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传]：老夫妻、新爱人

在异国他乡，张广柱和王钟津这对结婚几十年的老夫妻为选取一张照片的角度这件小事吵得不可开交。自从2008年开始...



在异国他乡，张广柱和王钟津这对结婚几十年的老夫妻为选取一张照片的角度这件小事吵得不可开交。自从2008年开始环游世界之旅之后，他们不知道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吵过多少次，比王钟津大三岁的张广柱此时气哼哼的想“要是在北京的话，早就不看这老太太了。”

在此之前，他们似乎没有考虑过、或者也懒得考虑相互之间还是否有爱，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即使没有爱，他们也会一辈子在一起过日子的。中国的夫妻关系有“恋爱阶段各自精彩，结婚之后大致相同”的共性。步入婚姻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油米柴盐、锅碗瓢盆、拉扯儿女、互相照顾就成了婚姻的全部内容部，其最大的意义就是组成符合社会稳定和人类繁衍要求的最基本单元体——家庭，而夫妻之间的情感则大多处于从属地位。张广柱和王钟津也处在这个模式内。年轻时，北京知青王钟津和山西小伙张广柱一见钟情，张广柱事后说“第一眼看到时，就知道要找这个人”，其实这句话很多人都说过。接下来几十年，两个人先在同一个单位工作，之后王广柱下海，在海南工作，而妻子王钟津留在山西，彼此分开8年，直到两人退休后才相聚北京，开始养老的生活。一切都按部就班，一切都在大多数中国夫妻关系的“格式”之中。王钟津说王广柱“每天回家往沙发上一坐，当大爷”，夫妻之间除了在电视节目中和生活里找一点话题不咸不淡的扯几句，基本上无话可说。虽然越来越没话说，甚至在情感上基本上已经是陌生人，但是还必须每天相守在一起，因为他们还负有家庭的责任，他们还要做好父亲好母亲好外公好外婆，他们是不会因为两人的感情问题分开的。张广柱和王钟津计划周游世界的动机并非为了找回两人之间的爱情。张广柱从年轻时开始就一直是个喜欢接受挑战甚至是寻求冒险刺激的人，而退休后周游世界也是他一直以来的梦想。但是，可能基于家庭的财政被老太太掌控，还基于不好意思一个人到处玩不带上老太太，可能还有其他种种原因，总之，经过一年多的准备，张广柱带着王钟津踏上了环球之旅。第一站是希腊，一出机场，张广柱就发现在家学好背好的“旅游英语”忘得一干二净，在巴士站前张口结舌。被小外孙鉴定只有“小学二年级”水平的王钟津是个急性子，自己开不了口还冲着愣在那里的张广柱大喊“问啊！你倒是问啊！”。张广柱此时并没有恼羞成怒，因为他当时已经懵了，但事后缓过神来，他发现，其实和自己生活了一辈子的王钟津和自己是相当的不默契。从2008年3月到2008年6月，张广柱夫妻第一次出行就在欧洲16国呆了88天，但就在这次旅行开始没多久，两个本来在国内磨合了一辈子、已经达到相对默契的人，各自的本性又暴露出来。张广柱内向、沉静，王钟津外向、火爆，突然间，两个人互感陌生，谁看对方都是“一身臭毛病”。钱钟书先生说“如果你爱一个人，就和她去旅行，如果旅行过后你们仍然相爱，那就结婚吧”。这句话放在现在的张广柱夫妻身上就是“如果你想知道你和老伴是否有爱，就和她去旅行，如果旅行过后还没有爱，那就离婚吧！”旅行高高兴兴的开始了，虽然途中遇到语言不通和生活不便等问题，而且走出国门后张广柱发现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但是，老夫妻的感情问题却实实在在的摆在他们面前。平时在家里，如果两人有矛盾，女儿会劝解，外孙会逗乐，朋友和邻居能做工作，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而且机票都已经订好，只能边走边靠自己解决问题了。和中国的所有老人一样，张广柱和王钟津也是省吃俭用的人。一路上，两个人各自背着个20公斤重的大包，里面旅游的必需品几乎应有尽有，尽量少花钱是他们最基本的共识，为此，他们甚至带上了一口既可以煮饭又可以煮菜的锅。而也许就是从“省钱”这个基本共识出发，两个人开始了“第二次恋爱”。在国外，在家当惯了“大爷”的张广柱天天陪着老伴一起逛外国的菜市场，为的是能一起购买经济实惠的蔬菜瓜果自己做着吃；在澳洲两人12个夜晚都睡在汽车的睡袋中，狭小的空间、空旷的环境让他们比在北京的家中睡觉挨得更近；在南美亚马逊河上的船上，两人睡着吊床，为了平衡两人一直手拉手睡着。除此之外，在无依无靠的异国他乡，他们还要共同面对语言不通、身体病痛、迷路、受骗、失窃、车祸甚至被追捕的各种状况，两个人只有相互依偎、相互照顾，齐心协力才能共渡难关，这一切都让他们曾经远离的心又逐渐靠拢。环球旅行的开始，打破了他们昔日平衡的生活，但随着旅行的深入，他们又找到一种新的平衡生活，而这种生活竟然是他们从未体验过的“如蜜月般”的生活，这时候他们才发现，其实结婚这么多年，他们才第一次过上了真正的“二人世界”。他们夜宿在澳大利亚无人的露营地，星光满天、篝火熊熊，两人相互依偎、说着过去的事情，讨论着生与死的命题；在南极，他们在雪地上露营，两人钻进帐篷中四件套的睡袋里，像企鹅一般互相拥抱着，体验了一把“企鹅的生活”；在世界各地，他们如年轻的爱侣一般做出各种时髦的动作和手势照相，把“为老不尊”这个词抛到九霄云外，仿佛一切都回到青春的模样。有时还是会有争吵，但现在张广柱会像哄小姑娘一样哄着王钟津，直到让她开心。从2008年开始后4年，他们俩几乎走遍全球，在旅途中重新认识对方、发现对方，重新开始了恋爱，也重新找回了了他们爱的动力和源泉，张广柱这才发现，当时“第一眼看到时”的感觉是多么的神奇和准确。在海拔3000多米的秘鲁库斯卡高原，王钟津遭遇严重的高原反应，发高烧40多度，严重脱水，各项生理指标都不正常，这时她想起来出门时对女儿说的话：“如果我们失踪了，不要来找我们”。可是，张广柱想到的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自己的爱人留在在异国他乡。张广柱在医院，端着手提电脑，用上面的翻译软件和急切的医生对话，想尽一切办法抢救妻子，在王钟津脱离危险后，从不做饭的张广柱还亲自为妻子做了一碗粥。病痛是最好的爱情医生，在王钟津出院后，两个老人的感情更进一步，他们没有回家，而是奔向旅行的下一站。一对老夫妻，两个新爱人。旅行让他们之间重新有了共同的语言，两个人会记录下旅行中的点点滴滴，回国后合作著书《花甲背包客》，有了新的共同的事业。而在写书的时候，他们也经常一起研究世界地图，计划着下一站的行程。旅行是爱情的润滑剂，分享心得是他们的新事业，而在未来的日子里，即使他们不能再远行，还可以在回忆中品味难忘的情感之旅。现在的问题是，除了一起去旅行，其他一些老夫妻之间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唤起真爱吗？

(注:本文系根据相关报道资料按照传记电影结构重新编写，关于张广柱和王钟津的旅行故事详见《花甲背包客》一书，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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