。

这是什么东西?大头怪婴为什么专门带我来看这个东西?

咔……

在我考虑的期间,那个黑乎乎的东西突然就炸裂了,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随着炸裂,无数只眼睛从里面纷飞而出。

一只只眼睛飘在半空,每一只都闪烁着魔性而且异样的光,眼睛布满了老村的上空,像一片闪光的云,朝我这边飞快的移动。

望着半空无数只闪烁的眼睛,那种感觉就好像天塌地陷了,眼睛爆射的光渐渐汇聚成了一个漩涡,像是要把我吞噬进去。

身后是茂密的竹林,我想跑,可是跑不动,密密麻麻的眼睛已经飘到了头顶,下一秒钟,我就会被覆盖淹没。

“啊!!!”

我猛一挣扎,从梦魇中彻底惊醒,翻身坐了起来。我还在自己的卧室,满头满身都是冷汗。

如墨的黑竹林,破败的老村,满村悬挂着的吊死鬼,土堆下的黑乎乎的东西……这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我长长的喘了口气,只是个梦而已。

可是转念回味着噩梦里的细节,尽管只是一个梦,那梦却太真实了,真实的好像真的发生过。

从噩梦中惊醒,我再也睡不着了,又一次硬挺到天亮,连续的困顿让我很疲惫,缺乏睡眠,精神很差。我勉强洗漱了一下,到场里上班。

老李的死讯已经传遍了全场,不过,因为我及时把他临死前身上穿的红衣服给换掉了,所以这个事情还没有掀起轩然大波。老李为人厚道,忙碌了一辈子,眼见就要退休了,所有人都觉得惋惜,还有一点讶异。

我是第一个发现老李死去的,场里几个领导专门找我询问了情况。我很矛盾,不知道该不该把真正的实情给说出来。如果实情公布,那么这件事肯定就会变的复杂。

最后,我隐瞒了下来,我始终有种感觉,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我是老李的助手,他一死,我也暂时闲了,在场里闲呆了一天,帮着给老李预备后事。老李是上吊死的,死相太难看,一般像这种情况,场里的化妆师就要做点工作,使死者的遗容尽量可以让家属们接受。我跟那个小丫头化妆师很熟,反正也没事做,就给她帮忙。

忙活了一阵子,化妆师就搞不定了,她参加工作时间不长,经验不够。老李的舌头伸的很长,人一死,面部肌肉就彻底僵硬,怎么弄都没法把舌头完整的塞回嘴里,而且,他的眼睛闭合不上,我和化妆师束手无策,无奈之下,化妆师去给场里的老师傅打电话请教。

看着老李,我很难受。在火葬场里工作,见惯了生死,但那些陌生的死者和一个自己熟悉的人是无法相比的。老李的头发快要全白了,厚道了一辈子,孤独了一辈子,最后死的又如此凄惨,回想着过去他对我的关照,我心里一直泛酸,眼睛情不自禁的湿润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骤然看见,老李圆睁的眼睛好像动了动。那双已经凝固定格的眼球,诡异的在眼眶里转了一下,瞥向了我!

我的头皮顿时就麻了,差一点失声大叫起来。我后退了一步,条件反射般的揉揉自己的眼睛,我怕是自己的视线出现了什么错觉。

老李的眼球确实在动!

一时间,我又失去了自主控制,失去了判断,化妆师在门外打电话,对老李的异动一无所知,我眼睁睁看着已经死去的老李如同诈尸一样的转动着眼球,脑袋就彻底懵圈了。

老李的眼球转到我站立的方向,随后就定住了,从一个死人的眼睛里,看不到任何带有情感的目光。他就那样呆滞冰冷的看着我,半张的嘴巴里隐隐约约的吐出了三个字。

“黑……竹……村……”

这三个字轻的和蚊子哼哼一样,可是却清清楚楚的钻进了我的耳朵。

黑竹村,那个梦魇中长满了黑色竹子的老村……

“方怀。”

我迟疑讶异的时候,化妆师在门外挂了电话,喊了我一声。我应声回过头,眼神扫过老李的一刻,我看见他的眼球恢复到了原位。

“咱俩弄不好,老师傅说了,一会儿他亲自过来处理。”化妆师对我招了招手,说:“这儿的事咱们就不管了,走吧。”

我逃一样的溜了出来,再也没有心情管什么闲事,匆匆忙忙的回了家。

一件事如果只发生了一次,那么还勉强可以用巧合来解释,但发生两次,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我根本不相信会有这样的巧合。

