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洛拉德·帕维奇不辜负最苛刻读者的期望 田瑛导读

 

“《哈扎尔辞典》是梦的拼贴画,是美妙绝伦的艺术品。”...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米洛拉德·帕维奇的长篇小说《哈扎尔辞典》进入中国读者的视野,然并未引起人们足够重视。阅读它,需要耐心;读懂它,更需要慧眼。

此后,《马桥词典》问世,从而引发中国当代文坛第一桩公案,耗时数年,结果不了了之。

本书描述了哈扎尔民族放弃原始宗教改信异教,导致种族灭绝的故事。它几乎是所有小说元素的最佳组合,因其内容浩繁,结构独特,加上非凡的想象力,巨大的宗教感,以及文字的密度和张力兼具,堪称中外小说经典文本。每一次阅读都会获得不同感受。希望你重新捧起它,读下去,或许天窗洞开,醍醐灌顶也未可知。当你再度进行写作时,可能惊异于自己的小说世界里别有一番风景。蓦然回首,发现那些一直与你并肩而行的同道被抛在了你的身后。那么,你定然庆幸这次阅读,并感激我的推荐。

 ——田瑛
小说家、《花城》杂志名誉主编
哈扎尔辞典

(节选)
[塞尔维亚]米洛拉德·帕维奇

南山 戴骢 石枕川 译

红书-可汗


哈扎尔国元首。哈扎尔国的京都是伊蒂尔,夏宫则在里海边上,称谢缅杰尔。史家认为哈扎尔宫廷接待希腊传教士乃是政治决策的结果。早在740 年,哈扎尔的一位可汗就曾请求君士坦丁堡为他派遣一名精通基督教教义的传教士。到了九世纪,巩固希腊一哈扎尔联盟成了刻不容缓的事,因为他们面临着共同的危险,俄国已挥戈君士坦丁堡,并已从哈扎尔人手中夺取了基辅。另外还有一个危险:当时在位的可汗没有王储。有次一批希腊商人求见可汗,可汗召见并宴请了他们。希腊商人一律是矮个儿,黑发,毛发浓密,胸毛甚至可以像梳头那样梳出发型,与他们一起欢宴的可汗相比之下无疑像个巨人。眼看就要变天了,鸟儿像苍蝇扑向镜子似的尽往窗玻璃上撞。可汗厚赏商人,把他们送走之后回到宴客的地方,偶尔瞥了一眼桌上吃剩的骨头。希腊人吃剩的骨头堆得像小山也似,仿佛是巨人食后遗留下来的,而可汗的却像个孩子吃剩的骨头只有一丁点儿。于是他立刻召来侍从,命令他们好好想想异邦入席间说了些什么。可是谁也记不清楚。总的意见是:希腊人压根儿没说话。此时侍从中的一个犹太人站出来说他能够帮助可汗。

“倒要瞧瞧你能生出什么法子,”可汗回答,然后舔了舔圣盐。那名侍从领来一个奴隶,命奴隶伸出一只手来。这只手和可汗的左手一模一样。

“把他留下,”可汗吩咐,“你这法儿不错,照此办下去。”

于是派遣使者分头往哈扎尔王国各处寻找。三个月后犹太侍从又领来一名青年朝见可汗,这青年的脚踝和可汗的毫厘不爽。后来又找到了一副膝盖,一只耳朵,一条肩膀——全和可汗的一样。渐渐地宫中聚集了许多青年小伙,其中有士兵,有奴隶,有走绳艺人,有犹太人,哈扎尔人和阿拉伯人,如果从每人身上取下一部分躯体或者肢体,就能拼成一个年轻的可汗,和在伊蒂尔当政的可汗就像两滴水那么相像。现在单缺头颅,但怎么也没见找到。终于有一天可汗召来犹太侍从向他当面索取:如果他交不出可汗的头就砍掉他的头。犹太侍从竞毫无惧色,可汗大为惊奇,问他为什么不害怕。

“如果小的害怕,去年就该害怕了,而不是今天。小的一年前就已经找到了头颅,而且已在宫中保存了好几个月,只是不敢呈献罢了。”

