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时间打上记号

 

成长有太多无奈,记忆有太多珍贵,我只愿能活出自己,纵使被时间打上记号,我也愿那是自己的专属,恩,仅此而已。...



1

如果城市的时间以秒钟为单位,那么,在乡下,就是以分钟为单位的了。

2

清明在乡下爷爷家,住了两晚,稍微外头风大一点,房间窗户的玻璃就晃咚晃咚响,一阵闷雷夹响雷,玻璃的晃动声就越发明显,然而这声音是熟悉的,年少时,每当农忙就被叫回乡下插秧,到暑假时就割稻谷,每晚睡在自己的床上,窗外有什么风吹草动,那玻璃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摇摆,毫无顾忌地歌唱,硬生生地将“危楼”这九不搭八的想法塞进脑海里。

3

在乡下,总觉得时间被无限延长,枯燥、乏味、无聊,离开家乡太久,见到乡人竟会不自觉的回避,因为总是记不住称呼,不唤不如不见。小时候被奉为天堂的小卖部,已经多年未涉足,就连经过都要鼓起勇气,小卖部从来都是乡里人聚集的地方,对于我这个一年回不了三次的同乡,自然会引来诸多目光,能避则避。

小时候的玩伴,分开多年,不知道是远嫁他人还是在外工作,村里人少,也见不着她们的踪迹,最可笑的是,连她们的名字和样子也模糊了。每次回乡下,记忆总会掉进过去的陷阱,看着那些变了摸样的老地方,眼前却也能过浮现去影子,重播黑白电影,笑声在耳边荡漾,跑着跳着叫着喊着,似乎还是昨天的事。还记得小时候玩耍忘了时间,还会被留在小伙伴家吃饭,心血来潮时,还会在小伙伴家过夜,只是,时间滴答滴答溜走后,回过神,现在竟连问候的机会都没有了。

小时候,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这样的结局,那时只是单纯的想,清明暑假中秋寒假回乡下,我们又能愉快地玩耍了,我还能无所顾忌地在小伙伴家白吃白睡,去河里游泳,到田里抓青蛙,去鱼塘里挖河蚌,坐自行车去兜风,在晒谷子的水泥地里玩跳房子,木头人,抓迷藏,去山里摘野果,到天然的温泉池泡温泉,滚烫滚烫的,不消几秒,脚跟就通红......

长大后,原来不是每年的清明暑假中秋寒假都会回家乡,工作后,更变成只有清明和春节才回家一趟,小伙伴变成大伙伴后也没能见上一面,更别说白吃白睡了,河里前些年大雨倾泻,洪水爆发,退水后,连同田地也变成沙洲,家里的鱼塘早已转让给别人,鹰牌自行车也不知所踪,晒谷子的水泥地已经被柴堆占领,山里头被村里人种满了杉树,家附近的天然温泉不再冒出热水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时间打上了记号,想让人假惺惺地忽略也难。

4

晴天,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投射下来,暴露在太阳底下,头发、耳朵、后背明显感到火辣火辣,若再躲到大树根下,那简直是天堂。

雨天,在山的那头,能欣赏到烟雨。前阵子看了萧红的《呼兰河传》,对她描述的烟雨感到疑惑,突而想起清明时回家恰逢下雨,看到山的那边风起云涌,伴着雨水,一直在慢悠悠的旅行,方才豁然大悟。

天气好的夜晚,晚上会挂着好多星星。今年春节,晚饭后看了一会电视,家人便各自散去,我洗完澡,正梳理头发,无意间透过窗户看到夜空挂着几颗又大又亮的星星,立马跑到一楼大门前,抬头一望,却没想到跟满天星辰不期而遇,当时内心那个激动,都快大喊大叫了,又连忙跑上楼顶,顶着寒风,脖子都仰酸了,还是一遍又一遍对着又大又亮又多的星星恋恋不舍。二娘上楼顶收衣服,看到我傻傻地站在空地对着星空,还以为我上来收衣服,我略带兴奋地告诉她,天上有好多星星,二娘哦一声就下楼了,留下她眼中行为怪异的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也对,二娘常年在乡下,满天星星的场景如同家常便饭,自然不惊讶也不感冒,反倒是我,明明是乡下人一个,因常年在外,对于家乡的一切竟变得如此陌生,失乡的人,怕是要承担种种不合理的得失。

也许是因为在乡下,不用想今天要完成什么工作,明天要计划做什么;不用跟别人打交道,也不用理各种闲言闲语;只是看着眼前这片地,那座山,听着田里的蛙鸣,树上的蝉叫,呼吸着大自然的新鲜空气,就想到,每天拼死拼活是为何?每天除了工作还剩下什么?过完了今天,生命在消耗,为什么竟毫无感觉?突然就觉得一切都那么可笑,该珍惜的人却没有好好珍惜,该尝试的总是被推到下一次,该走的旅程永远在计划中,想说的话一直憋在心里,也许一天天过了,这一切还是老模样,而自己却老去,时间却不能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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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长有太多无奈,记忆有太多珍贵,我只愿能活出自己,纵使被时间打上记号,我也愿那是自己的专属,恩,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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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姬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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