黑竹村,黑竹村,黑竹村……

连着两天没有睡好觉,我的精神很差,而且经历了这些怪事,整个人都不好了,回家收拾了一下,出门打车跑到市区里,约了两个平时很少联系的朋友,一起吃了顿饭,然后K歌K到深夜。

吃饭唱歌不是我的本意,我只是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否则满脑子回想的都是大头怪婴,还有梦魇中的老村。

K歌结束,困的要死,打车回到住处,进门一头倒在床上,不出两分钟就睡着了。

睡梦中,我仿佛又朦胧的感觉到,卧室里突然多了一个“人”。我再一次掀开垂落的床单,在床下的黑暗中,看到蹲在地上的大头怪婴。它继续带着我飘忽一般的在黑夜中行走,走过北环,走过荒郊,走到了那片海洋一般的黑竹林深处。

老村,红衣吊死鬼,破败的建筑,一个半人高的土堆,土堆下拱出的黑乎乎的东西……

梦做到这里,我惊醒了。只是一个梦,但惊醒之后,我就感觉双手双脚因为强烈的恐惧而变的冰凉。

两个梦,几乎是一样的,就连最细微的细节都没有差别。那种感觉,仿佛连着两天看了同一部恐怖电影。

惊醒之后,我又一次失眠。连着两天做同样一个噩梦,带给我的,不仅仅是恐怖,还有深深的疑惑。作为一个智商正常的人,我深信一个道理,所有的事,有果必有因,既然发生了,肯定有它发生的理由和条件。

我开始怀疑,这个噩梦的背后,一定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但我猜不透谜底。

我再次睁着眼睛熬到天亮,连续的失眠让精神状态差到极点,无精打采的去上班。场里别的司炉要么年轻力壮,要么有自己的助手,我找不到一点事做,在值班室闲坐了一天。老李的遗体还没有火化,要等他的儿子从外地赶回来之后再说。

不过,我已经没有勇气再去看他了。

第三天下班之后,我特意走路回家,连晚饭都没有吃,在房间里不断的跑步,做俯卧撑,我想让自己的体力透支,让自己累的连梦都不会做。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在我睡着之后,梦魇又来了……卧室里好像多了一个人,蹲在床下的大头怪婴,黑色竹林,竹林后的老村……

那梦境的真实感,绝对可以把正常人逼疯。

我实在撑不住了,跟场里请了病假。迫不得已之下,我开始重新正视这件事,把所有的细节全部又回忆归拢了一遍,我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探究老李到底为什么上吊自杀,我只想知道一个答案。

我为什么一直连续做同一个噩梦?

第四天,我没有逃过噩梦的侵扰,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

说实话,我的神经已经濒临崩溃,连续的噩梦,失眠,产生了一个恶性循环,我的精神更差,对噩梦的免疫力降低,每每在噩梦里,我根本就分辨不出那是个梦,我觉得梦境是真的,我真的被带到了那个破败的老村外。

第八天,天刚亮,我就跑到市区里一个大众浴池,等到洗澡的人多了,我躺在浴池外面的床上睡觉。这个地方很嘈杂,左右都是人,但这样的环境却让我感觉安全。

终于,我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个白天,到傍晚的时候才离开浴池回家。一个白天的睡眠,紊乱了生物钟,入夜之后,我没有一点睡意。

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我宁可一整夜不睡,也绝对不愿意再做那个重复了几天的噩梦。

之后的几天,我一直过着黑白颠倒的生活。漫长的夜,很难熬,一整夜时间,我能做的就是翻来覆去的看着手机,打开微信,打开QQ。

如果我不说话,房间里就没有一点声音,这种孤独让人的欲求变的很低,只要有一个人陪着自己说说话,聊聊天,哪怕聊一些最无聊的话题,也会让我知足。但是深更半夜,我微信里原本就不多的好友,估计都在睡梦中。

就在我打算放下手机的时候,微信的通讯录上来了条提示,有人加我。我通过了验证,顺便点开对方的资料看了看。

这个人在微信上的ID叫赫连,头像和个人资料都是空白的,而且从来没有发过一个朋友圈。我确定,这个人绝对不是我生活中的同事或者朋友,这是个陌生人。

“你是谁?”我给对方发了条消息。

对方沉默了两分钟,回了一条消息:“你不睡觉,是害怕做梦?”

