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读 日本诗歌：最了不起的记忆，都是诗人留下的

父母把我们生到世界上来，我们承担着很多很多的责任，我们是带着很多很多的希望和梦活在这个世界上。...



树才老师这次的日本诗歌讲座，你们听了多少次？我家小听众已经听了三次：每晚睡前，都要听一遍，才肯入睡。她会突然叹口气说：金子美铃的妈妈怎么能让她嫁给那样的人呢？今天放学回到家，还主动朗读起了美铃的童谣——

一个此前对诗歌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亲近和喜爱的孩子，她的这种反应，令我也觉得震撼：一场出色的讲座，竟然会造成这么大的影响，我们的诗歌课，真的是在做一件有意义的事呢。以下送上日本诗歌讲座的文字实录。

另：2016年2月份诗歌课现在预报名，预报名仍可按2015年收费标准收费。树才老师最近都在忙着改录新课件，明年的课程会更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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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讲日本诗歌呢？因为日本是我们的邻居，是个有趣的国家，中国文化是日本文化的根源之一，日语的平假名、片假名都脱胎于汉语。

日本有很多东西可讲，我们一提起日本就会想起武士道和茶道。

武士道是什么？在日本历史上，打仗和老百姓没什么关系，是武士阶层的事儿。武士道实际上是一种精神，意味着武士可以为主人献出生命，还有就是绝不忍受屈辱。这种很尚武的精神，有其残忍的一面。茶道呢，是另一种精神。日本人喝的茶，至今还保留着我们唐朝人的习惯，是一种碎末状的。茶道的精致和细腻，代表了日本文化特别文雅、唯美的一面。所以日本文化尚武却文雅，残忍又唯美，这两个侧面，互相矛盾甚至有点对立。

有学者指出，日本文化不是罪与罚的文化。什么叫罪与罚呢？比如圣诞节是欧洲人最大的节日，他们过圣诞节就像我们过春节一样，在基督教的影响下，欧洲的文化就是罪与罚的文化：耶稣降生到这个世界，被钉到十字架上，替世界赎罪。

日本文化跟欧洲文化不同，它是健忘文化、内向文化、耻文化。武士道精神就是如果忍受屈辱，那我宁肯自己剖腹而亡。日本文化里的价值观、道德观和真实，都没有绝对的标准，其在心理层面上的表现实际上是偏向于沉默的，你看日本人说话：嗨！非常的简短。

以上这些是我对日本的直观印象。

墨西哥大诗人、诺贝尔文学奖得主帕斯说得非常好：诗是一个国家的记忆。那么，日本最了不起的记忆，也正是诗人留下来的。当然，我们中国也一样，法国也一样。有些国家已经灭亡了，但那些诗，成为那些灭亡了的国家曾经活过的证明。所以，小朋友们，诗歌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东西啊，你们写诗也是多么了不起的事情啊。我们写诗，也是写记忆，写我们自己生命、生活的记忆。

我今天要讲日本的三位诗人，从古讲到今。古代的这个诗人叫小林一茶，他是1763年出生，我1965年出生，相隔了二百多年。日本古代诗人，我最爱小林一茶。一茶实际上是他三十岁开始用的笔名，他的本名叫小林弥太郎，一生总共写了两万多首俳句。

写俳句的人在日本就叫俳人。说到日俳句，另外一个伟大的俳人叫松尾芭蕉，他可能是最有名的，因为日本人把他誉为俳圣（我们中国把杜甫誉为诗圣）。但我个人偏爱小林一茶。最有名和自己偏爱，这是有所不同的，我希望小朋友们通过写诗学诗，也会找到自己的偏爱，向自己偏爱的诗人学习，一定会有收获。