可汗立刻命令带上来。犹太侍从领进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她的头简直是可汗头像的复制品,若在镜中见到,准认为就是可汗,只是要年轻些。可汗当即下令把所有挑选出的人统统带上,吩咐犹太侍从用这些人造出一个新可汗。这些人被剜肉断臂,痛得在地上打滚。犹太侍从在新造出来的人的额际画了一道符,后者便从可汗宝榻上一跃而起。现在,剩下的事是要把新造可汗送去试验。于是犹太侍从把他送进了可汗的宠妃阿捷赫公主的内寝。翌日一早,公主命侍从传话给真可汗:“昨晚来我内寝行房的是行过割礼的,而你并未行过。这就是说,要么他不是可汗,而是另外什么人;要么可汗归化了犹太教,行了割礼,已不再是可汗。到底是怎么回事,由你去发落吧。”

可汗问犹太侍从有这点区别是否重要,后者回答道:“王上也施行割礼,就没有区别了。”

可汗拿不定主意,又反过去问公主,想听听她的意见。公主把可汗带进宫中的地下室,让他看看可汗的化身。按照公主吩咐,化身已被锁在铁牢里,但他力大无穷,将铁笼摇得铮铮响,眼看就要把锁链挣断。一夜之间他已长成了个伟丈夫,真可汗与他一比简直像个孩子。

“要不要我放他出来?”公主问。可汗吓得连连摆手,命令把这个行过割礼的可汗处死。公主朝巨人前额啐了口唾沫,顷刻间巨人倒地死了。

自此可汗信奉了希腊正教,还和他们缔结了新的联盟。
绿书-阿捷赫
据伊斯兰教的传说,哈扎尔可汗宫中有他一个名叫阿捷赫的女性亲属,以美艳著称……此外,她还作诗,不过有据可考确实出于她手笔的仅一句格言。这句格言为:“两个‘是’之间的差别也许大于‘是’与‘非’之间的差别。”其余只是后人推断为她所作。

有人认为,她的诗作或者她参与撰写的文章有许多至今保存在阿拉伯人所译的典籍中,她那些涉及哈扎尔大论辩的诗歌引起了研究这个民族改宗新教时期的历史的史学家们特别浓厚的兴趣。根据某些人的看法,这本是一些情诗,是后人在编纂那个时期的编年史时将它们作为上文提及的大论辩的论据的。不管怎么说,阿捷赫以巨大的热情介入了这场论辩,力挫了参与这场论辩的犹太教和基督教的使者,帮助了伊斯兰教的代表德拉比。伊本·科勒最终同她的主子——哈扎尔可汗一起,改宗伊斯兰教。那个参与论辩的希腊人发觉他败局已定,便串通犹太教使者,决定把阿捷赫公主交付两座地狱的主宰——犹太教地狱的彼列和基督教地狱的撒旦去发落。阿捷赫为了逃避这样的结局,自愿下第三座地狱——伊斯兰教的地狱,投靠易卜劣厮。然而易卜劣厮无法彻底推翻彼列和撒旦的判决,只得剥夺了阿捷赫的性别,判处她除“库”这个字外,忘却自己所有的诗作和语言,在这种情况下赐予她永生……就这样,阿捷赫得以长生不死,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重拾自己曾经讲过的任何一句话,曾经有过的任何一个想法,而且从从容容,无需匆忙,因为一旦长生,对于时间的感觉就迟钝了,迟也罢,早也罢,无所谓。至于爱情她只能在梦中享用。于是阿捷赫公主便毫无保留地把自己奉献给了捕梦者教派,该教派的神职人员按《圣书》中所提及的天庭的神品建立了一套尘世的教阶体制。阿捷赫和这个教派的成员都有本领把信件、自己的和别人的思想,甚至物品输入他人的梦。阿捷赫公主能进入比她年轻一千岁的人的梦中,把任何东西送到在梦中同她相会的人手里,东西决不会在途中遗失,其安全可靠不亚于急使骑着喂过葡萄酒的快马所送的信,只是更加迅疾得多……不妨谈一件阿捷赫公主的事。有一天,她把她寝宫的钥匙放进嘴里,侧耳倾听,隔了一会,她听见一阵乐声和一个年轻女子微弱的声音,那声音说了下面这番话:“在人的生活中,行为就像菜肴,思维和感情则像佐料。谁要是在甜樱桃上撒盐或者在奶油蛋糕上浇醋,那么这人就要倒霉了……”

