员工来稿 其文纵不废,其人已然废-----粗读胡兰成之《今生今世》(二)

 

才情归才情,对胡兰成这个人,我仍是厌憎的。他自是清逸俊凡,一副正大仙容,倒似身旁的一众人等都显得那么不入流。他似乎什么都懂,上晓天文,下知地理,可是在张爱玲面前,任他“使尽武器,还不及她的只是素手”。...



作者:方娟【贾树望(工号20224409)妻子】

才情归才情,对胡兰成这个人,我仍是厌憎的。他自是清逸俊凡,一副正大仙容,倒似身旁的一众人等都显得那么不入流。他似乎什么都懂,上晓天文,下知地理,可是在张爱玲面前,任他“使尽武器,还不及她的只是素手”。
他与张谈文学,美术,音乐,戏剧, 凭着过人的才华和擅讨女人欢心的本领,使张在房中和他说话“只会顾孜孜地看着他,真正的不胜之喜”,喁喁私语不觉天晓,连欢娱都成了草草。他的确当得张的解语花,一句“民国世界的临水照花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但枉他懂张,却不尊重珍惜张,凉薄从骨子里透出来。他收张的照片,看到背书“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等字,亦只是淡淡的“端然地接受,没有神魂颠倒。”“我已有妻室,她并不在意。再或我有许多女友,乃至挟妓游玩,她亦不会吃醋。。。。”多么自鸣得意,沾沾自喜。
可对张爱玲来说,他是千万人之中她所要遇见的人,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施施然而来,她就低到了尘埃里。1944年8月,23岁的张嫁给了38岁的胡,写下婚书:“胡兰成张爱玲签订终身,结为夫妇,愿使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这婚书,文中胡说前两句是张撰的,后面“岁月静好,现世安稳”为他撰,这算是一纸婚书吗?看似是句诗意的承诺,然而细细想来,在他二人这段如流星般短暂的爱情里,谁静好了谁的岁月,谁又安稳了谁的现世?

“我们虽结了婚,亦仍像是没有结过婚。我不肯使她的生活有一点因我之故而改变。。。。。”。

不要对方的生活因自己改变,自然更加不会为对方改变自己分毫。

书中写有次张去温州看望胡却被胡骂的细节,彼时胡在温州避祸已与斯家寡妇范秀美同居,对此张并不知情。

“二月里爱玲到了温州,我一惊,心里即刻不喜,甚至没有感激。夫妻患难相从,千里迢迢特为来看我,此是世人之事,但爱玲也这样,我只觉不宜……爱玲如此为我,我只觉不敢当,而又不肯示弱,变得要发怒,几乎是粗声粗气骂她:‘你来做什么?还不快回去!’……”

张离开温州前一晚也是惟一一次去胡与范秀美的住处,胡与邻舍只说张是他的妹妹,看他如何恬不知耻地为自己的滥情辩护的:

“……这对爱玲,我是无言以表,但亦不觉得怎样抱歉,因我待爱玲,如我自己,宁可克己,倒是要照顾小周与秀美。”

呜呼!真乃人间极品!

后来胡途经上海,到张处住一宿,“晚饭后两人并膝坐在灯下,我不该又把我与秀美的事也据实告诉爱玲,她听了已经说不出话来,我还问她《武汉记》的稿且可曾看了,她答:‘看不下去。’当然因为里边到处都写着小周的事。而我竟然一默,因我从不想到她会妨忌……我是凡我所做的及所写的,都为的从爱玲受记,像唐僧取经,一一向观音菩萨报销,可是她竟不看,这样可恶,当下我不禁打了她的手背一下……”

“是晚爱玲与我别寝。我心里觉得,但仍不以为意。翌朝天还未亮,我起来到爱玲睡的隔壁房里,在床前俯下身去亲她,她从被窝里伸手抱住我,忽然泪流满面,只叫得一声‘兰成!’……”

读到此处,我已是说不出的心痛与怜惜,只为张爱,她这一生最美的风景,已然行至尽头,再无法重来了。

那厮一生风流滥情,对女人,如看一枝花一片景,看到动人处便情不自禁走进去把玩一回,但终只是欣赏看客而已。后人评说他“多的是赏玩的才情,少的是痴绝的刚烈”,真真是道出了其本质。

后来张与其决绝,去信说“我是不喜欢你了”,我想这不仅仅是因为后面那句“你也是早就不喜欢我了”, 通灵毓秀高傲冷峻若张爱玲,一时看不透胡兰成又岂会永远看不透,要不张后来也不至于不屑称其名,和宋淇夫妇通信提到他,只以“无赖人”代称。

不过自古才子多薄幸,伤心岂独张爱玲。掩卷一想,胡兰成这厮确实有够风雅婉媚,伴在身边倒挺适合用来对烛相谈,绿袖添香,聊作解语花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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