小林一茶的一生可苦哎，他是一个农家的孩子，3岁没了妈妈，8岁时候爸爸又娶了一个老婆，10岁的时候，继母生下了他的弟弟，这时候一茶要照顾弟弟，还得不到继母的好脸色，继母虐待他。14岁的时候，最疼爱他的奶奶又去世了，一茶的爸爸也没办法，就叫一茶外出去打工去了。16岁的时候他开始学写俳句，26岁的时候他拜了一个老师：二六庵竹阿，所以一茶后来还叫二六庵。小朋友们，你们也在跟着我写现代诗，一茶摆在那儿呢： 诗自己可以去读去欣赏，但如果真要“会”，真要明白作诗的道理，那也还是要拜师的。39岁的时候爸爸去世，一茶就回到家里，因为爸爸把家业传给了他，但继母和弟弟坚决不同意，一茶没有办法，于是他又出去打工了。

经过调解，他和继母、弟弟终于和好了——因为一茶是非常善良的一个人。51岁返回家乡定居，52岁娶到妻子，但是很不幸，他和妻子生了三儿一女，都先后夭折了，结婚的第九年，妻子也去世了。62岁的时候，又娶了一个妻子，两三个月后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人分开了。一茶63岁的时候，再次娶妻，这下应该平安过太平日子了吧？唉，65岁的时候，一茶家里着火，屋里的东西都被付之一炬，一茶心疼啊：家财都没了，该怎么生活呢？那年他生病了，没有治好，所以65岁就去世了。

一茶的一生非常坎坷，正因为这坎坷的一生，使得他的性格变得非常坚强，感情也特别丰富，对弱小的事物，特别同情。

他同情弱小的事物，实际上是在同情自己，因为他就是弱小着过了这一生。所以，每一个诗人，是他生活过来的那个历程，真正教会了他怎样去写诗。一茶六岁就做出过这样的俳句：六岁的一茶已经知道自己没有妈，非常孤苦，也没人跟他玩，他看到一只小麻雀在那，马上想到它是不是和自己一样也没有妈，还招呼它一起来玩。

一茶还有一首写小麻雀的诗，也写得非常好。也是特别心疼小麻雀，替麻雀操心：一茶他都担心，那些马儿来的时候，会让这些小麻雀吃惊，一吃惊飞起来，没准它的脑袋就撞到树枝上，甚至就被那么快的马蹄踩着了，这也是对麻雀特别的怜惜，特别的关心。

除了写小麻雀，一茶还惦记着青蛙呢，有一次他看到一只很瘦小的青蛙跟大个的青蛙在打架，他的心就天然地侧向小青蛙，他做了这么一首俳句:他多着急啊，个头相差悬殊，小青蛙肯定打不过大青蛙，一茶很希望这只瘦小的青蛙不要输掉，替它着急，也在给它使劲，巴不得把力气给小青蛙一点。

同样这首青蛙，鲁迅的弟弟周作人是这样翻译的：周作人认为日本的俳句根本没法翻译，就不得已而为之，用近乎散文的白话勉强翻译了一下。也有人翻译成两行五言诗：瘦蛙莫怯战，一茶来声援。还有点押韵。

我自己是怎么看俳句的呢？俳句实际上是日本人结合日语发音的特点，在我们的五七言诗唐诗基础上（日语是参照汉字的横竖撇捺勾发明出来的），非常短小的575音形式来表达的日本传统诗歌，这就叫俳句。

俳句的艺术有点特别。我不懂日语，但我的好友田原在东京写诗、教书，精通日语，我经常请教他。我能感觉出来，俳句总是一气呵成，写的是刹那间的感觉，一下子就抓住形象。五个音一行，七个音一行，再五个音一行，575音形式。日语不像汉语是单音节语言，所以575彼此咬得非常紧，就像天空中闪电突然一闪的那种力量。