话音刚落,钥匙就从公主嘴中不翼而飞,据说,她懂得易物的法术。钥匙给了年轻女子正与之讲话的那个人,而作为交换,公主阿捷赫得到了这些话……
黄书-合罕·撒母耳(选)
关于撒母耳·合罕这个出身于杜布罗夫尼克城犹太人区的犹太人的生平事迹,是以他所做的最后一个梦作为结尾的,这个梦是那么的沉,那么的深,他沉入此梦之后就像沉入了大海,再也没有回来。撒母耳·合罕所做的这个最后的梦,特雷比涅的萨勃利阿克巴夏是听那个掷骰子的人讲给他听的,他在战场上留下了那人的命。那人当时给巴夏讲的话,已永远留在多瑙河畔那顶关得密不透风的丝帐篷里边,我们所听到的只是从不透雨的绿色织物后边传出来的片言只语。那个掷骰子的叫尤素福·马苏迪,他能看梦。他甚至能逮住别人梦里的兔子,更别说人了。他在那个被长矛刺醒的骑士手下当差。这个骑士是个重要人物,家财万贯,叫阿勃拉姆·勃朗科维奇,光他那几匹快马的价钱就不比一大船火药低。马苏迪讲给巴夏听的事匪夷所思。他告诉萨勃利阿克巴夏,合罕在他的酣梦中见到的人正是这个阿勃拉姆·勃朗科维奇。

“你说你会看梦?”萨勃利阿克巴夏反问他道。“那么你能不能看见合罕此刻在做的梦呢?”

“当然能。我已经看见他此刻所做的梦了。勃朗科维奇正处于弥留之中,所以他梦见的是勃朗科维奇的死亡过程。”

听到这句话,巴夏精神为之一振。

“这么说,”巴夏讲得很快,“合罕此刻所梦见的是任何一个凡人所梦见不了的,他在梦中看着勃朗科维奇一步步死去,那么他自己能顶住死亡,活下来吗?”

“是的,是这样,”马苏迪肯定地回答说,“不过他不能醒过来了,不能把他梦见的一切讲给我们听了。”

“可是你能看到他在梦中看到的这个死亡过程……”

“留我到明天我就能讲给你听一个人的死亡过程,以及他在这个过程中的感觉……”

无论萨勃利阿克巴夏还是我们都不知道这个掷骰子的为什么要提出这个要求,是想多活一天,还是真的想看合罕的梦,并且在那里找到勃朗科维奇的死。不管怎么样,巴夏认为值得一试。他说每一个次日的价值等于一只未使用过的马蹄铁,而每一个昨日的价值等于一只脱落了的马蹄铁,于是他决定将马苏迪的命留至明晨。

这天夜里合罕睡了最后一觉,他的巨大的鼻子像是一只鸟,从他的笑容中朝外飞,而他的笑容则像许久以前一场筵席的残羹冷炙。马苏迪直至次晨,一步也没离开过合罕的床头。天亮时,马苏迪已形容憔悴得面目全非了,仿佛他在观梦时遭到了梦中人的毒打。他看到的梦境是:勃朗科维奇似乎并不是因长矛刺出的伤而死的。他根本没感觉到长矛的伤。他感到的是身上一下子出现了许多伤口,而且伤口数以飞快的速度增长。他觉得他高高地站在一根什么石柱上数着数。时值春天,刮着春风,风把柳丝编成辫子,从穆列什河到蒂萨河再到多瑙河所有的柳树都梳着一根根辫子。有不少像箭矢之类的东西射进他身躯,然而中箭的过程却是颠倒过来的,每中一箭,他首先感到的是伤口,然后是箭碰着皮肤的疼痛,此后疼痛消失,响起箭矢划破空气的飓飓声,最后才是箭脱弦的声音。他咽气前在数着箭的数目,一共十七支,后来他从石柱上掉落下来,便停止数箭了。他坠落在一件坚硬的、一动也不动的、巨大的物体上。然而这不是土地。这是死亡……

