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伯伯的致青春

 

当我读到阮伯伯与李阿姨这一段青春记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的形容词:浪漫,温馨,动人……最后我索性只选取了一个,那就是——干净。...

 
阮伯伯的人生自传《从白马湖走来》


阮伯伯参加高考是57年前的事了。1959年的春天,这位来自虞北沥海所的寒门学子,站于象山之颠,第一次俯瞰了白马湖的全景,他依依不舍地盯着看,直看到夕阳西下。几个月后,他已坐在解放军政治学院的大礼堂中,聆听着聂荣臻元帅和陈毅元帅的讲话,他有幸成为中国科技大学的第二届新学员。那一刻,正是阮伯伯青春中最炫丽的时光。
我拜读阮伯伯的回忆笔录《从白马湖走来》还是在2013年高考的前夕,那一日,父亲从书架上取下这本油墨飘香的新书交到我手上时,他的眼中有一丝微妙的神情,说不清道不明。阮伯伯是我父亲当年在春晖的同班同学,如今常常联络的晚情老友。三年相同的白马湖学习生活,五十多年截然不同的人生奋斗,以及晚年这份对母校一致的赤子之爱,让我从父亲的神情里品到了某些未被时间吹皱的青春与友情。



岁月如歌  珍贵的春晖记忆
时间,太易被忽视,青春,又太易被放纵。现在正值青春的少年,殊少有人能时刻注意到时间的价值,以及青春的可贵。乔布斯说过,你的时间有限,不要为别人而活。在眼下这一片密集而热门的“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声”中,我一直在思忖这么个问题,我们父辈们的青春是如何消逝的呢?他们这一生又是在为谁人而活着?一个人一生的格调与定位,由他所处的环境所决定,读过的书,接触过的人与事,甚至是走过的桥与路,都可能影响人一生价值体系的构成。我不知道,阮伯伯撰写这些自传体文字,意在总结旧事还是阐发新悟?他把那些零碎的片段回忆起来,集结成一部极具感染力的篇章。我在初夏的夜里,焚香细读,乃发现父辈们的青春,其实就是一部由一粒粒蕴藏着情味的珍珠所串联成的命运咏叹调。
少年时代的阮伯伯


说到青春,必先想到孩提。阮伯伯的孩提是什么样的呢?上世纪四十年代,上虞沥海阮家村曾有以打制迷信用品“锡箔”为生的一家人,在日寇扫荡浙东时,父亲带着长子避难到浙西淳安县,留下祖孙三代5口人在日占区的沥海,因交不起租,吃不饱饭,无奈之下,母亲决定带上6岁的小儿子去浙西寻亲,200公里的路,他们足足走了半个多月。有一天傍晚,娘俩搭乘的交通船停在一处埠头,当娘的拿了点米去岸上找人家做饭吃,年幼的孩子,因等候太久便独自上岸行走,回头便找不到了来船,立在路边放声大哭,幸好被同船的人发现了,过来抱起他,却不知有一名警察一直在远处悄悄地观察着这一切,等到有过人抱小孩,便跑过来询问:“这个小孩子是你的吗?”后来,这名警察还特意关照说:“现在兵荒马乱的,小孩子丢失是常有之事,千万把孩子看好!”这个差点在黑夜里走失的孩子,便是阮伯伯。近七十年后,阮伯伯在传记里写到这件往事时,还心有余悸,同时,他对那位旧中国的警察充满了一份难以忘怀的感激之情。