俳句特别合日本人的心性，它把简洁的诗学推到了极致，也可以说，俳句是世界上最短的定型诗。俳句在日本社会从古到今非常普及，现在也有国际影响力。

俳圣松尾芭蕉也写过一首关于青蛙的俳句，大家体会一下，很大气，很优雅，很开阔，写的和小林一茶的出发点就完全不同。他就写了声音，在寂静中突然发出声音，当你察觉到的时候，这个声音已经响过了，就像青蛙跳进水中央一样，跳进了你的记忆中央，你的感觉中央，这首诗在日本家喻户晓。同样写青蛙，真是不一样。一个是大人的写法，开阔的写法，也很伟大，但另一个就是童真、天真，充满同情、怜悯。

一茶最得我心的还有另外一首俳句，这首俳句好得启发了一个法国当代作家直接写出一本书来：《然而》。这实际上是以感叹结束的。这首诗之好啊，让人没法说。有一个晚上我突然想到这首诗，真的内心非常震撼。一个人这么弱小这么苦这么坎坷，但是最后，对他和世界之间的关系，人、生命和活着之间的关系，却能领会得那么深。就像一个人开悟一样，小林一茶那天也让我完全开悟了。我反复念这几句诗，感觉冥冥之中好像有一种东西在慰藉我，就是说，勇敢地去生活吧。

露水非常美，生命实际上也就和青草尖上晶莹的露水一样。露水就存在于凌晨那么一小会儿，起床晚的人根本就看不见，太阳一出来露水就蒸发了。一茶说，我知道世界像露水一样短暂。他是知道的，人生非常短暂，你活一百岁，又有多长呢，但是一个生命，父母把我们生到世界来，我们是承担着很多很多的责任，我们是带着很多很多的希望和梦活在这个世界上。然而啊，然而，你该怎么生活呢，他不告诉我们，他让我们自己去明白。

下面讲金子美铃。金子美铃1903年出生，1930年就去世了。她不像一茶那样，家里着火了东西没了，最后很伤心身体不好生病死了，她是自己非常清醒地吃安眠药自杀的。她的一生也苦也不幸，但她给我们留下的童谣，却是那么的美，有一颗浑然的童心。对这个世界有如此美意的善良的金子美铃，她本应该活得更长久，她该写出更多的童谣。我来读一首金子美铃的《积雪》，吴菲翻译的，译得非常好。好的翻译就是翻译过来的语言里，一读，非常非常符合我们说话的节奏，而且，金子美铃的童谣当然不能翻译成那种古奥的语言。

金子美铃实际上也是笔名，她本名金子照，这个名字起得特别有意思。金子一定是闪闪发光的东西，照就是照亮。她的故乡是一个小渔村，她写童谣也就是上个世纪初她二十几岁的那么几年。她的诗充满童心、爱心。她去世以后人们几乎就忘记了她，这里还要感谢一个童话作家：矢崎节夫，他在一个偶然的场合看到金子美铃的作品，非常受感动，就下决心要去找美铃的作品，经过十六年的努力，终于联系上美铃的弟弟。

美铃死后，她弟弟一直保管着美铃亲手抄写的三本作品集，总共有512首童诗呢。幸得有矢崎节夫，金子美铃的全集在1984出版了，很多人读了惊讶、高兴、赞叹，因为非常新鲜，而且具有现代感。震撼矢崎节夫的那首诗叫《大渔》，写家乡的渔村：金子美铃的一生挺苦的。美铃3岁的时候，爸爸到我们中国的辽宁营口来开书店，客死他乡。她的弟弟才一岁，就送给姨妈去养了，因为姨妈没有孩子。她妈妈和姥姥开了一家书店，那个时代连广播都没有，书店就是文化中心，所以尽管没了爸爸，但美铃生活还可以。7岁的时候哥哥和她都上了小学，她特别聪慧学习特别好，每年成绩都第一名。

关于这段生活，她写过一首诗：

这个翻译和原文里的浑然一体还不能相比，我相信可以翻译得更好一些。

金子美铃的悲剧令人伤心。1918年，全世界爆发流行性感冒，金子美铃的姨妈因为感冒去世了，根据当时日本社会的习俗，金子美铃的姨父可以娶他已经做了寡妇的姨姐也就是美铃的妈妈——美智，这场婚姻最终导致了悲剧。

