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者丨章寻：内心的物事(组诗）_【醉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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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而归x0a在炎夏和寒冬务操农事的当属乡亲x0a这些时日

出门打工的车很挤x0a吆喝

叹息

眼泪x0a连同肩上的包袱一起被卷入滚滚车流x0a内心的风暴由浮世的苍生引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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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心的物事

章寻

章

寻

本名张雄，男，1974年生，甘肃西和县人，甘肃作协会员。著有诗集《向谁询问》。现供职于西和县第一中学。

2006：农历中的一场厚雪

一场大雪缘于一种心事

农历中的一场厚雪

让农夫的心里如获春天

去岁的冬天索然无味

在北方枯枝迎着冷风

倦鸟归巢那么多的人忍受干燥的侵袭

你听说感冒太多咳嗽太多

行走的脚步也总有些慌乱

是呵季节的紊乱是人类的灾难

一场大雪覆盖了整个山川

一场大雪使得世界归于静寂

草根于土壤深层心怀感激

这些卑微的生灵要求真的不高

但它们的期望热烈而持久

雪下得不厚它们心绪低沉

大地不温暖它们会纠结在土地深处

它们一经阳光的抚慰

便在春日尽显生机

一场厚雪其实是一种心事

内心的物事

你不能说我不关照内心

像一个在沙砾中寻金的人

他的执著包含了淘洗的艰辛

他要找到深埋于泥沙中的稀有金属

而多少次梦境里的诗行稍纵即逝

这多像即将到手的黄金又被水冲走

他不想抛开河流月光

那些根植于乡村的记忆泛着泥土气息

甚至消逝的青春马背上的少女

这些命题一如夜空的星辰那样恒久

并让心灵隐隐作痛

内心的物事抛不开粮食和酒精

日升而出日落而归

在炎夏和寒冬务操农事的当属乡亲

这些时日出门打工的车很挤

吆喝叹息眼泪

连同肩上的包袱一起被卷入滚滚车流

内心的风暴由浮世的苍生引起！

你不能说我不关照内心

像一个在田里耕种的农夫

他要通过劳作从土壤里寻找活命的粮食

酿成的烧酒在年关要款待亲戚

而这必将引发他们的心事：

屈辱的自豪的忧伤的欢乐的

一年的心扉得以敞开……

是的我必须记下易逝的诗行

我必须回归内心的真实

在城郊

冬日枯枝在冷风中抖动

沿河一支细流结了冰

能够看到白花花的冰凌

在冬日里泛着亮光

这使人想起失去记忆的春水

而枯草更是不堪一击

它们萎缩被切割了血脉

在城郊

我看到了石棉瓦房下的穷人

有一些炉火冒出黑烟

有一些叹息也有一些伤感

远处是更稠密的民居

光秃秃的槐树林缺乏生机

去年的冬日前年的冬日

都已过去

明年的冬日肯定还有雪降临

清早

一些薄雾一些回忆

一些雨水

一些诵读经文的声音

隐约听见

一些神性的音乐一遍遍传开

一大清早

穿过城镇的车辆运载了乘客

一间间临街的房门打开

洗刷的声音水响的声音

一对嘀咕的夫妻

消除了昨日的疲惫

他们一定在重打精神

他们盈利的心蠢蠢欲动

瞧瞧忙碌的车夫行人

听听喧闹的市井之声

一大清早

一些暗淡的心事暂搁深处

这一切世相构成了生活

在徐徐流动的时间里

我瞥见了庞大的岩石

它们不谓富贵贫贱

只言冷硬和坚不可摧

建筑工

手是粗的脸是黑的

衣服是脏的

汗臭和劣质的纸烟味里

夹杂着四川和甘肃的方音

每当走过傍晚的工地

我总能看到手托大碗的他们

把日子一截一截咬碎

从吸食的声音中

我断定每一寸光阴有滋有味

然而苦力活总是劳累的

譬如先得打好井桩

掘出大地深层的眼泪后

又要抚平原处的创伤

直到钢筋戳出地面

汗水与混泥土便日夜搅和在一起

楼房越来越高

手却变得愈加粗糙

我猜想那厚厚的老茧里

一定装满了对起妻儿老小的思念

这思念在黑夜深处隐隐作痛

生活成为流动的工棚

石棉瓦房被迁走了

高楼被定格在那里

他们回望的眸子里含满了深情

但乔迁的鞭炮声中

有谁能叫出他们的名和姓

又有谁记得他们的颜容

那些冰冷的水泥墙里

尽装着冷漠的心

牵牛花

一枝野生的牵牛

在隐秘的杂草中突兀出现

它攀缘的路径有些艰难

它的身体因为要避开其它

一些更粗的树枝

呈现了扭曲

但表情并无痛苦

是否许多不安被消解于经脉

我注意到一颗硕大的头颅

在阳光里显得沉默不语

可以看见它的小嘴紧闭

让老爱发言的蜜蜂错过花期

一枝野生的牵牛光明退隐后

张开了大嘴

它与黑夜始终窃窃私语

也许它一张口就能吞噬掉

新鲜的露水

它传递的信息让同类

总感觉暗箱操作的嫌疑

可它还高高在上

一颗脑袋怎么看也像个白痴

我料定它不会产生什么奇迹

但奇迹偏偏出现

它张开臂膀去抱一棵大树

它是想爬得更高

我不明白它何以有那么大的胃口

清早的空气晶莹的露珠

好东西全都让它占了

它得意洋洋的表情

让一旁的人哑然无语

在秋天沉思或曰追忆

这一层薄雾弥漫开来……

清寂。以拂晓的空旷收容孤独

黄叶飘尽。亿万棵青草归于大地深处

你独行的脚步唯厚土是真。

步履徐缓。风扬起尘埃

你记起：花朵之于春天美艳无比

你躲避夏季犹如逃脱爱情

你在秋天的追忆是幸福的城堡

里面装满了忧郁

这放逐秋野的重重心事

这久居荒原的吹萧之士

这浓浓的雾水洗涤萧声：古曲散尽。

你以喃喃之语低吟《秋思》

一卷诗书里写满新愁。

女儿

把一盒彩笔打开

天空中立马会有彩虹出现

如果只给她绿色

纸上的春天便蜂蝶飞舞

看一只风筝在高空舞动

就问蓝天里有没有它的家

听了无数遍《龟兔赛跑》

最后输掉的还是该死的兔子

“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嘘，别开，可恶的大灰狼

又假装外婆了！”

扳动十根小指头

能平衡等号左右的关系

看完《猫和老鼠》

小嘴总会噘起：猫咋这么笨！

瞎编的故事

常常成为她的催眠曲

睡梦中一笑很开心

准是和伙伴一起做游戏了

六岁的女儿

我身后的小尾巴

有了她轻轻的晃动

我生命里反而有了

不能轻易动摇的部分

我看着这尾从妈妈身体里

游出的小鱼

一天天长大

可否给她清水、阳光

以及过滤后的空气

让她保留一支绿色的画笔

继续描摹出春天和草原？

种植的树木

难以抵御沙尘的侵袭！

现在她快活地游动在

我和她妈妈的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