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赏]：《萨利机长》，一切都在控制中

由于双发动机遭鸟群攻击，美利坚1594航班失去动力，机长切斯利·萨伦伯格（萨利机长）和副机长杰弗里·斯基尔斯...



由于双发动机遭鸟群攻击，美利坚1594航班失去动力，机长切斯利·萨伦伯格（萨利机长）和副机长杰弗里·斯基尔斯凭经验将飞机冒险降落在哈德逊河面上，此时，萨利机长表现出了极强的控制能力，这也是他多年飞行经验给他带来的能力；同样，导演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也以86岁的高龄和多年的电影经验控制着这部电影，没有让它成为一部滥情、煽情、肤浅的英雄片。

其实早在1984年，就有一部和《萨利机长》极为相似的电影《波托马克河上的悲剧》，这部电影曾在中国上映，讲述的也是美国的一架飞机在1982年失事落入华盛顿的波托马克河中，时间也是在冬天，只不过那部电影的导演借空难的故事狠狠的宣传和渲染了一把美国的英雄主义，其中有一位男乘客在冰冷的河水中将生的机会让给素不相识的其他乘客的场景令人长久难忘，其精神境界远远高于《泰坦尼克》中的杰克，因为杰克只是把生的机会让给了自己的爱人。在传统的电影类型规定中，象《萨利机长》、《波托马克河上的悲剧》这类影片都属于灾难片。从1974年美国的《火烧摩天楼》开始，灾难片进入大制作的时代，此后，无数经典的灾难影片被拍摄出来，《独立日》、《火星人玩转地球》、《泰坦尼克》、《纽约大地震》、《后天》、《2012》等等。通常来说，灾难片一般都呈现大场景、大制作、大明星的外观，而其核心的内涵则是借灾难的发生让人们在生死关头表现出人性的本来面目，也让英雄脱颖而出，所以，灾难现场也是美国英雄表演的最佳舞台。但是，如果抱着这种类型规定的期待去看《萨利机长》恐怕会让一些观众失望，虽然这部电影中也有飞机迫降河面、机长冷静指挥、地面救援积极营救的场景，但是，影片无论从情节还是台词上都没有增加任何导演主观的渲染，导演也刻意减弱了在灾难发生时的那种紧张感，这让一些观众看的很不过瘾，也使其商业性有些减弱，然而，影片却受到了许多专业影评人的赞誉，《纽约时报》评论说：“影片简约而又可靠，全片都很低调，带有自传电影的光彩”，《洛杉矶时报》也评论“伊斯特伍德老练的给出了一个清脆而动人心魄的重述。”任何一个导演或者编剧，在创作影片时都应该对观众的智力水平或者的信息知晓的程度以及其观影的经验作出考量，这样可以准确地设置“情理之中、预料之外”的故事水平线。伊斯特伍德的《萨利机长》做到了这一点，他认定观众对萨利机长和事件的结局是了解和知道的（尤其是美国观众，因为1594航班是当年的一则重大新闻），而他也相信，多年受灾难片熏陶的观众也能依据自己的观影经验在心理上去填充和弥补他没有交代的很仔细的那些危难关头的各种反应，因而，他将影片的重点放在灾难后的人物心理状态及周边人的反应和质疑上，而这样做也让影片的类型有了某些修正，所以这是一部有灾难片外观和适度的纪实风格的心理悬念影片。影片的开始就展现了类似“911”的场景，飞机从摩天大楼之间穿过并直接撞在一幢大厦上起火，这是萨利机长的噩梦，也是美国人集体的噩梦。伊斯特伍德用这样一个镜头开场是需要勇气的，因为这种画面产生的联想是“揭疮疤”式的，它无须更多的语言，一下子就能调动出藏在美国观众内心深处的那种深深的恐惧和不安。虽然有些残酷，但是《萨利机长》的打开方式确实是高效和有力的，它也为整部影片定下了基调，那就是灾难后的心理磨难和炼狱之路往往比灾难本身更可怕。整部影片都处在一种不安和焦虑的气氛中，萨利机长暂时不能回家，只能通过电话和妻子、女儿聊天，家人也只能从电视上才能得到萨利机长的一些信息，妻子很少说灾难本身，而是为萨利担心，准确的说，是为怕萨利机长因操作不当而失去工作和收入担心；事件调查委员会没有把萨利机长当做英雄，反而对其在关键时候所作出的选择一追到底，认为他本应把飞机降落在机场而不是河面上，影片就围绕这件决定萨利机长前途的事件展开。在影片的大多数时间，萨利机长是被动的，发动机损坏后他作出被动的选择，之后又被动的接受调查，而且对其中的一个发动机是否损坏无法做出肯定的判断，在这个过程中，他不停的闪回到事件发生的现场，也因为此，影片的闪回段落显得冷静和客观，因为它们呈现的是萨利脑海中的场景。作为事件的回忆者，他不会去想那些惊险刺激和激动人心的时刻，而是仔细的思索和复盘整个事件的过程，从这点上来说，伊斯特伍德的把控是非常准确和到位的。相比之下，许多电影只是把闪回一种电影结构的手段，而根本没有展现人物的心理活动，伊斯特伍德给这些电影做出示范，演示了一把如何用闪回来作为刻画人物心理的一种手段。即使到萨利机长在调查的重要关头表达了人和计算机的差异的观点，从而使自己“洗清了罪名”让影片达到传统意义上的高潮，伊斯特伍德也没有用任何多余的手法对这一时刻进行渲染，而是让一种理解和歉意在银幕上细腻的蔓延开来，萨利机长的表情和态度也没有洋洋得意，只好像是又做对了一道数学题那样有些释然。有的时候，我们不得不羡慕美国有这么多象汤姆·汉克斯这样的好演员，能把这个人物的状态表演的如此有层次。许多影评人总是以“二分法”的方式来对电影进行归类，认为电影非商业即艺术片。而一个好的导演总是能在艺术和商业之间做出很好的选择，伊斯特伍德的几部电影都表明他虽然总体上处在商业电影的范畴内，但他的每一部作品都能适时、适当的表达个人的艺术追求和情怀，《杀无赦》、《硫磺岛来信》、《父辈的旗帜》还有这部《萨利机长》都是如此，所以他尽管年事已高，然而他的作品却常出常新。当我20年前看伊斯特伍德的《肮脏的哈利》时，绝对想不到这位“以暴制暴”的警长哈里的扮演者伊斯特伍德后来能成为导演，还能一直拍到如此高龄。关键是，从影片中丝毫感觉不到任何一位老人过时的思维和手法，相反影片还能走出套路，颇具新意。伊斯特伍德让我想起美国另一位高龄导演伍迪·艾伦，今年也已经81了，但是他的《午夜巴黎》、《午夜巴塞罗那》等电影也丝毫不见老态，这不由得让人感叹：美国这帮老头，真能活，真能拍！

（图片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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