可是这回他又一次没有死成,虽说在这一回的死亡中连最轻微的痛苦也不存在了。在乱箭射来时他已死过一次,然而那完全是按另一种方式去死的,以一种孩童式的充满稚气的蛮勇去死的,他当时唯一担心的事是生怕不能及时把这件大事(因为死亡是一种繁重的劳动)应付过去,以致耽误了从石柱子上摔落下来的那一个瞬间的到来,不能按另一种死法去死。因此他竭尽全力,急急忙忙地去死。尽管急急忙忙,可身体并不动弹,始终躺在一只花花绿绿的室内炉子的后边,那小巧的炉子形状像是一座有金碧辉煌的红色圆顶的玩具教堂。一阵又一阵炽烈的和冰凉的疼痛交替着由他身上流向室内,仿佛从他身上流出了迅速交替的一年四季。夜色像水一般向四边漫溢,屋里每一间房间都按自己的方式黑了下来,只有窗户还载满白昼的残光,比屋里的暮色稍微白一些。他拿着蜡烛穿过门廊向里屋走去,里屋的门框内黑色的门扇多得像一本书中的书页,他这个进门者迅速地翻开书页,以致烛火都颤动了,他终于走进里屋。有什么东西从他身上源源流出,这是他在把自己的全部过去放离他一自身,于是他体内空无一物了。后来户外的夜就如涨潮一般,从地面向空中升高,他的头发突然散开,仿佛有人把他的帽子从他头上打落,而他的头早已死去。

这时合罕的梦中出现了勃朗科维奇的第三次死,这死被时间所可能沉积起来的东西湮没了,所以勉强才能看见。勃朗科维奇的前两次死去与第三次死之间仿佛相隔数百年,这第三次死去从马苏迪所在的地方只能依稀看到……第三次的死去死得很快,很短促。勃朗科维奇躺在一张奇特的床上,有个男人抓过一个枕头来开始闷死他。在此期间,勃朗科维奇只想着一件事,得赶紧抓过那只搁在床头柜上的蛋来把它敲碎。勃朗科维奇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当人家用枕头闷死他时,他顿悟把蛋敲碎是唯—一件重要的事。

与此同时,他明白了人类大大延误了打开自己的昨天和明天的时间,竟在人类出现后的亿万斯年之后才去打开,先是打开明天,然后是昨天。当真正的白昼熄灭于暮色之中时,他用一个久远的夜打开了明天和昨天。今天的白昼紧紧夹在过去与未来之间,已濒于断裂,可在那天夜里,过去与未来膨胀到了几乎要相连的地步。此时此刻也和那天夜里一样。真正的白昼熄灭了,是被过去与未来这两个永恒吹灭的,于是勃朗科维奇在过去与未来于他体内相接的那一刹那,在他终于把蛋压碎的那一刹那第三次死去……

就在这一瞬间,合罕突然觉得自己犹如干涸的河床,已空空如也。到了该醒的时候了,但是已不复有人能像勃朗科维奇生前那样梦见醒态中的他的一举一动。马苏迪看到合罕已濒于死亡,只见他的梦中,名词好像一顶顶帽子纷纷从他周围的物体上坠落,于是世界变得像处子一般纯洁,就像创世的第一日。只有一至十几个数字和字母表中那些组成动词的字母在合罕周围所有物体上熠熠生辉,亮得好像一颗颗黄金的泪珠。这时他恍然大悟,十诫这个数字也是动词,人若忘却语言,这个数字必是最后忘却的,即使诫条本身已从记忆中消失,这个数字仍将作为回声留在记忆之中。

就在这一瞬间,合罕在死亡中醒了过来,顿时所有的道路在马苏迪眼前消失了,因为地平线上已绽出鱼肚白,在那片晨曦上用亚鲍克的河水写着一行字:“你的梦是永夜的白昼。”
结束语
 


