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居的一年》  February 2016

 

在新西兰的山林里,兔毛爹遇见一位来自瑞士的园艺爱好者。惺惺惜惺惺,园艺爱园艺,别人家的园艺总是美得……...








《园居的一年》(二)
惺惺惜惺惺,园艺爱园艺

文/兔毛爹
二月,最重要的节气是“立春”,最重要的节日是“春节”。最重要的词儿念上两三遍,2016年的“春天”就被我唠叨出来了。





西方人的概念里没有“立春”和“春节”。那么他们是如何判断春天的到来呢?在加拿大有个土拨鼠节。据说:当日,第一只土拨鼠从地洞里爬出的时候,如果是晴天刚好能看到自己尾巴的影子,它就会结束冬眠走出觅食。看到土拨鼠觅食儿,人们认为:这一年的春天就到来了。如果适逢阴雨,没能看到自己尾巴的影子,它则会回到洞里继续冬眠。见到土拨鼠冬眠,人们认为:这一年的春天还要推迟一个月才会来。





在中国人看来:用这种近乎于“占卜”的方式来判断季节的更迭的确有些荒唐。但事实证明,今年加拿大的土拨鼠节和中国的“立春”仅仅相差一天。(如此说,东、西方人对于2016年的春天到底是在哪一天到来的问题上,好像并不存在太大的争议。)

 



那么,在今年的这一天加拿大的土拨鼠到底看到自己的尾巴了吗?为此,我专门通过朋友圈询问了旅居在加国的朋友。朋友说,那一天温哥华是阴转晴,亦不知土拨鼠它老人家,到底习惯早上遛弯,还是下午出门…… 

 



“立春”过后,风就没有大寒时节那般刺骨了。但是,在北京,地却依旧没有要化冻的意思。此时,大约只有最“骨灰”级的园艺玩家才敢于刨开冻土种植种球。

 



(这个玩家也是跟我去新西兰的玩伴。)玩家说:“仅在距地面1、2厘米的地方,就可以刨到冰碴了,坚硬的土地给她的‘春播’带来了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至今,我依旧对她的这种“玩法”表示质疑。因为,我实在不能理解在不能浇水(浇水即冻)的情况下,这些种球到底是怎么存活下来的。(我每年都会选在仲秋时节,土地尚且松软的时候将球根入土,然后要浇大量的水以帮助它们生根发芽。)但玩家坚持说:“这是一次完美的‘春播’,她在情人节前种下的这些种球,必将在五月盛放出迷人的郁金香来。”

 



耐心等待我这位玩伴种完了她的60筐种球,我们开始收拾行囊,一起远赴温暖的南半球赏花、避寒、旅行。

 



二月的新西兰已是夏末,雪山上的雪顶早已融化,而山下那些闻名遐迩的鲁冰花亦早已难觅踪影。坦率地说,新西兰的风光并没有世人传说中的那么旖旎。然而,于我而言,这一切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这里,我和玩伴们都再一次感受到了重返“自然”的旷达、适度和亲切。 



一旦来到了这个天高地阔的地方,长期生活在摩天大楼里的人类就顿失了以“万物之灵”自居的那种自豪感。城市里再绚烂的灯光又怎能和特卡波湖畔牧羊人教堂上方的星空相比璀璨?而城市里那些每年都会被剃头或者剪枝的行道树,又怎能和陶波湖畔奥拉凯克拉克森林里那些冒着热汽的参天巨木相提并论!唯有踏上了这片所谓的“荒蛮”之地,再一次享受了新鲜空气的美好之后,我们才会为以往对于环境的肆意妄为感到羞耻,才会为自身所崇尚的玩世主义和享乐主义给自然造成的巨大伤害感到遗憾。 



林语堂说:“大自然本身始终是一间疗养院。它如果不能治愈别的疾病,至少能够治愈人类的狂妄自大的病。在大自然的背景里,人类往往可以意识到他自己的地位。”我对此言深表认同,因为唯有走入了山林之中的我们才能够最为精准地获知人与自然之间的“分寸”与“尺度”,才能明白什么叫做天高地厚,进而学会对于自然的尊重与敬畏。 



二月,在新西兰的山林里,我遇到了一位比我更早懂得这些道理的人,他叫托马斯,来自瑞士。23年前,他只身来到皇后镇,在附近的山坡上购买的5英亩的土地,从此开始了他默默无闻的园居生活。假如不是因为一次漫长旅途中必不可少的茶歇(与其说找地方“茶歇”,不如说找地方“方便”),我想我们一定会和这位不起眼的花园隐士擦肩而过。然而,很可能是被一种“惺惺惜惺惺,园艺爱园艺”似的神秘力量所吸引吧,看见了写着Garden&Tea的招牌,我们就不自觉地停下了车。 

直到走进大门,遇见了正在卸化肥的托马斯先生的时候,我仍未意识到,这个貌不惊人的“装卸工”,竟然是一位深藏不露的园艺大师。是故,我和这位大师当日的谈话内容仅限于他家的厕所到底在哪儿的一问一答。及至走进他家那个墙壁上镶着鱼缸的卫生间,我才隐约地感觉到这座花园里似乎隐藏着些与众不同的秘密。如是,在解决了“当务之急”之后,我和同伴们决定走进这座布满了“蜘蛛网”的花园一探究竟。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园中植被不仅有主人引以为荣的3000株玫瑰,更有其他上千种的花卉、树木以及水生植物。