春晖兴趣小组同学在丰子恺故居
大凡在名人和伟人的传记里,溢美与违背史实的地方总有很多的,阮伯伯并非名人或伟人,他的《从白马湖走来》,是直指生活艰苦和吐露理想曲折的一本书。所以此书并不掩盖这种旧中国里的人情味,也不避讳建国初期江南农村老百姓生活依然饥寒交迫的事实。没有粉饰世道的书才是好书,没有故作情怀的人才是好人,就这一点,特别引起我的共鸣。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已在家乡初级学校上小学的阮伯伯,常常因家中断粮而饿着肚子去学校,为了解决家中断炊的窘境,他时常也会跟着一些不上学的孩子去曹娥江口的“盐板舍”讨盐讨饭。等到他小学毕业,终因家境贫困而失去了上初中的机会,瘦俏无力的少年,投身到家乡的土地上跟着大人日夜耕作。幸运的是,后来县政府计划在全县各村扩建一些初级小学,却苦于师资不够,就这样,虚龄只有15岁的阮伯伯被推荐去当了一所村小的助教。中途他因受不了班上一名学生突然病逝的打击而决定放弃这份工作,重又回家中参加社会主义农业生产。在劳动之余,趁着月色,他和农业初级村的一些青年农民们坐在海边的滩涂上仰望星空,畅谈着各自心中的理想,他们感恩于这片长满芦苇,白玉蟹、黄甲蟹、梅鱼、齐鱼遍地都是的土地,试想着有一天借用科技的力量做到“人定胜天”,让海岸线变得更漫长,让家乡变得更富有。

春晖中学59届高三(一)班团支部
这份的朴素而豪迈的理想,重燃了这位贫农少年对文化知识的渴求,不久,他和另外一位辍学在家的小伙伴开始起了初中课程的艰苦自学。书是借来的,初级社里的农活又很忙,他们便趁着不出工的雨天或是晚上进行自学。家里穷得连买灯油的钱都没有,两个小伙子便偷偷地跑到沥海城北浙东海塘上的一座灯塔下,借着晚上为渔民引路的航标灯光如饥似渴地看书。知识,真的犹如这黑暗中的灯塔之光,它点亮了这两个农家小孩的命运。后来,他们中的一个参军走了,被送到军校深造,而另一个,凭着惊人的自学能力和顽强的毅力走进崧厦中学考场,以同等学力考取了春晖中学的高中部!这一次,真正迎来了他人生命运的大改变。这个少年就是后来成为中国科学院热物理学研究员,跟从著名科学家吴仲华教授默默耕耘,取得多项国防科技成果,攻克多项工业技改难关,荣获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的阮志坤伯伯!

阮伯伯的就是从这里走来的
1956年的初秋,白马湖畔凉风送爽,一大群年轻人怀揣着梦想聚集到一起来。这群人中就有后来一起迈入首都的十三英才(当年作为新中国春晖第一届高中毕业生,有13名学生考取北京的高校),也有更多像我父亲那样以后默默在家乡奉献青春的热血青年,更有一位一路上与阮伯伯相互鼓励,携手进步,同样成为中国科学院英才的崧厦女孩子,她就是阮伯伯未来的妻子李明娟阿姨。
李阿姨没和阮伯伯分在同一个班,不过两人相识已久,早在阮伯伯自学初中课程准备考春晖时,作为崧厦中学应届初中毕业生的她,就给过阮伯伯不少热心的指导和帮助,并一起考取了春晖。在相约来校报到的路上,两人约定“这个求学机会来之不易,应该努力争取好成绩,虽然是好朋友,在学校里要保持距离。”说到做到,在进入春晖后,他俩即便是在校园长廊里迎面遇上,也如同路人一样擦肩而过,只会在学期结束的时候,两颗年轻的心灵才碰在一起,会一道坦诚地交流各自学习和思想上的得与失。
李明娟阿姨的高中毕业照


世上有爱有很多种,但初恋只有一种,那就是青涩,它是青春中最原味的一面。譬如阮伯伯与李阿姨的青春故事,就有着白马湖水那种纯纯的原始味道,不但是清澈见心,更是涩中带甜,这还得从阮伯伯生的那场大病说开去。高二时的一天夜里,阮伯伯突然急性阑尾炎发作,老师和同学把他抬上小船摇出白马湖送县城百官去治疗,那时候百官附近的水路上船只很多,近似现在的公路大堵车,阮伯伯被送到医院时已因肠穿孔而演变成了腹膜炎,再加上县医院医疗条件欠佳,手术后两周都不见刀口愈合,还高烧不退,医生建议送上级医院做一次X光检查。阮伯伯的母亲只好请来两位民工抬担架送他上火车去绍兴,大字不识一个的母亲在“大城市”里办事步步为艰,犯难之际,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绍兴火车站候车室阮志坤的身旁,竟然是李明姨!只见她从站外的小吃摊上买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蹲在担架边,用小匙子一口一口地喂阮伯伯吃。她看着被病痛折磨得憔悴不堪的心中少年,两行热泪从她清秀的脸上滚落下来。阮伯伯听到了李阿姨此生说的第一句“情话”——“你赶紧好起来吧,我早就决定了,我们是永远的好朋友!”刹时,一股暖流迅速传遍了这位病中少年的全身,他抬起手抹掉女生脸上的眼泪,激动地说:“请你相信,我很快就会站起来,人生路上,愿与你一起坚定不移地向前走。” 果真!阮伯伯和明娟阿姨这一“走”,便是一生。

