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欧巴』追求史

彻底被你们的老公刷屏了！没看过《太阳的后裔》，是不是没法愉快聊天了？我打算讲一个唐代少女倾慕新罗高僧的故事。...



那天看到一位男性友人在朋友圈里发了张宋仲基满脸是血的剧照，配上文字“你们老公中枪了，今晚抢救，没钱手术，请转账给我”，不禁绝倒。因为没有看过《太阳的后裔》，我和这些心怀夺妻之恨的男同胞差不多，并不太清楚这部剧是如何成为又一个tipping point的。不过不要以为迷恋韩国欧巴只是这二十几年来的风潮，在一千五百年前，就有一位新罗僧人，弱冠来华，意在学佛，却不经意间成了第一位闯入中国女性心中的“欧巴”。

这位就是被称为“海东华严初祖”的新罗高僧义湘。不过这个故事，从爱情的角度来看，十分苦情。

义湘的故事，中国古典文献见于《宋高僧传》、《六学僧传》。义湘为新罗人，为学佛法，曾与另一位新罗狂僧元晓一同出海到唐朝学法。途中元晓得悟，觉得学法无非己心，何必千里迢迢到异国去学，便返回新罗（我觉得元晓欧巴其实比中规中矩的义湘欧巴精彩呢）。而义湘则成功到达了登州，到人家化斋时，遇上了一位本地少女善妙，对他一见倾心。

唐代风气还是十分开放，善妙非常直接了当地表达了爱慕之情，却遭到了义湘的拒绝。这正是出家人遇红尘时的一贯模式，不过善妙竟因此而感动、进而皈依了佛法——多少颠覆了我们喜闻乐见的爱情故事。善妙发愿资助义湘前往长安学佛，供养一切方便。义湘在终南山从智俨法师学佛多年，善妙就像苦守寒窑的王宝钏，不思出嫁，一心为义湘制作袈裟、搜集法器，一一积存在一个箱子里。

义湘学法既成，便准备回新罗弘法，仍取道登州，却不思与善妙一别。这位高僧欧巴果然已经出离七情。善妙得知消息，挟宝箱追至港口，却只见孤帆已远。故事至此到了高潮，足以让每个撕心裂肺喊老公的当代迷妹惭愧。

善妙发大誓愿，宝箱掷海，肉身化为蛟龙，护佑义湘的旅程，至此长相追随。后面的情节还有一些，这里不再赘述，《宋高僧传》写得精炼又有文采。不过这毕竟是为高僧立传，对善妙的着墨不算很多。

藏于日本高山寺的《华严宗祖师绘传》才真正让善妙鲜活起来。

如果只看这些画像，完全不会让人生化龙誓愿的赤诚，也不会有人想扑上去喊老公吧。不过这倒是让我想起一位曾亲历美女爱法师故事的智者的话来，《西游记》五十五回，女儿国王欲入赘唐僧，派女官前去说亲，猪八戒说我师父有取经重任在身没空成亲，不如就招赘了我吧，当被严重鄙视颜值太低时，猪八戒回道：“你甚不变通。常言道：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谁见男儿丑？”所以，都教授也罢，宋仲基也好， 一波波好丑媸妍，前赴后继成了你们的老公。

上文皆是戏谑。他和善妙的故事，当然只是传说。历史上的义湘，对新罗华严宗贡献颇大，被盛赞为“振龙树之余芳，播鸡林之远俗。”曾在新罗修建十座庙宇，其中首座寺庙“浮石寺”，也与善妙传说有关。看过大导胡金铨的《山中传奇》《空山灵雨》，我一直很想去韩国看他们的古庙，看来要把庆尚北道的浮石寺也写在小单子上，届时一定到佛堂后的善妙庵去凭吊一下我国千余年的“欧巴”迷恋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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