托马斯夫人称,连他丈夫本人也不知道他们园中到底种植了多少种类的植物。虽然已近夏末,我们依旧能在园中观赏到木槿、百合、黄樱草、对叶莲,以及大片、大片已经开败或者还在盛放的勋章菊、松果菊等各色各样熟悉或者不熟悉的植物。面对着满坡的夏花,我那位同行的“骨灰”级园艺玩家不禁感叹:“要是早来几个月就好了,真想看看这里春天的模样……” 



她看花,我赏园。花精彩,园更精彩。从园区的规划来看:园主将这5英亩土地合理分配为入口区、休闲区、小池塘(水系)、百合园、玫瑰园、禽舍、居住区和坡地背景区等8大部分。 



入口区的最大特色是镂空。用作隔墙的网状编织物和摇曳着的碎木门帘,不仅从功能上起到遮挡与限制的作用,更通过框景的方式,对观者的目光进行了有效地吸引。 



休闲区的最大特点是雕塑。这些有趣的花园润饰给原本无情的草木世界带来了一种“情绪”的升华。嬉戏在房前的“母女”传递给观者的是温暖和关怀,而水畔练习瑜伽的“少妇”则让人感受着吐故纳新式的满足和畅快。

 



池塘边小石板上的组图明示了花园主人不受束缚,甚至放荡不羁的生活态度。而鸡舍门前的标语,则表现了万物皆灵的平等观和适度观。 



休闲区内设有秋千、长桌和烧烤架,是主人招待客人的地方。我们在这里见到了托马斯夫人克里斯丁,并趁“茶歇”的时候和她进行了简短地交谈。

 



看到园中大量的雕塑,我问:“您丈夫是学艺术的吗?这些雕塑可真美!”女主人的回答叫我大感意外,她说:“托马斯从未学过艺术,他原本是个雨林学家,因为爱上了新西兰的植物所以移居到此。”听到这儿,我笑了,插嘴说:“难怪这花园如此的美,原来种花是他的强项。”女主人笑了笑接着说:“托马斯造的不是一个简单的花园,而是他心目中的天堂(所以他将这里命名为‘小天堂’)。” 



在过去的23年中他一边学习一边创作,园中的每一条花径、每一扇木门、每一个塑像都由他独自设计、施工、完成……

 



托马斯的执着令人敬佩,“可你们靠什么生活呢?”我问。女主人答:“花园里有3间客房,房费足够应对日常的开销。”“5英亩,3间房?为什么不多盖点儿呢?”我追问。女主人笑答:“要是所有的地方都盖上房,我们在哪儿建‘天堂’啊?”

 



听到这儿,我就再也没说话,这对瑞士夫妇的想法果然和中国人不一样。然而,女主人却意犹未尽,她接着说:“这座花园现在on sale你们要喜欢我230万新元卖给你们。”一年10万,23年230万不贵吧!我听完大惊,不禁再问:“好好的花园,为什么要卖?”女主人答:“托马斯感觉自己老了,他想告老还乡。”

 



抬头望着满坡的夏花,我不禁替托马斯感到黯然神伤。自己在心里叨咕:“‘天堂’对于一个瑞士人来说原来就是一个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啊。”女主人仿佛听懂了我的心里话,她喃喃自语道:“只要心无旁念,哪儿都是我们自己的‘天堂’。”

 



喝完茶,我继续在托马斯的“小天堂”里徜徉。园中的茅屋草舍,让我想到了中国园林史上那座著名的“随园”。“小天堂”造园之法与“随园”的伐恶草,剪虬枝,因树为屋,顺柏成亭的造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只不过,中国人是通过禅与道来追求超尘脱俗的,而瑞士人比我们想得简单,他们认为只要把裤子脱光了,就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随园”的主人叫做袁枚,他25岁中进士,35岁辞官,在南京造园。晚年的时候,其子问,在他身后,随园该如何处置?袁枚答:“得三十年,今愿已足(在此,袁枚的想法和瑞士人托马斯又一次不谋而合了)。”

 



那么袁枚和托马斯是如何有了这般的豁达之心呢?我以为:他们都将自己的园子看作了有生命的宠物。他们都认为养园就是养生命,园艺生活存在的意义就在于:让自己和园子一起经历(或者说是享受)一次一如自然般兴衰起落的生命过程。

 



想到此,我就开始惦念我自己的那个“废园”了。在即将到来的阳春三月,它又会迸发出怎样的生命特征呢?我是不是该尽早赶回家,给我的“宠物”洗洗澡(浇浇水),剃剃毛(剪剪草),然后和它沐浴在早春的阳光下一起享受那份自然赐予生命的美好呢?

 



既然,中国人有自己的“随园”(还有我的“废园”)。那么,我们就不必过分赞美新西兰人(或者瑞士人

)的新西兰了吧! 



一切诚如女主人所说:“只要心无旁念,哪儿都是我们自己的‘天堂’。”




猛戳下方链接,更多兔毛爹的故事,惊喜不断。

兔毛爹,所谓天涯,只不过是为她布置一座花园。

《园居的一年》  January 2016
-The end-
编辑 排版| 绿手指园艺工作室

如果你喜欢这篇文章,欢迎分享到朋友圈
评论功能现已开启,我们接受一切形式的吐槽和赞美
同时,欢迎大家留言与我们互动交流哦☺


    关注 绿手指园艺


微信扫一扫关注公众号

0 个评论

要回复文章请先登录注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