春晖中学1959年考进北京读大学的全体同学
青春不一定需要承诺,但一定是需要誓言。青春盟誓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一种顿悟,它改会变人的一生。顿悟是一场人性的涅盘,就连只爱读书或只讲政治的“呆子”都会在那一刻将心底搓成柔软,去接纳了一种叫“爱”的情愫。爱如明灯,能将人生的希望点亮,将奋斗的毅力唤起,甚至让人从此就看淡了名利、看透了生死。溘然点亮这盏爱的明灯的时候,人生就和“孩提时代”作了一次深深的告别。所以,当我读到阮伯伯与李阿姨这一段青春记的时候,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很多的形容词:浪漫,温馨,动人……最后我索性只选取了一个,那就是——干净。
这种干净,包含了简单、质朴和坚毅,这深深地印刻在阮伯伯此后几十年的人生历程中。高中的第三年,阮伯伯和李阿姨不但刻苦学习,确保门门功课都是五分,还都加入了春晖中学的扫盲小组,深入上虞农村进行文化普及工作,还和同学们一道参加县农场的农业生产,还上象山开采白泥供做“大炼钢铁”所需的耐火砖之用,还接受过一段兵役局的军事训练。现在的高考生已无法想象当年的高中学生接近自然、投身社会的生动面貌了,虽然这类场景都带有那个时代的鲜明特征,却有幸让阮伯伯和他的同学们的青春保持了丰富的层次和雄厚的质感。“八年寒窗苦,只为中华盛。艰难何所畏,壮志岂可阻。”阮伯伯回顾自己八年求学的经历(三年初中在务农),写下这一首小诗,他已立志成为一个为国家奉献自己所有力量的人。这种立志体现在阮伯伯在中科大听钱学森、严济慈、华罗庚等教授讲课的笔记上;体现在他因大学生活中缺衣少穿而作的那首自嘲自乐的《补衣歌》上;体现在他跟随吴仲华教授开辟中国科学院工程热物理学研究体系的决心中;体现在他为对空炮射、两弹一星等国防事业作无数精密测算的铺路石身影上;体现在他为风力发电、水泵节能等能源利用而进行每一道实验中;体现在他“家事如天顾难及”的艰难取舍中……天南地北,草原荒漠,在新中国科技事业的发展道路上一路奔波,阮伯伯真正做到了把青春献给祖国。
结婚纪念照也是在天安门拍的