一本书可以是一个用雨水浇灌的葡萄园,或者是一个以葡萄酒滋润的葡萄园。本书一如其他所有的辞典,当属后一类葡萄园。辞典是这样一种书:你每日花在其上的时间很少,但需长年累月地付出时间。千万别低估这种耗费时间的方式,尤其是当你接受了这样一种观点,即一般来说,当阅读是一个充满疑问的过程时,更须注意这一点。一本书可以由阅读来加以医治或扼杀。书可以被改变、夸张或歪曲。书的阅读导线可以改变方向,你总会错过某样东西,你会在宇里行间失去只语片言,几张书页会在你的指间漏过,而另一些东西却像甘蓝在你眼前生长。假如你对这些甘蓝置之不理,那你就有可能在第二天发现那些甘蓝已像一只不再冒热气的平底锅,里面再也没有为你烧好的热气腾腾的晚餐。再者,今天的人已不具足够的孤独去阅读书籍和辞典了。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万事皆有终结。书像一架天平:它先向右倾斜,继而永远向左倾斜。它的分量就这样从右手过渡到左手。相同的运动也在读者的头脑中发生,在期望的范畴里,思维已完成向回忆的过渡,至此,一切均告结束。读者的耳内也许残留着作家的唾沫星,那是由词语之风夹着河谷里的一粒砂子拂来的。围绕着这粒砂子的五光十色的声音(就像发生在一只牡壳内的情形)会在数年之后沉淀下来。有朝一日,当耳朵像一只贝壳那样合拢时那些声音将变成珍珠,变成黑山羊奶酪,或者变成空空如也的气泡,然而这些变化并非因那粒砂子而起。

不管怎么说,阅读这样一本卷佚浩繁的巨著就意味着要忍受相当长一段时间的孤独,而且没有一个你须臾不可离开的人伴读在侧,因为四只手,同时翻动书页的阅读法尚未流行。作者对此深感内疚,他欲将功补过。那个顾盼生姿、头发蓬乱的漂亮女子,将一面阅读辞典,一面像穿过一个房间那样穿越她的恐惧,与此同时,她将觉得孤独。她将按此步骤行事:在月初的第一个礼拜三中午,她胳膊夹着辞典走到市中心广场一个茶点铺的门前。有个小伙子在那儿等她。他和她一样,也在浪费时间阅读同一本书,他也感到了孤独。让他俩在一杯咖啡前坐下,然后让他俩把他们书的阳本和阴本作一番比较。两者是不一样的。当他俩把多罗塔。舒利茨博士最后一封信中那段斜体文字进行对照时,这本书将成为像多米诺骨牌游戏那样的一个整体,他俩将不再需要它。让他们狠狠地唾骂辞典的编纂者吧,但他们得赶紧骂,因为接下去就要发生的事与旁人无涉。只跟他俩有关,是他们两人的事,此事远比披阅任何书更有价值。

我在街上看见了他们两人:两人坐在各自的自行车上,一面搂抱,一面吃东西,一旁的邮筒顶盖上摆着他俩的晚餐。

贝尔格莱德——雷根斯堡——贝尔格莱德1978-1983
米洛拉德·帕维奇

米洛拉德·帕维奇,塞尔维亚作家、哲学家、文艺学家。1929年生于贝尔格莱德,父亲是雕刻家,母亲是哲学教授。1967年发表诗歌《羊皮纸》,这是他的处女作。1971年发表长诗《月长石》,奠定了他在前南斯拉夫文坛的地位。《哈扎尔辞典》是米洛拉德·帕维奇的小说处女作,出版于1984年。该书假托1691年的一部历史文献汇编,以百科全书的体例,叙述哈扎尔人的历史和传说,开创了“辞典小说”的先河。这部小说的内容纷繁复杂,古代与现代,幻想与现实,梦与非梦盘根错节地缠绕在一起。时空倒溯,人鬼转换,似真非真,似假非假,被公认是一部奇书。
一日一书
穆齐尔散文

作 者:[奥] 穆齐尔

定 价:25.00

出版社:人民文学出版社

出版时间:2008-12

穆齐尔一生中创作了大量的随笔和随笔性作品,通过对细微、渺小 的对象的观察体现了对人的生活和心灵的微观世界所作的思考,这些微观世界是对大的时代背景的映射。

责编:杜凌云

编辑:姚琼  张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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