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师访谈】吴柱老师特辑(第一章)

 

第一章十年求学吴柱老师采访特辑...



第一章十年求学

吴柱老师采访特辑
小墨

吴老师,您好,听说您本科是淮师的,硕士是南师的,博士是华师的,那么您对哪个阶段印象最深呢?

老师

对,本硕博都是师范院校。印象深刻的话,要看哪一方面了。如果是悠游玩乐,天真烂漫,那自然是本科时候。如果是读书治学,印象最深的是在南师的时候。我的学术基础是在南京师大打下的,至今学术风格还和那边很相似。

小墨

那么您觉得这三所学校哪个学术氛围最好呢?

老师

南师和华师的学生质量都很高,师资力量和学术氛围也都不错。和她们相比的话,淮师虽然难说学术氛围,但学习氛围却是值得称道的。她跟山东曲阜师范一样,也有“考研学校”之称,是盛产“考霸”的地方。因为地处偏远,师资力量一般,信息比较封闭,如果你想走出去,就必须考研。想读书的人为了杀出一条血路,就只有拼了命的复习备考,我们当时有一句口头禅,叫作“自古华山一条路”。所以考研的人很多,考出去的人也不少。

我记得读本科的时候,每值考研季,为了占一个座位,半夜就有人在图书馆门前排队。天刚破晓时,图书馆前必然是黑压压一片。只要一开门,他们就会一窝蜂地涌进去,甚至有好几次把图书馆大门给挤坏了。楼梯里也常常有摔碎的各种水瓶和遗失的各种物件,那都是挤的。跟打仗一样。后来一些人组成了考研团,六七个人一组,每天轮流“值班”,早起去占座位。这样一种紧张浓烈的气氛,不需要亲眼见到也能受到震撼。因为他们不像华师的学生,有很好的平台,雄厚的师资,甚至一批可以保研。他们心里的迷茫,对外面未知世界的恐惧,不知是华师学生多少倍,所以觉得考研非常难。哪怕是考取一所普通学校的研究生都觉得难于登天。可能就是因为这样一种强烈的危机感促使了他们极端的刻苦。

我当年在淮师中文系,中文系考研到上海的很多。据说有几年上海几所院校都拒收淮师的学生了。一是因为太能考,上线太多了,不能平衡各地的生源。二是有人认为普通院校教学资源有限,学生没受过正规学术训练,纯粹会考取分数而已,学术能力较差。这也反映了研究生招生和教育的一种问题,这种问题至今还持续存在。

小墨

您本科是对外汉语专业的,那么中途为什么走上了文献学的道路啊?

老师

在我觉得很多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定数,也和个人的天生秉性有关系吧。我在初学对外汉语的时候花了很多功夫,英语上花的功夫尤多。但对外汉语是一种应用性学科,技术性很强,学术性很弱。我渐渐觉得这不是我的志趣所在,坦白说就是感觉太肤浅。我个人的爱好比较偏古典,像诗词曲赋等古典文学形式。我想很多青年学子都是出于这个原因选择的中文系吧。

我真正开始读书,应该从20岁算起,之前都不能算。到了大三大四的时候,才渐渐产生了一点点文化的自觉和学术的自觉。把我引向学术道路的那本书,应该是《红楼梦》。古典诗词之外,唯有《红楼梦》读的最多,之后兴趣越来越浓,就会生出探索的欲望,便把图书馆里关于红学的著作都翻了一通。我第一次朦胧地感受到,“学术”是怎么一回事了。所以我觉得在求学的过程中,自觉的意识尤为可贵。

后来我受一位古典文献学专业出身老师的指引,决定考文献学的研究生。虽然无论当时还是现在,文献学都是冷门,但是我有了这么一个决定,就不顾一切往前冲了。其实当时还是一头雾水,因为我是冲着“古典”两个字去的,压根不知道什么是文献学。既不知道该读什么书,又不知道去哪找书,更要命的是,找到的书都看不懂。因为文献和文献学的区别,就跟历史和历史学一样,完全不是一回事。我记得当年找了一本王欣夫的《文献学讲义》,是用一种艰涩的文言笔调写的著作,又不成体系,里面大量的人名、书名、术语都闻所未闻。前三遍丝毫都看不懂,到第七遍第八遍,才慢慢明朗了一点。

刚刚我谈到了淮师的考研大军,当年我也是考研大军中的一员。只是我不去图书馆看书,我喜欢找僻静的地方,最好是荒无人烟的地方读书。因为《红楼梦》里说,天地灵气在世间游荡,碰到合适的人和物便附着于其上。我想,人越多的地方,即使有灵气,分摊下来,也不多了。如果天地间唯我一人的话,那岂不是可以尽得天赋了嘛!所以我最常去的地方有两处:

一个是一栋非常老旧的教学主楼,楼道灯光很昏暗,经常有各种鬼怪、变态出没的传闻,所以晚上几乎没有人去。每到傍晚,七八层的大楼就像鬼屋一样沉静。我随意找一间大教室,开一盏灯看书,抄书,背书。有时候看着看着,抄着抄着就倒在桌上睡着了,一觉醒来到了半夜,四周静得可以听见天籁的声音,那就是老子说的“大音希声”了。

还有一处是学校背靠的山上,那几乎是一座秃山,全是石头,石缝里稀稀拉拉种了一些松柏,当时只能算树苗。我就沿着山脚,找一处没路的地方爬到山腰,因为没路的地方就肯定没人嘛。在一棵松树下面,用地上的石头垒了一个石床,又能坐,又能躺。就在石床上读书、背诵。居高临下,山的一边是校园,一边就是农田麦地,大声朗读也没人听见。夏天清早上山,太阳升起的时候,总有松树挡着阳光。等到太阳当头,就下山去。待到傍晚清凉的时候,再又上来。当时备考古代汉语,王力编的《古代汉语》四册教材,我就是在山上从头到尾背下来了。这个经历,我一直记得。毕业之后回淮北,我还刻意上山去看看当时树下的石床还在不在。这大概也算美好的回忆吧。



采访及整理:闫昊 秦梦瑶 屈妍晏

编校:吴柱老师

文编:林黄琳

美编:刘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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