第六章 过程

对方发来的这条消息很让我震惊,我甚至情不自禁的就转头朝窗户外面看去,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人在暗中偷窥我。

不过眼睛在窗外扫视了一下,这个第一反应就随之消失了。就算有人偷窥到我半夜不睡觉,也绝对不可能推测出我是因为害怕做噩梦才不睡觉。

这个叫赫连的人,顿时就笼罩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他是什么人?他怎么会知道我的苦衷和无奈?

我产生了警惕,在我看来,我做噩梦,完全是因为那个大头怪婴的原因,所有和这件事有关联的人,都在怀疑之列。尤其是赫连这样来历不明,突然就出现的人,更无法让我信任。但他既然找到我,而且直言不讳的说出了那个梦,这就说明,他至少也是一个知情者。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我一边用微信跟对方沟通,一边就聚精会神的观察着窗外门外的动静,我居住的北环是整个阳城最荒僻的一段,入夜之后万籁俱静,我察觉不出有什么异常。

对方又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回应:“来吧,就差你一个了。”

赫连把我拉进了一个微信群,这个群的名字叫“梦源”。

这个微信群连同创建者加上刚入群的我,一共也只有七个人。现在是凌晨两点半,正常人早就睡的昏天黑地了,可我刚被拉进去,群里就沸腾起来,有人一条一条的发着信息。这时候,赫连给我发来了私聊。

“你肯定在怀疑,怀疑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因为怕做噩梦而紊乱生物钟。”赫连打字的速度不快,但每一句话都很清楚,让我可以第一时间完全理解:“这个群里每一个人都和你一样,快被那个噩梦逼疯了。”

“噩梦?什么样的噩梦?”我的震惊更深了一层。

“一个头颅很大的怪婴,一片黑色的竹林,一个老村,还有很多穿着红衣服上吊的人。”赫连继续发来消息:“你,我,还有群里其他几个人,都在做这样的梦。”

我的大脑就和短路了一样,甚至暂时失去了思维功能。事情的怪异和离奇已经完全超乎了我的想象,我自己一连几天做同样一个梦,这现象本来就让人不能理解,可是让我意想不到的是,不仅仅是我,原来还有其他一些人,也在被噩梦困扰着。

我把赫连发来的消息看的非常非常仔细,仅就噩梦来说,他绝对是一个知情者,因为他所描述的梦境,和我做的噩梦一模一样。

“是,我是做过这样的噩梦。”我没有否认,我想知道更多的事,就必须跟赫连建立一种可以信任和沟通的关系,必须跟他交流,所以我心里保持警惕,却不能不说实话,我承认了噩梦的困扰,然后问他:“我很好奇,你怎么会知道我在做这个噩梦?”

“是群主传达给我的。”

这个群的创建者的ID叫影子,赫连不认识他。如果放到正常情况下,赫连估计也不会相信一个微信上的陌生人,但这个影子当时找到他的时候,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赫连的梦境,然后陆续提供了一份名单,赫连就按这个名单,把几个人先后拉进了微信群。

我认真的浏览了一下微信群几个成员的信息,微信群的成员列表,是按进群时间先后而排序的,影子创建了群,第一个拉进了赫连,然后依次是白领,隔壁老王,高富帅,丁灵,还有我。

在建群之后,群主影子就没有再露过面,因为是微信联系,群成员都不知道影子在现实中的联系方式。

做噩梦的,一共有六个人,其中白领和丁灵是女性。

如果没有这些信息,我可能不会多想,但一个城市里,几个不同身份,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人,突然就开始做着同样一个噩梦,这种情况已经完全排斥了巧合的可能。

赫连,白领,隔壁老王,高富帅,丁灵,方怀……

这看似很普通的排列顺序,一下子让我捕捉到一个关键的要素。

我推测,只有亲眼目睹了大头怪婴的人,才有可能做那个噩梦。焚烧大头怪婴的那晚,我赶到场里的时候看到了一辆第一人民医院的车,当时没有考虑太多,但现在认真的思考一下,就会隐约判断出,那个大头怪婴可能是刚刚出生,在医院里死去,然后拉到了火葬场。

这是一条看不见的链,群里成员的排列顺序,其实就是亲眼目睹大头怪婴的先后顺序,赫连第一个目睹,然后是白领,隔壁老王……火葬场是最后一站,所以,我才会变成最后一个做噩梦的人。综上,也就可以判断出,赫连当时就在医院里,离大头怪婴最近。

我是这样推测的,估计有一定的道理,不过转念再想想,从医院到火葬场,目睹过大头怪婴的肯定不止这六个人。其余的人为什么没做噩梦?

