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之徒

 

慕真想消失在那一小摊阴影中,缩小成自己的影子,化为零。...



在书店里看到这本书的时候停下了脚步,不是因为杜拉斯,而是因为大学时期的一个小团体,几个小伙伴在大学快毕业的时候走到了一起,组了个群,就叫“无耻之徒”。当然,我们聚到一起,主要是因为节奏比较一致,更多的是一起运动,一起早起吃早餐,一起喝酒吹水,偶尔还聊聊人生理想,当时的我们是有理想的,现在呢,我不知道,回忆里怎样都是好。有做过无耻的事吗?自以为有吧。是无耻的人吗?他们是,反正我不是。哼!

这本书是杜拉斯的处女作。

有人说杜拉斯是描述空气分子的高手。看完这本书后你确实真实能够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她对于氛围的营造,段位确实高。于是乎一本书的文学价值以及作者的文笔功力让你很想再看一次,果然第一次总是会让人不满意。(嗯?我在说什么?)

这本书描述了一个略显复杂甚至可以说病态的家庭,围绕“无耻之徒”雅克,全家人“可耻地节省每一分钱”,而他却“无耻”地过着“奢侈而危险的生活”,一方是无奈地给予,一方是一味地索取,都想彼此躲避,但却又无法逃离。全书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家庭氛围,细节自不必多说,你看了自然会懂。

我觉得书最大的一个价值、读书最大的一个意义,在于通过书、通过读书,可以令我们普遍浮躁的心变得多少有些沉静,在那份沉静中开始有所思考。

这本书启发了我们对家庭关系的思考。我很喜欢的一个心理学公众号,其中有一个重要的部分便是讲家庭关系的。家庭关系是一个人一生中最特别的一种人际关系了,当然,说它特别很主观,你可以有自己的角度跟理解。但可以说,它是你别无选择的,你可以说你投错胎了,但错了就是错了。友谊地久天长,当年我们在小学毕业的小卡片上写下祝福而今却没有彼此微信(所以要珍惜);爱情矢志不渝而转眼分手便成路人(但还是要相信)。只有家人不会成为曾经,血缘是最牢不可破的关系纽带。

杜拉斯向我们展示了一个其实存在于每个家庭但我们又极不愿意接受的图景:相爱相杀。我们所愿意接受的家庭,一定是充满爱的。但是普遍存在的一种情况是我们往往最容易伤害到的人便是我们的家人。而被我们伤害最深而又最容易原谅我们的,往往也只有家人。你对自己的家庭,对自己的家人,可能或多或少、曾几何时,都有过不满,但你始终无法真正有恨意,因为你内心深处对于他们都只有爱,而且你知道他们也是这样。无论怎样的家庭,总是有爱的。家庭以血缘为纽带,靠爱去维系。

因为有点累,要早睡,就不过多展开了。

要不,还是你去看了这本书,我们再来好好讨论?

大路切断了深暗的斜坡。它呈乳白色,一动不动地穿越这个地段,完全心不在焉,就像一位来自远方,只想到达目的地的信使。

尽管姓格朗和姓塔内朗的人各不相同,尽管他们的感情形式各异,他们都具有同样的性格倾向,彼此相似:其中一人的朋友——除非他不愿当朋友(这种情况下,人们很快就不高兴听他讲话和他说话)——进格朗家不需多久就成为全家人的密友。每当家庭成员中这位或那位带来一位客人, 一种有感染力的热情就产生了,每个人都以自己的方式喜爱这位来客,并努力占有他。但新来者不久就发现格朗家内部存在着无法调和的对立,他必须作出选择。如果他为这方或那方说话,他会经历罕见的时刻:在极不公平、极为有趣的形势中做裁判,这个幻想使他热血澎湃,在一段时间里充满了英雄激情,但不久他就发现谁也没有和解的真诚愿望。他认为一切都解决了却空欢喜一场,而且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于是他必须重新努力去适应这种争执与厮打的永恒运动的单调节奏。他常常感到厌倦。因此格朗兄妹没有真正的朋友,最终永远孤独。

有人在挂念她,这个想法使她稍稍感动,她流出了眼泪,泪水在脸颊上留下新鲜的痕迹。他们在那边也不幸福。在她家里,谁也没幸福过。他们生活在紊乱中,使最平常的事变味,变得悲惨,使你更失去拥有幸福的希望。 可是,在使你受过太多痛苦后,他们又来寻找你,而且不论你愿意与否都带你回去。只有这最后的悔恨才证明他们以某种方式依恋你,没有你,家里就缺了一个人…… ……现在她完全明白他们表达依恋的方式,回去毫无意义。雅克以侮辱你为乐,然后亲自努力让你放心,为的是不完全失去受害者。

尽管她很伤心,她仍然抱有幻想,无期限地。正是由于她相信儿子,她才生活在任何现实的反证都无法碰触的幻想之中。 有时她仇视幕。这个女儿粗暴地歪曲她索爱的对象。如果没有她饱满的信心,面对痛苦,她还能剩下什么呢?…… 对儿子的一切敏锐评价都使母亲感到别扭。她,母亲,是正确的,她看到他从容可爱而优雅,哪怕那是最明显的懦弱行为!

她生活过的那种特殊的孤独和气氛造成了她内向与粗暴的性格(在哪里可以产生最邪恶的念头,因为什么也不能使她分心)。尽管我儿子和我本人一直在严厉地纠正她这种性格,然而,直到她遇见您以前这种性格十分危险地缩起来,隐藏在本该使我们更害怕的那种克制与腼腆后面。 我们家没有任何如此可耻的先例,因此只能这样来解释这个灾难。

幕不埋怨母亲,她反复想的是哥哥,她恨他,真希望能靠仇恨从远处使他窒息。她感到他紧挤着她,命运对命运。他们像两个受害者那样紧紧地连在一起,交织在一起。她毫无办法。他所做的一切坏事,她都感觉得到,仿佛是她自己做的。…… 一想到哥哥,他就感到奇异的痛苦,疼倒不是太疼,但无法忍受,像脓包一样在她体内抽搐。 ……她很小就想象雅克很坏,但是指一种本能的、幼稚的坏。现在她明白那边是一种天性,譬如勇敢、忠诚。雅克的坏事违反天性的。他预先就不喜欢善,小心翼翼地避开善。他不敢变好,因为任何开始,哪怕是新的态度,都像晨曦一样枯燥和凄凉。 因此他认为最好一步一步地沉入邪恶之中,每天更厉害地敲打塔内朗、幕和在他掌握之中的母亲。他的生活获得了单一性和力量。他取得了胜利,更强大了。因此任何快乐的事都令他不快。

慕慢慢移到壁炉旁,靠在那里,面向壁炉,避免看他们。每个人都保持沉默,它越来越久,越来越难以忍受,就像遇险的船只里不停上涨的水。一个字就能使他们大发雷霆,使这种极端的静默爆裂出来。慕真想消失在那一小摊阴影中,缩小成自己的影子,化为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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