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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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雨一阵风，天气忽冷忽热。我站在窗子跟前，呆呆地瞅着外面灰蒙蒙的后院里，一只灰猫正在灰色的篱笆上行走。想着远方的母亲，正在强忍病痛的折磨，觉得自己无能为力，什么都做不了，心里那个痛楚，无法用语言表达。

妈妈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中国妇女，她自己不知道具体是哪年生的，很小的时候外公外婆就去世了。大约17岁就嫁给了我父亲，生了我姐姐之后才开始长个。我依稀记得妈妈年轻的模样，有点刘海，梳着辫子，白白的皮肤，动作麻利，很漂亮，爱唱歌（手拿啊蝶儿敲起来……），真的歌声非常优美，好甜……如今，听妈妈唱歌成了儿时记忆中最幸福的桥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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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真快，一晃我也已经到了不惑之年，母亲的身体是越来越差，病痛已经把她折磨得不成人样，整整7年多了。那是2009年1月7日，永远都铭记在心，就是那天，老天爷夺走了母亲的健康，让一辈子都在苦难中挣扎的妈妈从此再也没有了自尊，没有了重新站起来的希望，她一直努力的抗争着，拼命的锻炼，她想重新站起来了，可是命运多舛，上帝不给她机会，从此，我的母亲卧榻不起……

我很自豪，母亲的记忆依然是那么清晰。我想，如果岁月可以重来，母亲一定是一位非常好的学生，可惜了她没读几天书，至今她还能记得她认识的绝大部分人的生日。好想能再在母亲的怀中撒娇，哪怕一次也好，不可以了，我在她面前要装着很成熟，装着很稳重，装着很轻松，装着我们再也不需要她担心（其实她无时不刻不牵挂着我）。她再怎么痛苦也不愿意让我们知道，总是偷偷的瞒着我们，要是我们有一丁点好消息给她，她都会高兴得乐呵呵的，脸上会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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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母亲是不幸的，但她又是幸运的。七年多来，七十多岁的老父亲无微不至得照顾着她。“少时夫妻老来伴”，父亲为了瘫痪在床的母亲，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长牌和麻将，风雨同舟，无怨无悔。七年来，为了照顾瘫痪的母亲，我常常穿梭于喧嚣的都市和宁静的乡村之间，放弃了能挣大把钞票的固定的工作，尽量多一点时间陪在她老人家身边。给她端汤喂饭、翻身换衣……回馈着妈妈给予我的关爱。日子虽然艰难，但有妈妈相伴，也觉得幸福常在。

躺在病床上的母亲，最喜欢我给她洗头了。我总是在太阳下给妈妈洗头，洗发水在儿子双手的轻揉下，泡沫四起，映着阳光，五彩斑斓。我用十指温柔地揉捏着母亲的头，用清水一遍又一遍的冲洗着母亲的头发。太阳底下，我照顾母亲，就像当年妈妈照顾我一样。母亲静静地享受着着难得的时光，因为她知道，也许明天，她的儿子又要走了。每次给她老人家洗头的结果是：母亲笑了，我哭了。

我幻想有一天，妈妈好了，花白的刘海，花白的辫子，白白的皮肤，动作麻利，脸上满带着笑。我幻想有一天，我飞倦了归来，依然能看见有妈妈的老屋那袅袅的炊烟，能闻见柴火的香味，能看见妈妈拴着围腰，带着笑容从屋里走出来。

天从人愿，愿老母亲一切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