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枇杷花开

十年的光景，每次冬天到徽州，总是在深渡远远地看到人家田地头、屋后墙边，绿油油的枇杷树上，开着白玉一般的花来，萧杀中泛起一片生气。...

十年前的五月，我是驾车懵懵懂懂地闯入新安江流域的。在深渡渡口的新安江大拐弯处，看到几头健壮的水牛在河滩嫩嫩的青草中埋头吃草，一只不知漂向何方的船儿静静地靠在浅滩、随着新安江的潮水摇摆着，鱼鹰在江水中上下翻腾、不时叼出一条条白花花的鱼儿。这时从山边茅草夹道的小径中，浅浅地走出一个穿着素色衣裳的徽州女子。她挎着的竹篮中，整齐地排列了一颗颗绛色的李子——那果儿似乎刚刚离开树枝头，露珠滚动在光滑的果皮上，一滴一滴地流下，令人垂涎欲滴。六月的时光，我全副武装地准备跨越徽杭古道。古道入口的客栈中，方姓的老伯刚从地里摘了西瓜，正用铮亮的瓜刀切开。西瓜打开的一霎那，鲜艳的红瞬间飞到我的眼中，甜美的汁液流出，虽然我没有吃，但已经闻到特有的清香。十年的光景，每次冬天到徽州，总是在深渡远远地看到人家田地头、屋后墙边，绿油油的枇杷树上，开着白玉一般的花来，萧杀中泛起一片生气。“一棵枇杷树，两个大枝桠。未结金黄果，先开白玉花。”——这原是描述三潭枇杷的通俗话语，倒是成了接地气的诗句。有一年，五月初，我带着学生走完徽杭古道回合肥，在歙县的桂林镇，看到公路边齐刷刷地摆着竹篮，竹篮里是黄金果一般的枇杷，那次，我掘空了口袋，买了几篮枇杷带回合肥，送给她。她是如何吃的，我已记不清了，只记得她吃着金黄的枇杷，笑容泛在脸颊上，目光如早春裂开冰面的湖水一般。

去年五月底，我们在暴雨中徒步穿越了大洪古道，在柯村，寻得一户农家进去，走在庭院中，满园的枇杷熟透了，果实挂在枝头，色彩倒很像是花儿 。你只需要走近一点，昂着头、翘起下巴，就可以用口含到一颗颗饱满而多汁的枇杷。你是用嘴摘下的，所以，一定要小心，因为刚刚脱开枝头的枇杷会把你甜得眩晕过去的。今夜朋友给我来信，再过一个月，三潭的白花枇杷就熟了，你会来买上几篮，送人尝尝吗？
看了这文字，我一直在想，送给谁？



陈发祥

安徽全椒人，上海财经大学毕业，后由经济学而入文学，游历四方，以倡导传统文化复兴为己任，尤钟情于徽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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