美铃好学聪慧，家里开着书店，她又喜欢在书店里帮忙，给小朋友讲故事，慢慢地就学会了写作。1918年，日本有个作家铃木三重吉，提出了“童谣”的概念，创办了童谣杂志《赤鸟》，很有名的诗人西条八十也为《赤鸟》写诗，这是日本童谣的开始。西条觉得童谣也是诗，而且应该用小朋友最容易懂的口语来写，这也是为什么我在儿童诗歌课里面，希望你们直接把诗说出来，写不出来就说出来。

金子美铃每期都看《赤鸟》，1923年她第一次用金子美铃这个笔名把自己写好的诗寄出去，而且寄给了四份杂志。三个月后，杂志从东京寄回来了。那天，美铃高兴得哭了，因为四份杂志都发表了她的作品！西条八十评价说：金子有作为童谣作家最可贵的素质，就是飞跃的想象力，这是别人难以模仿的。

因为一起生活，性情相投，加上美铃在姨父家的亲弟弟并不知道这是自己的亲姐姐，他对她的感情越来越深，那时候，他们一个19岁，一个21岁。

美铃的继父于是就决定把美铃嫁出去吧，美铃的妈妈也同意，这也许是个合理的决定，但是这个结婚的人没选好，他们选了书店的一个雇员：宫本启喜，比她大两岁。美铃只能听继父的安排，妈妈也没有表示反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时候日本人和中国人一样，没有自由恋爱。她的亲弟弟反对，就去问她：你心中真的没有人吗？美铃说：有，穿着黑色长衫，带着镰刀。从这句话里面，她的弟弟没听出来，美铃已经暗示了：死神。她弟弟接着问，你是不是我的亲姐姐？美铃只好点头。

因为嫁错了人，丈夫完全不成器，人品也很差，美铃夫妻不和，好在他们生了一个女儿房江，美铃非常爱她。丈夫不但对美铃不好，还禁止美铃写童谣，这个对美铃来说太残酷了，最后没办法只能离婚。当时三岁女儿的抚养权没有给她，但还是她在养育，这对美铃的生活是一种支撑。有一天，她丈夫说要来接房江离开，她非常绝望，明知道女儿要被接走，她却阻挡不了。那天，她非常平静，专门去了照相馆，买了樱花糕，洗澡，唱歌，然后陪母亲吃樱花糕，还送女儿跟姥姥上楼去睡觉。她的最后一句话是看着女儿说的：她睡的样子多么可爱。然后她回到自己房间，写了三封遗书，一口气吞下了很多安眠药，从此再也没有醒来。美铃以绝望的心情离开了这个世界，但她也把她那颗最好的美心、善心，对世界的感觉和发现，通过她的童谣留给了我们。

有一首童诗特别感人，我在这里读一下。

这个想象，太奇特了，花儿悄悄掉眼泪，她看到了，她又告诉我们谁也不要告诉，这是个秘密，因为你一说，蜜蜂就会听到，蜜蜂就会觉得做了亏心事，蜜蜂就会把蜂蜜再还回去，多么奇特的想象。谷川俊太郎，是位活着的大诗人。1931年出生，今年已经84岁了。他的诗，大部分是我前面提到的好友、诗人、翻译家田原翻译过来的，谷川俊太郎和田原关系非常好，连他在日本的诗全集，都是田原编辑的，田原的博士论文写的好像也是谷川俊太郎。他们俩隔代有忘年交，甚至有一种父子般的感情。谷川来过中国好几次，我也见过他几次，他是一个说话不多很精干的瘦瘦的老头。他自己也这么介绍介绍。他说：我是一个矮个子秃老头，在半个多世纪之间，与名词、动词、助词、形容词和问号等一起，磨练语言生活到了今天，说起来，我还是喜欢沉默。他还说：对我而言，最根本的问题是活着与语言的关系。这句话非常智慧，活着跟沉默有关，而语言也跟沉默有关。谷川俊太郎的一生，都在智慧地处理活着和语言的关系。他有一首非常著名的《活着》。