“你是个医生?”我私聊赫连。

“不是,隔壁老王是医生。”赫连回应:“但那个大头怪婴降生的时候,我就在产房外面。”

我的判断果然是正确的,我正想再跟赫连打听打听,群里就开始沸腾。

“我真的快要疯了,白天睡觉,晚上熬夜,我的正常生活受到严重影响!”

“是啊是啊,我的皮肤已经变的很糟糕了,心塞。”

群里的人在抱怨,高富帅还有丁灵的话是最多的,他们打字又快,一行一行的刷屏。通过群里的交谈,我渐渐的看出一些端倪。这些人都被噩梦困扰着,已经出现了神经衰弱的前兆,聚集在一起,就是为了合力想办法来对抗或者化解那个诡异的噩梦。

我本来对这些陌生人是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的,但是知道了这个群成员的遭遇之后,那种陌生和怀疑一下子消减了许多,或许是同病相怜的原因,我很理解被那个足以逼疯人的噩梦困扰的痛苦。

“我们的人已经齐了。”赫连沉默了很久,终于开始发言。

在我进群之前,这些人肯定有过交流,只不过我是最后一个进来的,为了让我明白事情的经过,在赫连的带动下,这些人相互补充,又把过程复述了一遍。

一直到这时候,我才知道大头怪婴的真正来历。

这个事情发生的时间,要追溯到十月十二号,当天早上,一个待产的孕妇来到第一人民医院。这其实是个很正常的事,但这个孕妇来到医院以后,就不断的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异常。

整个产科的人莫名其妙的感觉烦躁,有人时常都能听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的哭声和笑声,几个前几天临盆出生的婴儿,和发羊癫疯一样,同时休克。整个产科顿时乱成一团糟,当时恰好有个阳城日报的记者在场,这件事就被当成一条小新闻,刊登到十三号的晨刊民生版块中。

最后,十三号那天的报纸被紧急追回了,只有一小部分流出,但看到报纸的人,绝大部分都不知情,所以,这条新闻以及后续情况没有引起传言和骚动。

接下来,那个待产的孕妇在晚上八点左右分娩。

分娩的同时,产房里就和砸锅一样,医生和护士的惊叫里,夹杂着一阵仿佛不像人一般的叫声。整个产房到处都是血,一名医生和一名护士的颈部大动脉被撕裂致死。

我心里明白,这就是大头怪婴降生的经过,这个怪异的婴儿从出生开始,就带来一场血光之灾。

在场的人都被吓住了,紧急转移了产科里的大人和孩子,然后封了产科的门,等待救援。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丁灵插嘴发言:“过道上都是血,那个……那个头大大的小baby,在血里爬来爬去……”

“你真有母性和爱心,那也算小baby?”高富帅发了一个呕吐的表情:“我现在想想它的样子,就忍不住要吐。”

和我预想的差不多,赫连,白领,隔壁老王,高富帅,丁灵,这几个人先后亲眼目睹过大头怪婴。

后来,医院里先是来了警车,在产科附近围观的人都被驱散了,所以后面的情况,他们都不知道。

我隐约感觉到,大头怪婴不是police能搞定的,由此,那两辆卸了拍照的帕萨特里的人,浮现在脑海。

大头怪婴肯定是这几个人弄死的,然后毫不犹豫的直接把怪婴的尸体拉到火葬场焚烧。

大概的过程就是这样,过程虽然比较清晰,但我一直都在想,什么样的人,才能生下大头怪婴?我的脑洞大开,甚至把污染辐射,近亲结婚,基因突变这些因素都考虑在内了,可就算基因突变,生下来怪胎,也就是个怪胎而已,不可能像大头怪婴那样,充满了恐怖,还有魔性。

我琢磨着,既然自己被牵扯进来,那就干脆刨根问底,深挖,朝祖坟上挖。所以趁着群里人相互讨论的时候,我又私聊了赫连。

“有大头怪婴父母的信息吗?”

“生下怪婴的孕妇,叫李斯云,是我一个朋友。”

“那怪婴的父亲呢?你知道是谁吗?”