再回过头来看看阮伯伯这一位新中国培养的高级知识分子的爱情之花是如何开花结果的吧。所谓的开花结果,按正统的归纳便是结婚生子,这是每个人青春里最隆重的大事。现在的人一提到结婚,便立刻会想到是票子与房子,有几多人能意识到其实这些都不是婚姻的必须之物?纯粹因爱情而结成的婚姻是不应该被这一类物欲所束缚的。而婚姻中的操守与理想,虽不用天天挂在口上,却是必须要有的。那一年,阮伯伯考取中国科技大学,李阿姨则考取了浙江大学,这样的结果放在当时的上虞农村来看绝对是天大的喜事,不过阮家马上又面临着无力应付大学所需费用的窘状,经济条件相对好一些的李家则雪中送炭,李阿姨的父亲是爱才之人,是他解决了阮伯伯的很多燃眉之急,这桩青涩的两人恋情也升格为甜蜜两家之盟。1962年,阔别故乡3年的阮伯伯从北京跑到杭州,在老和山下的浙大校园里与心爱的恋人相会,进一步确立了两人的爱情理想。大学毕业后,两人一南一北,只靠鸿雁传情,不过最终还是都把单位落实到了北京,两人要准备结婚了。一向反对封建旧习俗的阮伯伯,早年间就曾因痛恨农村婚姻的陈规旧礼而躲避了兄长的婚礼,现在正是实现自己婚姻理想的时机了。他和李阿姨拿单位的一间集体宿舍当作新房,趁着另外三名室友不在,打扫一番,两张单人床一合,铺上新床单,墙上贴一个红喜字,硬件就算齐了。结婚仪式由工会主席主持,来宾都是些同事,大家表演一些即兴节目,吃几块喜糖,一场才一个小时的革命化、简朴化的婚礼便办成了。随后的几年里,阮伯伯和李阿姨一直住在这间小小的集体宿舍里,眼瞅着他们的孩子快出生了,才在李阿姨单位争取到一间朝北的8平方米的简陋小屋作为自己真正的家,却不料因为天寒地冻取暖不便,阮伯伯在那间小房子里落下终生腰椎骨疼痛的病根。虽然条件如此艰苦,以至于有了孩子后的很多年里,他们一家人连同帮照顾孩子的姨母或妹妹都只得挤在这间几个平方的小屋里生活,但日子似乎永远充满着希望,快乐也时常围绕在他们的身边。更重要的是,国家的科研任务一个接着一个,李阿姨正进行着“浮法玻璃”项目的科研,而阮伯伯则参加了国防科工委地空导弹的秘密研制工作,忙碌与奉献是那一代年轻知识分子的本色,他们的耳边永远不绝国家使命的召唤。

阮伯伯在中科大听华罗庚教授讲课
1978年,年过四十的阮伯伯虽已经和生理上的青春告别了,却迎来了事业上的青春期,他第一次以学者的身份出国访问,目的地是航空科技发达的西德。这个政府科技考察团,对于花钱,是能省下一分便是一分。在西德,一些中国科研人员看到能听磁带的盒式录音机,羡慕得不得了,想节省下生活费买一台回来听听英语,想法递交上去,却被中科院领导提升到了事关个人觉悟的高度,大家就只能咽咽口水。两年后,当西德宇航院的科技专家来北京进行回访时,阮志坤这位中科院的高级人才一家还住着那间几平方的小破屋里,若也想办一个家庭晚宴回请西德客人是根本没有条件的,只得领着人家游游颐和园和景山。细想一下,当年这些充满理想和抱负的知识分子,将聪明才智和青春热情都奉献给国家的时候,得到的生活待遇可能还不及同时期的一些工人叔叔们,这就是新中国知识分子的命运时景图,发生在阮伯伯和李阿姨身上的故事正是那个时代的一个剪影。

与中科院课题组的同事们在一起
是改革开放的春风,彻底改变了中国知识分子的命运,如果没有忍耐只有抱怨,那么这一代的年轻人早就放弃为之奋斗的理想了。改革让知识成为一种最有价值的创造力,改革也让中国的科研事业步入良性发展的道路。科技人反思着、变革着,从科技卫国的理想中摆脱出来,走到科技兴国的思维上来。90年代初期,一大批精壮的科技人才脱离隐密的基础研究,走上为国民经济造福的前沿主战场,他们创办各种形式的高技术企业(如联想集团的前身便是中科院计算机所),使科研成果直接为国家建设服务。同时,科技创新也让这些知识分子的生活质量也得以提升,他们的心中荡漾起新生活的希冀。虽青春已逝,但青春时点燃的理想之火依旧没有熄灭。阮伯伯也加入这个变革的队列里,他“勇敢”地加入创新型企业“北京科能公司”,决心在科技能源与动力研究的事业中作自己最后的拼搏,以实现30年前在白马湖立下的青春誓言:为祖国的科学事业贡献毕生。
在两弹一星元勋郭怀玉像前
这位英雄是阮伯伯一生最敬仰的科学家
我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见到阮志坤伯伯第一面的。那是九十年代初一个秋日的午后,我穿过北京中关村的车水马龙,在丛林一样密耸的钢筋混凝土塔楼群中找到阮伯伯的新家。阮伯伯见到我这个小老乡时,显得如此的客气与谦逊,李阿姨一边削着水果一边说着崧厦话,听起来特别的亲切。阮伯伯说他刚刚从美国考察回来,时差还没有倒过来,他跟我回忆起与我父亲一起在春晖中学读书的美好时光,还问了一些学校现状,然后鼓励我说:你还非常非常年轻,要多多看书,多多学习,青春是很宝贵的。之后,阮伯伯还特意来过我工作的地点,关切地询问我工作和生活的情况。每次面对着这样一位博学而慈祥的父辈校友的告勉,我都为自己曾经的浪费光阴而深感惭愧。

