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汉诗丨喻言作品:我点了几位空姐做王妃

 

生活造就了诗歌,诗歌来源于生活,诗人喻言用诗的语言感悟人生。...








╱ 喻言短诗十首 ╱


候机

登机比登基的等待还要漫长

钢铁的大鸟被雾霾迷失了航线

我点了几位空姐做王妃

登机的时候

她们全部身怀六甲

苍茫

辽阔的草原

铺到天边的绿色

被一阵风吹得枯黄

寂静的天空下

远处的羊群

像一块白色的地毯

缓缓移动

再有一阵风

整个世界将会被羊群覆盖

魔术

先把一张白纸握在手中

他张开手掌

已然是一张钞票

当他手掌再次张开

一只鸽子飞向蓝天

他向空中轻轻一招

鸽子回到他手中

变回了钞票

他再次握住

再次张开

还是一张白纸



脸长在镜中

骨骼和肉身也在镜中

对着镜子穿衣

一根领带从镜中飘出来

像舌头一样舔了舔你的脸

然后,开门走出去

走在大街上

与无数的衣服擦肩而过

其中一件带着香风的衣服

让你频频回首

直到那道香风被汽车尾气冲散



深刻在骨头里的记忆

一遍又一遍渗透出来

从舌尖流经食道,流进胃

从静脉流进动脉

流经四肢百骸

流进肝脾

然后,从心房流出来

从毛孔流出去

那些从身体流出的水

淹没了脚步

淹没脚下的道路

把大地染成非洲

把历史染成黑河

把时间染成黑洞

把路边的植物熬成中药



属于神经系统的秘密

就这样被声音出卖

一声嘶喊像钝了的刀锋

砍在时间坚硬的外壳

或者隐隐约约的呻吟

一场消耗爱情的持久战

肉体在声音中,一刀一刀削薄

灵魂被扯成一根线

长得找不到线头锤子

我的内心藏着一把锤子

时时刻刻都想掏出来

把世界砸得稀巴烂

当我坦陈心迹

一个多年的朋友却呲之以鼻

说了声:锤子!

我知道他的锤子与我的锤子

是两种不同的器物

分属不同的词性

我的锤子藏于内心

他的锤子藏在口里

还有些人把锤子安放在更隐秘的区域

每当它露出来

一些事物就会被摧毁

空气

空气像一块尖锐的玻璃

透明的危险,往往视而不见

细菌、病毒、霾…

一切肉眼看不到的物质

混身在阳光和氧气中间

装扮成平民的恐怖份子

悄无声息侵入呼吸道

对肺叶发动闪电战

潜入血液,抵达体内每一个角落

把基因组织发展为基地组织

把每一个细胞都演变成肉体炸弹

让每一片黏膜千疮百孔

让每一根神经命悬一线

我们全部的抵抗就是屏住呼吸

不得开声吐气,大声喧哗

或者戴上口罩,重重叠叠的棉布

就像一层层审查机构

我们内心的愤怒被层层过滤

变成一声长长的喘息

晒太阳

像出水的八爪鱼一样摊开

冬日雾霾中发霉的身体

需要一次充分的晾晒

阳光的温暖由表及里

血管里液体一点点加速

静谧中听见远方溪水的流淌

这部老朽的机器

每一个零件都已锈蚀

阳光的绒布轻轻擦拭

那些生命细节中的积垢

需要加力,再加力一些

天空中飘来的风

有一丝凉意

犹如最后一道抛光工艺

陶醉在阳光中的肢体

猛然惊起

桃花梦

三月,十万朵桃花跃上枝头

彩色翅膀的蝴蝶向我做着鬼脸

粉嘟嘟的花儿啊,用一壶桃花酒

将我醉倒桃花树下

我骑着蜜蜂浪漫的坐骑

去探寻芬芳的秘密

从一朵花蕊放浪到另一朵花蕊

从一株桃树流窜到另一株桃树

从一个山头浪荡到另一个山头

踏着春风透明的波涛

浪迹天涯的感觉啊,让我有写诗的冲动

三月的阳光像一块温暖的绒布

覆盖落英缤纷的身体

覆盖我醉梦中的笑容

花荫深处,王老五、张二狗

两只心急火燎的猴子

等待堵在十里山路外的损友

来一场轰轰烈烈的斗地主

我在春天的喧嚣中独眠

这些尘世中的俗物

整个季节都与我相安无事

谁家笛声如泣如诉

我从梦中突然惊醒

一瞬间,桃花纷纷逃离枝头

人兽匿踪,万物寂静

斜阳残照中江山凋零

一只寒鸦在风中颤栗




 诗人档案:喻言

1967年生于重庆,1988年毕业西南师范大学中文系。重庆籍北京市公民。职业商人,从事房地产和度假酒店的投资与开发。

1986年开始诗歌写作。作品散见《星星》、《作家》、《诗歌报》、《钟山》、《一行》、《萌芽》等,入选数十种选本。90年代初封笔,近年重新恢复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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