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哈拉的孤寂

Echo&荷西...

壹／



Echo，再等我六年，让我四年念大学，二年服兵役，六年后我们可以结婚了，我一生的愿望就是有一个很小的公寓，里面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太太，然后我去赚钱养活你，这是我一生最幸福的梦想。

——十八岁的荷西



初识时，她是在马德里读大三的学生，而他，不过是她学校附近的一名高中生。

似乎绝非偶然的，他们在圣诞节的晚上相遇了。

头顶法国帽的荷西在她所居住的公寓楼下等她并赠送了节日礼物和祝福。尽管那时她对面前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丝毫不感兴趣。

但他根本不在乎，照样每天逃课来看她。直到有一天，一脸认真的他对着她说了一番不那么稚嫩的话……

Echo，再见。。。

从此，荷西竟真的不再来找她。偶尔遇见，也只是礼节性的招呼。而三毛周边的男朋友也总是换来换去，有意或无意。

贰／



过了这么多年，也许你已经忘记了西班牙文，可是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在我十八岁那个下雪的晚上，你告诉我，你不要再见我了，你知道那个少年伏枕流了一夜的泪，想要自杀？这么多年来，你还记得我吗？我和你约的期限是六年。

——荷西写给三毛的信



让人心痛的日子总是到来的措手不及。

未婚夫的突然离世不知是不是冥冥注定了在西班牙的重逢。

那一天她接到一个好朋友的电话，说有要事嘱她赶过去她家。临近晚上时三毛便匆匆赶到好朋友家。见面时，好朋友只是叫她闭上眼，等候。而此时，三毛被人突然拦腰抱起，旋转，三毛睁眼一看，是荷西。

七个月后，三毛与荷西举行公证结婚。





如果有来生，

要做一棵树站成永恒，

没有悲伤的姿势；

一半在尘土里安详，

一半在空中飞扬；

一半散落阴凉，

一半沐浴阳光。

非常沉默非常骄傲，

从不依靠从不寻找。



幸福就是穿着白色的棉布长裙走在华灯初上的傍晚，经过一家音像店时正好响起一首久违的老歌。于是停住脚步将歌听完，许多美丽遥远的回忆在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

荷西是一名潜水工程师，三毛每天都会在下午两点半开三个小时的车冒着沙漠里走沙与龙卷风的危险去接五点半下班的荷西回家。后来，荷西去了另一个岛上，每周才可以回家一次，于是，三毛就决定将车与行李托运过去，陪心爱的荷西。

岛上的日子岁月悠长，他们看不到外地的报纸，本岛的那份又编得有若乡情。久而久之，世外的消息对他们已不很重要，只是守着海，守着家，守着彼此。每听见荷西下工回来时那急促的脚步声上楼，三毛的心便是欢喜。
六年了，回家时的他，怎么仍是一样跑着来的，不能慢慢的走吗？六年一瞬，结婚好似是昨天的事情，而两人已共过了多少悲欢岁月。叁／



那一个晚上，荷西睡去了，海潮声里，我一直在回想少年时的他，十七岁时那个大树下痴情的女孩子，十三年后在我枕畔共着呼吸的亲人。我一时里发了疯，推醒了他，轻轻的喊名字，他醒不全，我跟他说：“荷西，我爱你！”
“你说什么？”他全然的骇醒了，坐了起来。“我说，我爱你！”黑暗中为什么又是有些呜咽。“等你这句话等了那么多年，你终是说了！”
“今夜告诉你了，是爱你的，爱你胜于自己的生命，荷西——”

原来，一生之中总有那么一个人，让你痛，让你笑，让你无所适从。到了最后，你会发现这个让你痛，让你笑，让你无所适从的人竟已融到自己的血液里，每一次心跳都能清晰的感受到。

肆／



“荷西——”我说：“要是我死了，你一定答应我再娶，温柔些的女孩子好，听见没有——”
“你神经！讲这些做什么——”
“不神经，先跟你讲清楚，不再婚，我是灵魂永远都不能安息的。”
“你最近不正常，不跟你讲话。要是你死了，我一把火把家烧掉，然后上船去飘到老死——”
“放火也可以，只要你再娶——”
荷西瞪了我一眼，只见他快步走出去，头低低的，大门轻轻扣上了。





突如其来的死亡总是让人措手不及。。。



荷西，我回来了，几个月前一袭黑衣离去，而今穿着彩衣回来，你看了欢喜吗？  向你告别的时候，阳光正烈，寂寂的墓园里，只有蝉鸣的声音。  我坐在地上，在你永眠的身边，双手环住我们的十字架。  我的手指，一遍一又一遍轻轻划过你的名字——荷西•马利安•葛罗。  我一次又一次的爱抚着你，就似每一次轻轻摸着你的头发一般的依恋和温柔。                                               ——三毛

以此纪念，我最爱的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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