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相遇,一往情深

 

这是一封写给话剧的情书。...



连续两天,看了两场学生剧团的话剧,南开大学的《贵妇还乡》,上海戏剧学院的《邮差》。毕业近三年,当看到这些仍活跃在校园话剧舞台的学生时,心里是有感触的。毕竟,话剧也伴随我走过7年的学生时代。一念相遇,一往情深。

第一次对话剧有概念,可能是因为我哥上学的时候排《雷雨》。当时还小,既没有看过剧本也没有看过排练更没有看过演出,只是在心里对话剧有了个模糊的概念。也因为这份好奇,高一报名了话剧社。演员部纳新的的时候我去围观,要求申请的人三两组队,自由准备一段小剧。印象最深的是两个妹子演的《图兰朵》的片段。一个漂亮的转身,成全了我对话剧最初美好的印象。

当然,我比较怂,知道自己放不开去演戏,于是默默的递交了编剧部的申请表格。高中两年社团时光,最大的梦想是给话剧社交个像样的原创剧本。可惜自己能力有限,纵使下笔,写出来的东西总不能如意。一恍惚,两年的时光稍纵即逝,我短暂的高中话剧时代,如蜻蜓点水,只留下半篇残章。

到底是南开中学,我们那一届的毕业大戏是普通中学剧团想都不敢想的《暗恋桃花源》。学校和老师给予了大力支持,灯光布景道具音乐一应俱全。剧组的成员顶着高考的压力天天泡在礼堂排练。用做道具的厚厚一摞信件,都是戏外的江滨柳一字一句亲手写给云之凡。那些路灯和秋千架,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有人想起它。



(时间太久,没有找到演出剧照,倒是从程老师的博客里挖到一份服装道具清单,放在这留作纪念吧。)

高考之后,我从南开中学这个戏剧的沃土,来到了财经大学这个戏剧的荒岛。说荒岛都抬举了这个学校,没有经费没有支持,除了热情我们一无所有。我继续我编剧的梦想。那时有了电脑,经常就泡在各大剧本网站上面找剧本找素材,上百页的列表,从头到位一页一页翻完。电脑里存了上百个搜罗来的剧本,心里还想着自己那个小小的遗憾。

大一新生的话剧比赛,以班为单位参加,我们班的戏是《群猴》。那场戏估计半个班的人都多多少少的参与了进来。没有道具就各种改造,没有服装就用自己的衣服凑。我还记得当时女主角穿的是我从家里拿来的一件我姥姥的粉色旗袍。这件衣服后来成了民国戏的标配,纵然离开剧社,还是有认识不认识的学妹来敲我的宿舍门借这件衣服。《群猴》排练的时候,为了能在布景里加一个孙中山先生的半身像,我们原创了一个人物专门演这个半身像,配合剧情的发展给角色添加了台词和戏份。后来这个角色还拿了最佳男配角的奖项。演出大获成功,只可惜忘记留下些影像资料。那是我们班大一以来第一次特别大的集体活动吧,开始时可能人都不太认识。一个剧的朝夕相处,融合了一个陌生的班级。

后来到了下半学期,社团的活动变多了,开始准备期末大戏。因为是话剧荒岛嘛,话剧社的生命周期比较短,社长部长是大二的学生,大一能留下来的学生,在这个时候就要挑大梁了。那时候我碰到一个喜欢的故事,张爱玲的《心经》。故事很好,但是拿到手的改编剧本简直惨不忍睹。于是泡图书馆找到故事原著,自己分幕自己改编,做场景设计做人物念白。那些日子如痴如醉,终于赶得及重写剧本,开拍一场属于我的心经。

导演是同宿舍好友。那时每天排戏排到宿舍熄灯,我们两个在仅有光源的厕所刷牙洗脸聊排练。她问我为什么一直时刻不停的想着这部剧,好不容易结束一天的排练,还浸在这个故事里。其实也是,我一个编剧,本来也不用时时泡在剧组里跟排练。但是这个过程很开心啊,甚至到可以背得出每一个演员的每一句台词。写最后一幕个人独白是我在公交车上偶来的灵感,说写就写,直到进入角色的情感不由得悲从中来,在公交车上哭的一塌糊涂,不能自已。

演出效果一开始差强人意,毕竟没有专门的舞台,我们的演员努力的提高音量,也照顾不到两百多人还不拢音的报告厅。演出开始后观众慢慢平静下来,结束的时候经久的掌声让我们红了眼眶。其实结果又有什么关系呢,一路风雨兼程,只是因为,我爱这个舞台。



泡学生剧社的人都懂,学生剧社难。一难在没有硬件和资金的支持,二难在没有合适的剧本,三难在演员都是学生,从年龄层上就难演绎形形色色的人物。当时做编剧部长带新人,手把手教写剧本。布景能省就省,行头能减就减,能拍现代绝不拍古装。还得强调千万别写落幕写追光,因为我们的报告厅没有幕可以落,没有光可以追。部员们听到这大呼上当,个个摔了笔号称要走,直到许诺请客喝奶茶才心满意足假装被安抚留下来。演出的场地费是社团外联部各处化缘得来的数箱饮料,对,要钱没有,饮料可以送给你们,自己卖了得钱付场租。那时候也豪言壮志说过将来发达了怎么不得给学校捐个剧场。后来想想学校也挺小的,捐了房子还得管买地,遂一本正经的作罢了这个念头。

然后毕业了,挣钱了,两件事上终于舍得放开手脚花钱,一个是买书,一个是看剧。还有两项加成,就喜欢到处买剧本,造成编剧工作卸任已久,家里的剧本倒是越摞越高。戏剧的语言有一种独特的魅力,闲来读一读剧本,跟着脑中小剧场鸣锣开演,和各路人马一起经历悲欢离合嬉笑怒骂。后来一次到武汉旅游,无意中竟然遇到《蒋公的面子》的剧本。千里迢迢买回来,迫不及待在回程的飞机上就开始了阅读。一场归程,竟然因为一个剧本变得紧张而美好起来。合上书,恍然明白了这就是我学生时代一直在等的那种剧本,真是做梦都想写出这样的好剧。

写剧暂时没有机会,倒是成了剧院的常客。花钱的剧要看,不花钱的剧也要看。只要时间合适,南开大学话剧社的演出,也时不时装嫩去蹭一蹭。这几年看了《驴得水》,看了《琥珀》,看了《枕头人》,到这次《贵妇还乡》。虽然无法将学生戏剧和成熟的话剧作品相比,但是一招一式,好像都带着独特却熟悉的气息。也会感叹南大到底是南大,剧社的生存环境真是比我们好了不知道多少,每每想起都羡慕嫉妒得咬牙切齿。

直到看到上海戏剧学院的《邮差》,只能用惊喜来形容。成熟的舞台,完整的剧本,出色的舞美,舒服的配乐。难得的是戏剧的节奏拿捏的十分精准,不足是演技毕竟还显生涩。上海戏剧学院导演系,他们做到了一个学生戏剧所能想象的顶峰,让我在落幕时想起我学生时代点滴的戏剧时光。这一程,虽在别人眼中微不足道,对我来说倒也无怨无悔。纵使再也登不上话剧的舞台了,那就做一个安静的观众吧。目之所及,可能还需要话剧陪我再多走一大段路。那么,还请多多关照。



(图片来源:天津大剧院微博-《邮差》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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