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台教育】教师美文：桂花冬酿酒——东台市一中 张丹东

户外的北风已经刮得颇为凄凉,满地大的、小的、长的、圆的然而一色金黄的落叶翩翩挪着舞步，仿佛听谁号令一般，...





户外的北风已经刮得颇为凄凉,满地大的、小的、长的、圆的然而一色金黄的落叶翩翩挪着舞步，仿佛听谁号令一般，整齐而优雅。



早已丧失了启窗远望的勇气，在这样肃杀的岁暮，笔也瑟缩起来，不能畅快地写出字来了。前天同学晨晨传给我在元大昌排成长龙拎着瓶瓶罐罐零拷桂花冬酿酒的图片，恍惚忆起冬至节近在眼前了，在这桂花香彻底闻不到的日子里想起了当年在校时凑饭票买卤菜，沽桂花冬酿酒，直喝得微醺的时光。



每年冬至前中后三日是一年中最好的辰光，苏州人推崇冬至节，有“冬至大过年”的说法。还记得那三日学校的第一、二、三食堂，处处洋溢了节日气氛，所有窗口都开放着，甚至占用了学生餐桌，陈列着平常闻都闻不着的卤菜：白斩鸡、酱牛肉、咕咾肉、油爆鱼（非鲍鱼）、油爆虾、白鸡爪等等。学校慷慨地给每人发放两元免费餐券，示与众同乐之意。同学们三五成群，有的是宿友凑份，有的是同乡聚会，有的是男女同学联谊相会，大家都端着白搪瓷餐盆，把平时不舍得用的菜票，一张一张地递过去，换成一盆盆的卤菜回来。



不一会儿，去沽酒的同学也回来了，东吴酿酒厂的桂花冬酿酒，是最纯正的。全宿舍的姐妹们就喝着这样甜蜜的酒，吃着这样丰盛的肴馔，兴奋得眼泪都涌出来了。喝到高了，大家用筷子敲着饭盆，放声高歌，都唱些什么呢，真的不记得了。



冬至节还要吃青团子的，五姐是带过青团子过来和大家分享着吃的，听她说青团子是用捣了麦叶的汁或蚕豆叶的汁作染料的，故团子油绿如玉，糯韧绵软，且有一种植物的香气。这么想来，我的口水又要流下来了。



这三天还有去上晚自习的同学吗？没有了。吃完菜，喝完酒，唱完歌，收拾了残局，继续谈天说地的也有，拥被看小说的也有，聚众打牌掼蛋的也有，不会有人举步向清冷的文科楼或图书馆去了。



那些年的冬天，不知道是天气本不够寒冷，还是喝了美如甘饴的冬酿酒，我竟难得的未觉刺骨严寒。欢筵易散,四年冬至，四年本科生活结束了。其后虽也有冬至，但是冬酿酒不再有了，却在记忆中越陈越佳了，令后来那些寒冷孤独的夜晚充满了自得又怨艾、淡薄又馥郁的醇美。

王国维曾感叹过：“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正是因为有太多的东西都留不住才显得弥足珍贵吧。韶华易逝，远离了母校的我们，都难再温那盏桂花酿了。这都十多年了，我一径回忆着那用暖水瓶沽回来的浮着星星般光芒和香气的桂花。我知道，为什么直到如今只要看到冬酿酒就会无限怅惘，因为那样的象牙塔里的辰光，即使愁情也浪漫满怀的青春岁月，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啊！



今年冬至前，先生从苏州出差回来，带回一瓶东吴酿酒厂的桂花冬酿酒。一见到这金黄莹润的酒，我眼中就泛出灼灼光彩，酒一入口，甜蜜蜜地滋润着唇舌，方觉回味绵远，今夕何夕兮，得此佳酿？我且将冬酿酒藏起，每日自斟一杯，就着往事饮下去。你们都知道的，最是青春可饮，最是情怀可饮，最是往事可饮，我只能在茫茫的未来，慢慢饮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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