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首歌（三）—我和草原有个约会

时间过去了一年，从初二踏入初三，也从北面的教学楼搬进了南边的平房里，圣地与禁地也不过如此，四处蔓延的杂草与破...



时间过去了一年，从初二踏入初三，也从北面的教学楼搬进了南边的平房里，圣地与禁地也不过如此，四处蔓延的杂草与破顶的车棚就横亘在教室的门前，仅有的开阔地上还长着三棵大槐树。倒是给夏季的游戏提供了阴凉。初三的人更少，仅有的两个教室稍显落寞。初次走进这里，小鱼全然没有揭开禁地神秘面纱的喜悦。反而有一种压抑，后来，小鱼渐渐懂得，所谓神秘的魅力，就在于你不知道面对的是什么，当有一天你轻易的走到你想要的东西面前，它反而失掉了魅力，失掉了它让你一直追寻的能力。

每次升级，都是一次全年级的分班，小鱼从暑假就惴惴不安，既有期待分班，有害怕分班。可就像夏天的雨，总要落下来的。

越是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不出意料的，小鱼分在了二班，瓶子分在了一班。她不在身边了，隔着一堵墙，小鱼和瓶子却像是经历了一场异地恋。

每次经过瓶子班级的窗户，小鱼都想慢下脚步看一眼她，却又害怕同学的起哄。只能匆匆瞥一眼，看她或学习或沉思。或同别人打闹。下课之后，晚自习之后，小鱼等所有人走后，就走到瓶子班门口，等她出来一起走回宿舍区。十分钟的路程，他们却能生生的走半个小时。小鱼牵着瓶子的手时，就仿佛握着世界的权柄，胸腔里住着狮子。让小鱼信心百倍。

每次晚自修之后的黑夜，都是小鱼最开心的时候，瓶子总是穿着黑色的外套，黑暗中并肩而行时，小鱼每一次侧脸，总能看见瓶子的眼睛，灿若星辰。

小鱼胃不好，瓶子总是管着她吃饭。不准吃辣，每次发现小鱼偷吃都会和他吵闹一回，三番五次的，小鱼的胃病还真渐渐好了，瓶子看到小鱼不再难受，也十分开心。瓶子看到自己的管束颇有成效，有种做妻子的自豪感。

又一次晚自习之后，小鱼的胃病又犯了，好久没疼过了，不知道又吃错了什么东西。同学们都离开了，小鱼知道，隔壁的瓶子还在等着他，他忍着走到瓶子班里，坐在瓶子旁边，瓶子看着小鱼苍白的脸，便知道他又胃疼了。

瓶子什么都没说，走到教室后边，倒了一杯热水，给小鱼喝了几口，问:“我让你吃的胃药你吃了吗？你为什么就是不吃呢？吃个药有这么难么？”瓶子有点着急，更有些生气，声音提高了几度。

“我不愿意吃药，不想吃！”小鱼有点烦躁，声音也是从没有过的冷。

瓶子压着心里的不快，从包里找出一个小瓶儿，“盖胃平，专门治胃的，吃了吧！”瓶子拧开，倒出几粒药，拿到少年面前，“听话，好不好？怎么怎么说都不听！”

“我不想吃！吃了之后老是打嗝儿！还有一股怪味儿！要吃你吃！”

“你到底吃不吃？”

“不吃！”

瓶子瞪着小鱼，突然一下子讲将一瓶药倒在手里，满满的一把，一下子放进自己嘴里，小鱼一下子慌了，紧紧的捏住她的嘴，让她吐出来，又赶紧倒水，让瓶子漱口。“你咽了么？！你怎么这么冲动！你是傻逼么？！”

小鱼迅速数了数地上的药片，还好没吃下几颗，还好只是盖胃平。瓶子输了漱口，脸上布满了悲伤。泪水慢慢充盈了眼眶。

教室里熄了灯，窗外是又大又圆的月亮，清冷色的月光爬上了瓶子的脸，瓶子愈发的悲伤。

“你知不知道我为了养好你的胃，努力了多久？你偷着吃辣，我顿顿饭盯着你，像管着个孩子！多久了？！你终于不再疼了也可以不用吃药了，这瓶药我准备了好久，就是希望用不到，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不珍惜我的努力？！不珍惜我对你的用心？！”