我其实没有念完，因为这首诗挺长的，最后几句是：

所以活着和生命，最后他找到了等号。这中间，是活着的整个的过程，人活着的时候会遭遇各种各样的事情。所以，小朋友们，儿童诗歌写作课我有什么能教给你们的呢？我能教给你们的，是我自己的“活着”，我用语言写诗，我有一些经验，可以跟你们分享。你们尽管还小，但你们已经开始了活着和语言的关系。

同一茶和美铃比，谷川俊太郎算是幸运儿，他的家庭就非常好，父亲是著名哲学家，母亲是大家闺秀。他17岁发表处女作，处女作也叫《青蛙》，小林一茶写过青蛙，俳圣松尾芭蕉写过青蛙，谷川俊太郎的处女作也是青蛙，看来日本的诗歌里面，是一长串的青蛙叫。21岁就出版了处女诗集《二十亿光年的孤独》。

年轻时候的谷川还很浪漫，他追求浪漫的生存方式，没有固定工作没有关系，他希望能靠写诗、写歌词、翻译歌词、创作剧本来养活自己，他还翻译了好多绘本。现在看来，他年轻时候的梦想还真是实现了。通过英语他翻译出版了三百多部书，大部分是童谣和绘本。谷川中学时候学过中文，所以他觉得中国古诗是渗透在他的血肉里的，美国有个信禅宗的诗人，对他也有过影响。谷川的诗观也智慧，他从来不操心“诗是什么”这种定义上的事情，他说诗和自身能够回答“诗是什么”，这也是很智慧的。

谷川的智慧还表现在哪儿呢？2011年他得了中坤国际诗歌奖，这个奖头三届我都是评委。记者问他为什么会选择做诗人，谷川说：我从来没有想要成为诗人，只是当时我很讨厌上大学，我也担忧将来靠什么来生活，后来选择了写东西，慢慢发现写作能够养活自己，能够让我生活。钱对一个人的生活是非常重要的，通过写作赚取稿费，我觉得这是得到社会的认可，而我呢，作为社会中的存在也被证明了。所以谷川并不是一个特别浪漫的为了写诗宁可没得吃没得穿的人，他通过写诗，恰恰要把生活给过好。

谷川是非常有成就的诗人，是被公认为日本活着的现代诗人中最重要的诗人，而且他多才多艺，拍过电影，写过很多童谣。记者问他，为什么写那么多童谣。谷川的回答非常得我心，他说：我心中还有谷川俊太郎这个孩子存在。84岁了，但是那个孩子时期的谷川俊太郎，他还一直保有，这是他写很多童谣的理由。我也多么渴望，一生都保持童心。小朋友们你们现在写诗，靠的就是这颗童心。

谷川的一本诗歌绘本，题目叫《妈妈，为什么》。绘本画家是中村悦子，翻译是国内翻译了很多绘本的彭懿。本身是非常好的一首诗。

我觉得，写的太好啦！小朋友们，你们写的诗，在某种层面上也跟这个一样好。谷川的这个思考，活着和语言，提得非常好。活着，才是一切的出发点和归结点，我们好多诗人，活着活着有时被诗给异化了，这是很让人遗憾的。活着和写诗，一定要合起来考虑。因为我们不能把诗歌和生活，完全区别开来。

谷川自己也讲了这个体会，他说：我觉得诗歌的语言和生活很接近，当然生活本身是不会自动变成诗的，诗是我们写出来的，“写”就是我们和语言打交道，这个需要手艺和经验，因为即使感觉本身被你感觉到了，也并不会自动变成语言，所以这里面有一个语言的工作。在字典里面说“诗是语言的艺术”，讲的就是这层意思，谷川以他的成功告诫我们：好好地生活好好地写作，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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