“我知道。”赫连打了三个字,然后就沉默了,虽然只是用微信交流,但我能感觉的出,赫连应该是个稳重的人,就算文字交流,也要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才肯把字打出来,他至少沉默了一分钟时间,才接着说:“我知道他,但没亲眼见过。”

“他是什么人?”

赫连又沉默了,不知道在考虑什么,过了好半天,我才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出他的回答。

“他很可能不是人。”

第七章 U盘的内容

“这话怎么说?”我看到赫连发来的信息,脑子一晕,暂时就反应不过来了。

不过就是一秒钟时间,我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一个想法,大头怪婴那么诡异,如果没有极其特殊的情况,正常人肯定孕育不出这样的怪胎。

我怕赫连不肯把所有的实情告诉我,因为毕竟彼此之间是陌生人,以前从来没有打过任何交道,就像我心里存在着疑虑一样,别人对我估计也不会百分之百的信任。

“这件事,一句话说不清楚,如果你有兴趣,明天我们可以见面谈一谈。”

“好。”我没怎么犹豫,赫连肯说出一些事件背后的秘密,正是我求之不得的。

尽管已经快凌晨三点了,但群里这帮生物钟完全颠倒的人刷屏刷的不亦乐乎,我没有心情和他们闲扯淡,一直都在默默的看。

我不说话,心里的怀疑却没有停止,梦对一个人来说,应该算是绝对的隐私,如果做梦的人不泄露出去,没有任何人可以知道一个人的梦境。想着想着,我就对这个群的群主产生了兴趣。

这个叫影子的群主很神秘,包括最早进群的赫连也不知道影子的身份。就是这个不知身份的影子,洞悉群里其他六个人曾经做过的梦。

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就默默的看着群里人聊东聊西,一直看到天亮。天一亮,正常人都该起床了,这些人却该睡觉。我急于知道赫连将要透露的内幕,睡了一上午,午饭刚过,就匆匆起床,赶到跟赫连约定的地点。

我们约好的地方是一个茶楼,我早到了十分钟,坐下来等。两点准点的时候,赫连到了,和约定的时间一分钟都不差。

他大概有三十二三岁的年纪,瘦但是很精神,脸庞棱角分明,皮肤是古铜色的。他非常健康,可能经常锻炼,透过紧身的黑色毛衣,能看到他凸起的胸肌和腹肌。他有点黑,但五官俊朗,左眼的眼角到额头,有一道已经愈合很久却微微凸显的疤。

这道疤让赫连看起来充满了野性,还有隐隐的霸气。他很酷,坐在我对面,没有像正常人初次见面那样言语寒暄,整个人就像肥皂剧里面那种冷面大叔。

我尝试着跟他建立一种良好的沟通氛围,赫连在微信上话就不多,现实里更是惜字如金,好像多说一个字就会浪费卡路里。不过他的语言精简明了,几句话就让我知道了大头怪婴母亲的情况。

那个叫李斯云的女人是本地一个单身女人,二十八岁,做酒店一次性卫浴产品生意,性格有点怪异孤僻,因为性格的原因,李斯云的朋友不多,不过我算看出来了,这种性格的女人,跟赫连这样酷酷的男人,应该是比较对眼的。

大头怪婴这件事情之前一个月左右,李斯云约赫连吃了顿饭,刚一见面,赫连就感觉李斯云有些不对头,憔悴不堪,而且仿佛神经过敏,勺子和盘子无意间碰撞发出的轻响,都能让她浑身发抖。

赫连就知道,李斯云估计是出了什么事,她很可能承受不住打击,才找赫连来诉苦的。

果然,在赫连耐心的询问下,李斯云慢慢说出了事情经过。她的确出了事,而且是正常人很难想象的一件事。

连着几天,李斯云不断的做梦,她梦见自己在一个黑暗的囚室里面,躺在冰冷的硬板床上。每次当囚室外面传来零点的钟声时,就会有一个幽灵一样的男人,压在李斯云身上,图谋不轨。