“别哭了，好不好。。。。”小鱼有些语塞。

“谁在那里！？教室怎么不开灯？！两个人干什么呢？”门外忽然闯进了巡夜的老师，手电筒的光柱打在瓶子脸上，瓶子的头发凌乱着，上面沾满了泪水，瓶子理了理，提着书包走出来了教室，在门口顿了顿，对小鱼说:“你走不走？愣着干什么呢？”

“哦哦哦！”小鱼赶紧跟了上去。

身后的老师怒吼:“以后再这么晚还在教室就直接去教务处吧！”

回应他的，是一阵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宿舍区门口，灯光下。

瓶子和小鱼站在这里，瓶子板着脸，小鱼也很是肃穆。

一会儿，小鱼试探着说:“那个，，，我胃不疼了，药也吃了，你能不能不生气了？”

“不能！”

“哦，，，那个，，，我以后不吃辣了。”

“管我什么事！”

“别生气了。好不好？我以后都听你的！”

“你也得敢不听话！”

。。。。。。。。

小鱼又絮絮叨叨赔了好一通不是，瓶子的脸色渐渐好转，对小鱼说:“付出多少我不在乎，我只希望你好。不早了，回宿舍休息吧。”

远处拐角处，一个黑色的人影闪出来。看着男生女孩走进来了宿舍区。

中午时分，教室代替了不开放的宿舍区，所以有的同学出去逛街，有的回家休息。

这天，同学们赶巧似得，都不在教室。教室中间，瓶子坐在座位上，她的腿上躺着小鱼，中午的阳光照在书本上，瓶子的头发上，还有她的睫毛上，很美啊！男生轻轻的说。

能独处这两个小时，是莫大的奢侈。

世界如此美好，真想就这样一直一直待下去，在这个温暖的教室里待到永远。直到山崩地裂，世界毁灭。

怪不得有位皇帝醉死在温柔乡，原来这样真的很舒服，你心里喜欢的那个人就在你的身边，你就枕在她的腿上，她浑身散发着好闻的令人心醉的气味，外面的阳光都比不上她的体温来的温暖，她的笑容比太阳更热烈，她的眼睛比月亮更温柔。你有什么理由不喜欢不想和她一直在一起呢？即使你是个孩子，即使你是个废柴，你也想拼尽了力气理她近一点更近一点。

瓶子摸着男孩的头发，男生闭着眼，阳光很刺眼，隔着眼皮只能看到通红的一片，那是自己心脏里流着的血的颜色。

“你最想去哪里？”瓶子问。

“草原吧，呼伦贝尔大草原”。那是地理书上看来的，听说那里的草地很绿，天空很蓝，牛羊成群，地上的白云辉映着天上的白云。

“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是想去看看，应该比我们家乡要漂亮吧？我有时候在幻想，我也能骑着一匹黑色的马在草原上奔跑，怀里坐着你”

“不太可能欸。。。。。”

男生伸手捏了捏瓶子腰上的肉，“恩，是不太可能，要是你坐在我怀里，可能那匹黑马就跑不起来了。。。。”

瓶子狡猾的一笑，伸手摁住少年，在他腹部一阵挠，小鱼不由得求饶。打闹一阵，少年重新躺在瓶子腿上。

“我给你唱个歌儿吧。”

“好，”

“你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和草原有关的吧，”

“恩，，，，我刚学会了一首《我和草原有个约定》，唱给你听吧。

“总想看看你的笑脸，总想听听你的声音，总想住住你的毡房。。。。。。”

听着瓶子的歌声，少年似乎见到了毡房，草地，成群的牛羊，还有草原上女孩的笑脸，可是为什么是瓶子的脸呢？少年还见到了一匹黑马，黑马长嘶着，向少年跑过来。唐太宗有六匹战马，什伐赤、青骓、特勒骠、飒露紫、拳毛騧、白蹄乌。白蹄乌是一匹四蹄白色通体纯黑的战马，少年仿佛就是看到了白蹄乌。想象着骑着它在草原上驰骋。

瓶子的歌声传出校园，但是校园里空荡荡的。瓶子的歌儿只静静的唱给少年听。

也许，听歌的少年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吧，谁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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