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以载道,可贵在化——读《雪峰文化》随想

 

《雪峰文化》的文化含量,更多的是体现在她的文章,一篇是一篇,每一篇都中规中矩,训练有素,一看便知行家里手,是写文章的把式。这自然得益于我前面所说的文化底蕴,人才济济,藏龙卧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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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峰山文化· 文以载道,可贵在化

——读《雪峰文化》随想


◇  
张重光




俗话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雪峰山最高一千九百多米,不算太高;雪峰山顶除了积雪,也并没有神仙出没;然而1945年4月的那一场耗时两个月的战役——史称“雪峰山会战”,却让雪峰山一战成名,彪炳青史。

那场战争,日本人完败,以致后来他们在宣布投降前,再没能力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发动起一场像样的战争。

会战中,日本兵严重厌战,出现了5多现象:装病的多、开小差的多、写反战标语的多、自杀的多、公开枪杀军官后自杀的多。



除了有1000多名日军官兵因极度绝望,剖腹自杀,另有五名联队长临阵辞职,其余那些被打散的慌不择路的小股日军,则见了中国军人便举手跪地,请求饶命。

这样的厌战怯阵是抗战以来从未出现过的现象,着实让我有点吃惊。但凡熟悉二战历史的人都知道,日本兵凶悍、残忍,又愚忠,几乎个个被武士道精神训练成了顽冥不化的赳赳武夫,然而雪峰山会战终于将他们打回了色厉内荏的原形,大快人心。

这些材料我是从《雪峰文化》的一篇题为《抗日战争正面战场最后一战》的文章中看到的,深感其中的价值不菲。

作为一本以雪峰山脉为地标的文化刊物,其内容涵盖了雪峰山地域的人文历史与自然景观、风土人情,《雪峰文化》将越来越显现出她的存在价值,并且迟早会得到更多的人赏识。

我这话并非在学鲁迅的《立论》,当着对方家人的面,曲意逢迎夸孩子。我熟悉对方,相信这是一户“好人家”,“孩子”的条件得天独厚;好比黑土地上的种子,土地肥沃,风调雨顺,我当然就有理由相信种子一定能破土而出,茁壮成长,最终结出丰硕的果实。



“雪峰山会战”自然是个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宝藏。尽管她只是第二次世界大战中的一场局部战役,一场比局部还要局部的战役,然而绝对值得大书特书,因为意义非凡,也因为悲壮凄美,可歌可泣。

记得那年去芷江受降坊,面对几十米长的玻璃幕墙上,那密密麻麻的中美飞行英烈的名字,我忍不住热泪盈眶。这四千多个英文字母拼写的名字,绝不仅仅只是个识别的符号,而都是一个个曾经鲜活的生命,那些生命虽然短暂,然而必定精彩,譬如我所知道的台湾学者齐邦媛先生所著《巨流河》中的那个空军上尉张大飞,颠沛流离中度过童年,然后投身抗日,上天入地,一辈子没找到归宿;他曾经深深爱恋一个女孩,大敌当前,不得不将那份爱埋藏掩盖;牺牲时年仅27岁……

所有埋葬在雪峰山的英烈忠魂,虽然绝大多数英年早逝,然而他们的人生道路,哪一个没有一段精彩的华丽乐章呢?

七十多年过去了,二战题材的文学作品就像一口喷涌的泉水,源源不断,其中不乏传世之作。七十多年过去了,关于“雪峰山会战”的作品呢?还只是开了个头吧。



雪峰文化源远流长,得天独厚。似乎随便一个什么村落、城楼,或是寺院、老街,说出的历史都可以让人惊讶,并且肃然起敬。

那年去黔阳古城,一座建于公元前202年,距今已有2200多年历史的小城。因为蛮荒,偏远,不文明,不发达,这里成了古代皇帝对不听话臣子惩罚、打击的流放地。仅唐朝,前后被贬谪到黔城的就有诗人高瑾、王昌龄、高力士以及小说家郭湜和史学家柳芳等。

这些浪迹黔城的诗人、学者,当他们登上芙蓉楼,或龙标山头的时候,不仅胸怀“去国还乡,忧谗畏讥,满目萧然,感极而悲者矣”的感慨,更多的时候他们看到了在京城、在深宫内院看不到的普通老百姓的生活,体察到了他们的疾苦和忧虑,当然,也分享了他们的欢快和乐趣,于是创作的欲念被勾起了,一篇篇来自生活的有血有肉的诗文喷薄而出了。他们是官场的倒霉蛋,但他们却无意间成了文化的播火者。当他们的墨迹蒸腾散发的时候,黔城因此而浸淫着浓郁的文化气息。