虽然是在梦里,但那梦境也真实到了极点,真实到李斯云甚至分辨不出这是梦,还是现实。她激烈的反抗,那个幽灵一样的人就死死按住李斯云的双手,让她动弹不得。

幽灵每次得逞以后,会悄无声息的离开,之后,李斯云就猛然惊醒。

可能是梦太真实的原因,连着几天下来,李斯云吃不消了,精神受到了很严重的刺激。

当时,赫连安慰她,说那只是个梦而已,真有必要,可以吃一点安眠药。

不说则已,赫连一安慰,李斯云当时就哭了,她的样子很怕,捂着嘴,不敢哭出声。她跟赫连说,那肯定不是一个梦。

她让赫连看了自己双手的手腕,李斯云的手腕上,有一道因为强力的挤压而产生的轻微淤痕。

因为李斯云的情绪很不稳定,所以赫连在很短的时间里判断不出李斯云的讲述是否属实,而且一个情绪极其波动又神经过敏的人,没准会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产生并不存在的幻觉。

赫连不动声色,继续观察李斯云,随后,他的心里也产生了一丝莫名其妙的惊恐,因为他发现,李斯云可能没有说谎。

一个正常人,尤其是一个独居的女人遇到这种事情,就彻底失措了。如果不是迫不得已被逼到无路可走的地步,李斯云也不会把这事讲给赫连听。

赫连当时还没有被大头怪婴带来的噩梦困扰,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帮李斯云出了一个主意。既然李斯云怀疑那个亦真亦幻的梦,就要知道这个梦究竟是真的,或是假的。赫连不能亲自陪着李斯云,如果多一个人,“梦”可能会改变,也可能会消失。

他建议李斯云睡觉之前,在卧室一个隐蔽的角落里放置一台DV,这样的话,就可以把这一夜之间卧室里所发生的一切全部真实的摄制记录下来。

“她照做了?”我忍不住问赫连。

“做了。”

李斯云虽然按着赫连的建议去做了,但这之后,李斯云突然又沉寂了,没有主动跟赫连联系。赫连问过李斯云,电话里问的,李斯云说没事。

过了不到一个月,有一天早上,李斯云突然打电话给赫连,仅从电话里,赫连就听出她的语气不对,所以立即赶到李斯云家里。

见到李斯云的时候,赫连很震惊,相隔不到一个月时间,李斯云的肚子诡异的隆起,她的状态很不好,赫连把她送到了医院。到医院以后,医生毫不犹豫的诊断,李斯云将要分娩了。

这一天,就是十月十二号。

后面的事,赫连不说我也知道,李斯云生下了那个大头怪婴,在医院掀起一场不小的波澜。

“这个李斯云呢?她现在怎么样?”

“她死了。”

我有一种淡淡的,而且形容不出来的悲哀。在这个事情里,人的生命好像变的无足轻重,一个生命如同一个气泡,随时都会崩裂消失。

赫连不是一个爱说话的人,讲到这里,我们都沉默了。过了一会儿,我试探着问他:“李斯云拍摄时用的那台DV,还在吗?如果可以的话,我能不能看看里面的内容?”

“可以。”赫连从身上掏出一个U盘,轻轻的推过来:“看完之后,把视频删除,不要保留。”

“你信我?”我接过U盘,有一点意外,本来我以为要跟赫连讨价还价半天,他才会把这些秘密透露给我。

“我们要一起对付那个噩梦。”赫连淡淡的看了看我,说:“而且我能感觉出,你是一个会思考的人。”

我暂时跟赫连道别,带着U盘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家,迫不及待的开始观看U盘里的内容。

可以说,U盘里的内容是我能亲眼目睹的这个事情最早的起源点,所以我看的非常认真。DV以一个稳定的角度,把卧室里发生的一切全部清晰的记录了下来。

在视频里,李斯云洗漱之后,躺到了卧室的床上。很显然,她很恐慌,感觉到极度的不安,身体在被子下面缩成一团,不停的朝DV所在的方向看。

过了最多十几分钟,李斯云就在这种状态下昏沉沉的睡去了。幽暗又空荡的卧室里陷入一片死一般的沉寂中。没有任何声音,没有任何动静。

一直看到这儿,视频的内容依然是正常的,画面中的李斯云就好像这城市里无数个在深夜进入熟睡的人。

当时间不知不觉中流动到凌晨零点的时候,平静的画面突然像水波纹那样轻轻抖动了一下,DV前的整个卧室仿佛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扭曲着。

这种扭曲只持续了一秒,画面随后就恢复正常。但这短短一秒钟的时间里,我一下子就感觉到一股阴森森的气息,从面前的屏幕里透射出来。我睁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屏幕,唯恐错过哪怕最细微的细节。

骤然间,我觉得头皮猛然一紧。李斯云的床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一双鞋。

一双在现实社会中完全绝迹的草鞋,整整齐齐的摆在李斯云的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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