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施旧旅:我的起点

 

恩施是我的起点,也是父母家的起点。...



写在前面的话:

昨天老爸送我回南昌,坐在火车站的麦记里面,又开始回忆当年在恩施的日子。当年我妈在武汉,他们两个人异地恋多年,最后在哪里办婚礼我并不清楚,只知道我出生在恩施的吊脚楼,摇篮一摇地板嘎吱响。

我记得我在恩施有张照片挺逗:坐在木制脚盆里抠着洋娃娃的眼睛,脸蛋上的红粉和黑色皮肤相得益彰,鼻涕淌到了嘴边。挺原生态。

这是2013年7月29日我和老妈回恩施的文字,和她一起寻找我自己出生的地方。

如果生活是一个,那还真是个很容易的事情。我的生活逻辑告诉我,生活总是会在不经意间开点小玩笑,撞一下我们的小蛮腰,撂个蹶子、摔断侉子、磕破脑壳,这些都是可以的。生活总是比想象要复杂,比如说,我并不欣赏教师这个职业,结果现在我成了教师;我没想到我写东西那么啰嗦,结果现在动笔就是一两万个字;我想我应该在武汉呆一辈子,结果一不留神从珠三角窜到革命老区。于是发现自己的确长大了,因为学会包容不确定,也接受完成而不是完美的道理。

小时候的我被爹娘保护的很好,他们那非黑即白的是非观,恨不得将所有不正常的东西阻隔在我的生活之外,当然,那些不正常也是他们自己的理解。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个男生为了一道物理题反复打电话来与我争执,我爹突然很生气,一怒之下把电话线给拔了,还警告我不准跟男生打电话。不打就不打吧,所以从那之后除了正事,我的确很少给异性打电话,直到乖乖女变成了大龄未婚女青年,爹娘又跳出来嚷嚷说这样子不行,哭笑不得。对于他们的保护,我的确是又感动又埋怨,这种复杂的情绪一直伴随着我,也不断制造着我们一家子的幸福与冲突。

上周我陪我娘回到了我们的原点——恩施,既完成了大学时代的一个心愿,也算提前给自己过了三十一岁生日。母亲对于恩施的评价并不高,这也是她之所以坚决要去武汉的原因,而父亲经常会设想如果当时留在恩施,我们一家子又会是怎样的命运。而对于我来说,如果不踏上那块土地,恩施永远只是一个符号,一个涵义,一个象征。

小时候,我爹经常会调侃——“你妈是坐着飞机来恩施生你的”,倒不是炫耀家里能坐飞机有钱,而是那时恩施的火车、汽车都不便利,准妈妈只能选择飞机来恩施待产。现在从武汉坐火车六七个小时就可以到恩施,听说过几年后还会有动车和高铁,到时候四个小时就可以到恩施。话说当我看见“恩施土司城”是费孝通题字的时候还有点小激动,不过里面的人文价值的确尚待挖掘。不过恩施的的士那可是很便宜,起步价才3块,搞得的士司机不停抱怨没钱赚。

过去还是会用美图软件,现在觉得有点浪费时间


恩施的旅游资源很丰富,大峡谷、腾龙洞、梭布垭、土司城……,不过很多景点不在恩施市内,所以报个一日游或者自己前往景区都是不错的选择。去大峡谷要穿双好鞋,因为要爬很久,去腾龙洞一定要带长袖,洞内外温差有十多度;我娘在梭布垭看见了小青蛇,所以没事不要在草丛里乱窜;至于土司城,上吊脚楼的时候不要蹦蹦跳跳就好了,因为木质结构的吊脚楼载重是一次不能超过二十人。

至于恩施市区,可能比较繁华的就是舞阳坝附近了,我就出生在舞阳坝的州中心医院里面,我的出生还比较顺利,我娘没几天也出院了,只可惜当时没有人照顾我娘,我娘的月子都是一个人坐过来的,直到现在家里人提起这件事情还有点无奈。我娘也没有觉得自己有多委屈,反正饿了就吃,吃了再喂我,我爹下班后搭个手,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当年还有一个叫匡红的小护士照顾着我和我娘,估摸一算,人家姑娘现在也五十好几了,不知道还在不在这里工作?还在恩施吗?身体健康吗?。
这是我出生的恩施州中心医院,那天我特意带上我们全家当年在恩施的照片,给时光合影


我爹那时候也在舞阳坝的州广播电视局上班,听说之所以被分到恩施,是因为读中专的时候跟校长对着干,校长看着不爽把他分配到山区,为了离开恩施,我爹最后选择了改行来到武汉,进入我娘所在的单位工作。改行这件事情,我爹一直心有遗憾,之后经常教育我说,不要随随便便就改行,因为错误的选择,会用一辈子来补偿。
    如果老爸不改行,我很有可能进入新闻电视行业,当年报考专业我第一志愿都是新闻


我们家就住在广播电视局旁边的吊脚楼里,据说是个国民党将领的住宅。不过现在已经被改成下面照片中的宾馆了,只好拍个照片来幻想一下当年的吊脚楼,遥想当年我爹娘抱着我、喂我吃饭、哄我睡觉的日子。我娘说那个时候,我的摇窝经常摇到三更半夜,也不见楼下有人来抱怨,不像现在,稍微有点什么邻里之间容易走枪擦火。山区虽然偏僻,但这里的人质朴,更懂得包容。
当年的吊脚楼所在地 


我对恩施州的了解并不多,也对这种民族自治州、自治区没有什么研究。无独有偶,回来翻看杨奎松的《忍不住的“关怀”:1949年前后的书生与政治》,描述了当年人类学家潘光旦为土家族争取权利的事件,虽然主要针对的是湖南省境内土家族,但是土家族的边缘地位应该是一个不可置否的事实。加之恩施当地人无论在语言、饮食、服饰上都偏巴东风格,这些都与主流湖北文化似乎有点格格不入,这也许是我娘不太能够适应的原因。

我也不禁感叹中心边缘论对于人们的影响真是深邃到骨子里,大致的精神就是中心优于边缘,犹如武汉和恩施,犹如北京和武汉,犹如纽约和北京……我不赞同中心边缘论,我相信每种存在都有各自的价值。我能做的,是学会看见。

写在后面的话:

我这一辈子也遇到过几个来自恩施的朋友,我听到他们说得关于恩施最多的就是:山路十八弯;我老爸说得最多的是,当年在恩施工作时候的各种好人缘;我妈说得最多的是,她一个坐月子的艰难。对于我而言,恩施是我出生的地点,也是我父母家开始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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