我与59届的老校友航空医学专家陆伯伯(中)
工程热物理专家阮伯伯(右)在北京


2001年,为配合春晖中学八十周年校庆工作,在北京生活工作的百余位校友筹组了北京校友联谊会,时任国土资源部副部长的陈洲其先生任会长,会中还有好些位与我父亲同一时期毕业的春晖老校友,如今他们都是著名的医学家、科学家、翻译家和教授,其中就有中科院系统的阮伯伯和李阿姨这一对恩爱伉俪。这些叔叔阿姨们的精神面貌都很好,热情也相当高,而对我们“小字辈”们总是特别的关爱,和他们在一起,没有敬畏感,只有太多的仰慕。他们则说:和你们这些年轻校友在一起,我们似乎也年轻了,回到自己的青春岁月里。校友会每年都聚会一两次,席间,我总能听到李阿姨和阮伯伯的谈笑声,他俩作为虞北人,即便是我们围坐在北京咸亨酒店的饭桌上吃饭,还是会抱怨吃到嘴里的家乡菜不正宗不地道,会感叹着崧厦的霉千张和臭豆腐有多好吃,计算着已有多少时间没有回过家乡上虞,每当他们这么说话的时候,我就能从他们絮絮叨叨的表情里,找到青春的三个真模样:童年时的天真,少年时的率真,青年时的纯真。说句心里话,这才是我最愿意看到的父辈形象——没有倚老卖老的架子,只赋予你最真挚的情味与心怀!
自称最怀念松下臭豆腐的李明娟阿姨


读完阮伯伯的这本回忆录,我又想到父亲前些天跟我唠过的话。父亲说虽然不能常有机会跟阮伯伯会面,却经常保持着网络上的联系,有时候还在QQ上视频呢。阮伯伯是理工科出身的,常谦虚地说自己的文学底子不好,而我父亲又是舞文弄墨见长,当年在春晖也是成绩优秀,只因为身体的原因与大学梦失去交臂,他俩互视对方为益友和良师,阮伯伯把自己写的一些文章通过电子邮件发给父亲,让他修改润色,也包括这本《从白马湖走来》的初稿。从这本书中我得知,阮伯伯在退休后重拾起了当初在春晖读书时对唐诗的钟爱之情,闲日里潜心研读唐诗,竟写出了一本《唐诗二百首再读笔记》。他平日里还特别关注家乡的建设与发展,沥海城北的数次围垦使海岸线北移20公里,曹娥江口门大闸的建成控制了江流入海等这些壮举让他欣喜不已,他还以自己的学术专长实践经验向有关部门写出建议,希望家乡企业能利用杭州湾充足的风力资源建设风电产业。所有这一切啊,都是当年那个坐在沥海滩涂上仰望天空的青春少年曾经有过的梦想。

59届校友相约回母校春晖
《从白马湖走来》这本书中有一些记录青春影像的珍贵老照片,也有不少充满晚年乐趣的新照片。其中一张很有意思,工整地穿着白衬衣的阮伯伯和穿着花色沙滩服的李阿姨并肩站在三亚“天涯海角”的海边,阿姨喜洋洋地将一对V字型手指举过头顶,可伯伯的照相表情一如既往的庄重与板正,仿佛还是站在某个科技攻关项目的誓师会上呢……听说这一对恩爱的老人现在每年都会去温暖的海南越冬,在沙滩上晒晒太阳、吹吹海风,在椰林中听听音乐、读读唐诗。两个为祖国科技事业忙碌了一生的老人,似乎现在才有时间和心境去享受他们的爱情蜜月。这么想来,他们的青春才刚刚拉开序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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