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人法号胡混

 

原乡情啊原乡情...



别看胡干爹整天新名词满嘴,其实他是一个——

山人



我出生在山里,所以我的晚年理想就是做个山人。

其实我拥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但通常人们喜欢渲染自己拥有童年阴影残酷青春,这样说似乎比较酷,忧伤产生力量,愤怒发射激情。

用历史的眼光看,我的童年时代的确身处一个阴暗的年份,那个疯狂的时代令所有成人筋疲力尽,亟待凤凰涅槃而后生。

然而我的童年只管没心没肺地活着,忧伤是大人们的事。要是永远能这样没心肺多好,那么,那棵我13岁时从山上挖来的栀子树花香就会一直氲氤下去,而草丛里的蚱蜢也会一如往日的欢快跳跃。

也许蚱蜢还在欢快跳跃,但蛙鸣已被记忆封存,嬗变成窗外的车水马龙。凤凰有没有涅槃我不知道,反正纯真就像栀子树一样枯萎了。现在坐在电脑前的是一个面容忧郁、神情内敛、声音低沉的中年男人,死鱼般的眼神不时泄露欲望的精光。那个与我的童年同名的中年人,现在坐在堪比山高的城市高楼里,眯着眼睥睨群楼,貌似雄心满怀,血淋淋的彪悍,隔空却在想念那座开门见山的家乡老屋,内心孤苦弥漫。原乡情啊原乡情,我真害怕以这一身杂质客死于他乡。

突然想起小时候看的一本连环画,讲的是民国时一个在重庆卖汤元的大腕,在风光一时无两后最终家破人亡,那个落泊汤元大王最后顿悟,其实他还是那个紧紧拽住叔叔的手去城里打工的小童工。万千繁华毋如一梦矣。

回忆是脱贫者的天责,按说像我这种负资产分子没有资格伤春悲秋,但我就是要把那朵记忆中的栀子花弄得无比矫情,这叫穷乐。也许有人会齿冷:这群死乡下人学人玩情调!但是死乡下人悠然自得。不过,那是内心为营步步防守的悠然,自闭的自得。城市不能给乡下人安全感和亲切感,哪怕是都市里的村庄。都市里的村庄,代表作是杨箕村、三元里、员村和石牌,没有楼距的城中村,人心的距离难以丈量,川藉摇滚歌手王磊唱道:“太阳西落了,小姐们起床了,肚子也饿了,应该吃饭了”。城中村是小姐们的天堂。郊区也有村庄,楼盘旁的大块田地还散发着新鲜的粪臭,不过,那也是消失中的原生态,在小区规划图中,这是未来的地铁站。我的理想家园应该是山巅一寺一壶酒,一鸡一狗绕座走;觥筹交错举座欢,轻云直上重霄九。我就想有朝一日醉死在山顶上,死之前我会醉眼直逼残阳,以坐化的姿势含笑九泉,想想都美死了。要不要面南背北呢?还是向东朝西?我还没想好应该朝哪里更酷,更有可能的姿势是面朝黄土嘴啃泥。

我现在回老家的次数很少,和一般的不孝子没两样。大凡出来混的不孝子都爱以忠孝不能两全来逃避自己的责任。想到在家乡的父母,我心里还是经常很惭愧。父母在,不远游,于我则是一声叹息。和大多数老人家一样,他们呆不惯大城市,来了我这儿一个月就跑回家乡了。其实我也呆不惯,虽然这儿有摇滚乐和互联网,但是没有人情味。

我呆在了城市的房间里,窗子对着一座立交桥,夜色中的立交桥很美,我的视线对着十字路口上停满的车灯。绿灯亮了,“灯光里飞驰失意的孩子”,达明一派开始唱了。他们才不会失意呢,那是归家的路。失意的孩子坐在窗前望着诗意的烟花,笑容满面。(原刊于《成都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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