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5天西行漫记（四）

午后，终于从西宁方向过来一辆糊满泥巴的白色别克赛欧。我连忙过去问是不是去玉树，又问可不可以搭车。司机迟疑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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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多：让人绝望的小县城

这次西部之行，我有一个非常强烈的愿望，就是想去黄河源头走走，给多年前的黄河之行划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如果你现在百度搜索“黄河源”三个字，你将看到类似如下的信息:

黄河发源于青海省腹地巴颜喀拉山北麓，卡日曲是其三大河源中最长也最主要的一条，流域面积大，旱季不干涸。卡日曲源于五个泉眼，泉眼里冒出的汩汩细流汇入那扎胧查河，成为黄河的正源。



然而14年前，大家公认的黄河源头却是素有“黄河源头姊妹湖”之称的扎陵湖和鄂陵湖。它们位于玛多县境内，距县城40多公里，是黄河源头两个最大的高原淡水湖泊，风景优美。因此，要去黄河源就必须先到玛多。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终于到达去玛多的三岔路口了。我在路边等了大半个小时才拦到一辆便车，将我带到只有四家招待所的玛多县城。最让我沮丧的是，街上除了大批藏民和一些开店的汉族、回族外，不见一位游客。去黄河源？包车吧，五、六百左右。十天八天才有一趟便车；想去哪儿都得先回西宁……



我的情绪低落到了极点。千辛万苦到了玛多，却去不成黄河源。接着回西宁走青藏线进拉萨吗？我不甘心；还是去玉树、石渠按原计划走？但从曲麻莱到不冻泉很可能连便车都没有。怎么办？翻开地图，望着玛多与西宁之间长长的路，感觉真可怕。只能前进，不许后退。要不，明早先去看看有没有去黄河源的便车，实在不行，就去三岔口等班车或货车，再决定下一个落脚点：玉树？曲麻莱？石渠？

现在，日记本成了我唯一说话的旅伴，真孤独呀！



第二天起床，收拾好行李，就去县政府门口等去黄河源的便车。没有。我觉得自己在等待一个奇迹，然而奇迹没有出现。四天后有人会去那儿，但我等不了。

搭便车下到玛多、玉树和西宁的交岔口，等了两个多小时，没有去玉树的车，原来那儿堵车了。



不是想来西部看蓝天白云吗？现在站在天底下，可以看个够了，我却在心里盘算下一步怎么走。回西宁经格尔木去拉萨？不甘心！看看地图，我都已走了这么远，而且我实在没有勇气走那一座座翻不完的回头山路了。但没有车去玉树，怎么办？回西宁？去玉树？我开始两头拦车。去玉树也行，回西宁也行。听天由命吧。

午后，终于从西宁方向过来一辆糊满泥巴的白色别克赛欧。我连忙过去问是不是去玉树，又问可不可以搭车。司机迟疑了一下，问我几个人，多少行李。因为这时马路对面还有一个带着两只硕大编织袋的温州人。我连忙竖起一根手指，说行李就两个袋子一个背包。他同意了。经过交谈，我决定同他们一起到歇武乡住下，明天去石渠。

司机是二、三十岁的藏族青年，不抽烟，这让我大为惊喜。他很乐意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他们的车今早在泥里陷了四个小时，后来被拖出来的。又沿途告诉我这是星星海；这是黑水乡，下面有条黑水河；这是野牛沟乡，就那么点大……还问我坐得舒不舒服，让我斜靠垫子坐着。



CD的音响效果不错，放的是老歌。我于是边听着音乐欣赏风景，边庆幸自己狗运太好。突然，只听“嘭”一声，车子擦到石块，油箱破了。我们眼睁睁地看着新加的汽油涌泉般冒出来，在路面上淌成一条小溪，还伴着清晰的“咚咚”声以及一股刺鼻的汽油味。

年纪大点的那位师傅蹲下看了一会，试着用毛巾、瓶子抢救，却无济于事，不停地叹息。司机则一边翻行车手册，一边用藏语跟他交谈着什么。我在旁边干着急，又听不懂他们的意思，不知行李中有没有能临时派上用场的东西。我问该怎么办？他说只能等拖车了，玛多修不了，只能到玉树，还有三百多公里路呢。但他显然并不十分着急，有时还笑着跟同伴说话。他让我拿下行李，准备搭后面的班车去歇武。

车子一辆辆过去，大多不停，停下的也没办法。我心里很难过。

曾听斯斯的一位传教士朋友说藏民一般不愿让女性搭车，怕不吉祥。现在他们心里会不会怪我呢，以后还会不会让陌生人搭车呢？但他们依然对我很好，抱歉说不能继续带我了，还送我上班车。我回头问他们怎么办？他很轻松地说没事。



坐在又脏又挤的班车里，我的心里不知是难受还是感激。过了一会，班车的轮胎裂了。我想难道是因为我的缘故吗？不会，我的运气一向很好，只不过这条路实在太烂，让我的运气无用武之地罢了。

抱着背包挤在座位上眯了一会，醒来后也不知车子走了多远。突然，我开始全心全意地后悔起来。



我不该离开那辆车，离开那么照顾我的司机。即使我留下只会成为累赘，也该留下点吃的。我的背包里有睡袋有食物有蜡烛有药，他们却没有汽油。我觉得自己忘恩负义，很没良心。几次想下车，又怕路途遥远，找不到他们，自己倒冻死在巴颜喀拉山上。



等车子翻过海拔4800米的巴颜喀拉山口，我已放弃了去找他们的念头。只有祈祷佛祖保佑他们了。但我总得做点什么。于是决定在下一站清水河等他们。（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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