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语文】我的父亲是农民工
我的父亲是农民工...
我的父亲是农民工
作者 何荣华
我们家是农村的,父亲六个兄弟,爷爷那时候是挑夫,听说是挑着盐走好远好远路挣钱的,但挣得不多。叔伯几个隔一个才有机会上学。父亲算幸运的,上了高中,但是高考差了几分,毕业后在村窑厂烧砖,结婚后加入到南下广州的农民工队伍中,这一干,已是二十几年了。爸妈结婚的时候家里很穷,是父亲自己一块砖一块砖垒起来一幢房子(农村人买不起砖,自己用泥打成砖块,晒干了垒成窑烧砖)。父亲是一个很勤奋的人,比同辈的很多人都能吃苦,他总说只有比别人过得好,才会让人看得起。我大学毕业,父亲用一辈子的积蓄在镇上买了个房子,算是帮我赶上了有房的潮流。如今,我自己儿子也已经一岁多了。
作者和自己一岁的孩子
他总说他那时候上学没有人鞭策鼓励,哪怕有一个人告诉他要好好读书,他都不会因为差了几分而一直留在农村。初中那会我跟着爷爷生活,晚上躺在宿舍床上睡不着时,我经常会想起自己的父母亲是在干晒太阳流黑汗的农民工的活。男儿有泪不轻弹,我却为这些哭过几回。在自己没有能力的时候,我就是想以这种方式来让自己过得好受,并以此为鼓励。现在我虽然大学毕业工作了,但也赚得不多,离父亲说的“让别人看得起的生活”还很有很大距离。
我们家族有遗传的夜盲症,在我懂事的时候爷爷的眼睛就已经看不见了,一根竹竿一只手掌点着摸着走路干活、洗衣做饭。我知道爸爸的视力也在一点一点消退了,所以我们家的灯总是比别人家的开的早。父亲怕别人笑话,很少在外过夜,也总有一个小手电在手。而此刻,他应该是在广州的建筑工地上。跟年轻时候恨不得过完年初一就去打工不一样,他已经不愿意出去了。我知道,他已经很累了,他也想着含饴弄孙。但是父母亲都是要面子的人,买房子欠的外债,是一个梗。我们农村人总说能给年轻人留点分担点是父母应该的,可我总觉得欠她们的太多。
父亲何秋生今年52岁,是典型的农民工,而且一干就是三十年。他患了遗传性夜盲症,晚上视力极差,随着年纪大了,白天视力也不行了。我爷爷也是六十来岁就完全看不见了,这似乎是我们这个家族无法摆脱的宿命。我们湖南人南下广州在工地上打工的很多,喝的是水管里的自来水,睡的是临时搭建的钢架屋,他们用勤劳的双手为子女无私地奉献着自己的一切。谨以此文献给我的父亲,他活的太苦了,他是我心目中的英雄。
作者父亲 何秋生(编辑此文的时候,我向作者要他父亲的照片,何荣华很惭愧地说,自己手机里没有父亲的相片。为此他专门联系远在广州工地打工的父亲,让人拍下这张照片。他的父亲不爱照相,面对镜头略显拘谨,干净整洁的衣服与粗糙的手形成强烈对比。看得出来,他很在意为儿子的文章拍一张照片。他是个辛勤的农民工,是个平凡而伟大的父亲。)
上班的早上,我总会想
今天的太阳,是否会像昨天一样,那么张扬
坐在有空调的办公室
我,是安逸的
可露天干苦力活的父亲
是不是被晒的汗流迷住了眼
盼那雨天,姗姗不来。
儿时到现在,父亲一直打工在外
时光流的很快
每年少数几次见面,
父亲的变化越来越明显
脸黑了,腰也在弯
不变的是过好日子的决心
一直逞强,越发坚强。
我的父亲是农民工
三十载春夏秋冬
自来水和钢架棚
他恨不得永远都是天晴
那样每天都有收入
他忘了,还是不在乎?
那样也没有了休息和健康。
我的父亲是农民工
对他来说
城市永远是寄宿的地方
高楼大厦,车流徜徉
从来不属于自己,甚至不曾展望
从一个地方来,空手行李包,装着盼头和希望
回到那地方去,满手行李包,来年的盼头和希望。
我的父亲是农民工
对我来说
从来不会因此而自卑
黑是对他最恰当的形容
汗湿全身,是最自然的状态
时时闻到他汗渍中浓浓的盐味
哪怕回到家,也舍不得在檐荫下。
我的父亲是农民工
他照顾这个家
雨打风吹都不怕
一直顾着导航护驾
我们虽然脚步很缓
但幸福生活的曙光
我们紧紧望着,永远不会放下。
本期编辑:东门大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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