尽管黔阳城历史上曾经繁华一时的九街十八巷如今大多灰飞烟灭,仅剩南正街保存完好;尽管被称作“一颗印”的“窨子屋”的天井里,几百年的风雨侵蚀,青石板上长满了青苔;尽管曾有的五个门的古城墙,也因历次兵荒马乱,仅存中正门,其余城墙仅剩遗迹;尽管龙标山头钟鼓楼尚在,钟却在大跃进年月投入化铁炉,以致再听不到晨钟暮鼓那份悠远绵长的回荡……

好在文化没有湮灭。当城楼一次次遭遇倾圮,当禅寺随炮火纷飞,当大钟化作铁流的时候,黔城的文化却仍得到了很好的传承。文化在哪里,在芙蓉楼那拥有一百多块碑刻的碑廊厅里,在王昌龄那“一片冰心”的“玉壶”里,更在古城的大街小巷中——当一些商家向我们展示他们有“湘西第一古镇”美誉的古城的时候,当他们如数家珍介绍自己的珍藏和当地古建筑、古书院、古遗址、古庙宇、古碑刻、古墓葬之间千丝万缕的联系的时候,我竟然没觉得其中有多少生意经。他们神定气闲,不卑不亢,在商不言商,只言历史和文化。我知道这就叫品位,一种由文化熏陶而成的底蕴。



正是这样的文化底蕴,让处于本地“文化链”顶端的《雪峰文化》成了一本不俗的刊物。

“文化链”是我受“生物链”、“植物链”启发而想到的,意在说明人文历史、风土人情、文化氛围、作者、编辑、刊物、读者,等等,相互间都是依赖、共存的关系,谁也离不开谁。具备了得天独厚的人文资源,以及多姿多彩的风土人情,还得靠文字来记录、传承。从古代竹简,到纸张,到活字印刷术的发明,再到如今的电子书,人类这一步步的进化,一个很重要的目的,就是为着交流与传承。所以这条“文化链”中的顶端无疑便是刊物(包括纸质的、非纸质的)。

一本地方刊物,办好办坏,人们看到的就两个字:文化!——有文化、没文化,或者有文化品位、没文化品位。

《雪峰文化》沉稳、大气,不因为坐拥丰富的人文历史资源而掉书袋,更不因为多民族杂居,侗、苗、瑶、土家风情各异,而以为奇货可居。

掉书袋,必定呆板、无趣,老气横秋;奇货可居者,则往往不思进取,流于表面,为展示而展示,浅尝辄止——我以前当小说编辑,每每接到少数民族题材的作品,常有这样的感觉,印象中这几乎成了一种通病。



《雪峰文化》的文化含量,更多的是体现在她的文章,一篇是一篇,每一篇都中规中矩,训练有素,一看便知行家里手,是写文章的把式。这自然得益于我前面所说的文化底蕴,人才济济,藏龙卧虎。

一篇《开门雨》让我见识了什么叫民间有高人,真的是难得一见的高人啊!看得我感奋不已,看得我拍案叫绝。

文章的内容很简单,写作者去山村的一个梯田参加一个叫“开秧门”的插秧仪式,恰好遇到一场倾盆大雨。就这点事,然而作者却是巧妙地借着与那朵云的对话,写出了那山那村那人,慨然接受大自然的赠予,与天地融合、勤奋劳作、生生不息的生活场景。



作者仿佛一路上与那朵云在窃窃私语,在讨价还价;语气间有点埋怨,又像是撒娇;然而字里行间所透出的却是满满的喜乐与爱。他所钟爱的正是这大山深处一群曾经被看作“蛮夷”的村民——一群大写的人。

如果换个人写,很可能就是一篇游记,或者只为展示山里少数民族有“开秧门”这么一个典礼而已。

一篇非常有意思的文章,构思独到,情趣盎然,且意蕴悠长。

作者叫刘代兴,我从此记住了他的大名。

文以载道固然重要,但更可贵之处在于“化”,化便是改易,便是升华,便是“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的感觉。

《雪峰文化》任重而道远。

2016年5月9日





编注:张重光,上海人。历任《萌芽》《上海戏剧》编辑,《上海文学》编辑、小说组组长、编辑部主任、副编审、编审。著有多部中短篇小说、纪实等文学作品和《金色的指甲》《大家族》《越活越明白》等多部电影电视作品。


图片来源:雪峰会员

编 辑:柴    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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