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做不到父母在，不远游。有空，常回家看看

酩酊酒庄猴年，第三篇文总会在不经意间听说村里某位老人家去世，每当这时，看着身边哥哥姐姐们的孩子，一年又一年的...

猴年，第三篇文

总会在不经意间听说村里某位老人家去世，每当这时，看着身边哥哥姐姐们的孩子，一年又一年的长大，才发现老一辈的长者都已所剩无几。一代新人换旧人，当我们在感叹孩子长得真快的时候，却极少将注意力放到那在逐渐老去的老人身上，他们仿若不存在般的被我们自动忽略。

2015年的春节，在六小龄童没被邀请上春晚中轰轰烈烈结束，当所有的人坐在电视机面前咻一咻、摇一摇，集敬业福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太过头看看坐在一旁一直无法融入你们的父母、爷爷奶奶？

长大后的回家过春节，成了走亲访友、聚会不断的应酬，极少极少有时间在家里好好坐着跟父母聊聊天，而当你拒绝了所有的社交时，却窝在房间里不是上网就是玩手机。不要再感叹时间都去哪了，父母的头发何时白了？时间都被在你无效的社交中流失，父母的头发在你埋头玩手机之时慢慢变白。

这是朋友与我说的一段故事，为了方便叙述，我采用第一人称。

年，总是过得很快的。当你踏上返程的时候，你总会有那种明明昨天才回到家的错觉。当你离开家的时候，你可曾有过没有好好在家陪陪家人的遗憾？还是带着一身聚会留下的疲惫在车上沉沉睡去？

今年的年假很充足，也没有像往年一样四处走亲访友，把自己淹没在各种聚会当中，更没有去景点看人拍照刷朋友圈，而是留在了家里，照顾年迈的爷爷奶奶。这个时候，才真切的感受到爷爷奶奶真的老了，已经游离在生命的尽头了。

爷爷奶奶有着八十七岁的高龄，我和姐姐放假回到家的时候，爷爷奶奶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奶奶患上了老年痴呆症，已经完全认不出我们。庆幸的是，爷爷记事还清楚，认得我们，但爷爷的记忆力也不是很好，竟把姐姐错认成我的小姑姑。许是我从小跟爷爷亲的缘故，爷爷并没有把我认错，且乐呵呵的对我展开了笑容，用干瘪的双手摸着我的头，亲昵的对我说：“我的乖孙女回来啦，回来看阿公咯！”我依旧与爷爷头碰头，亲嘴，这属于我们爷孙两的见面方式，再怎么大也丢不了。

午饭过后，冬天的阳光温暖而不强烈，我们姐妹扶着爷爷奶奶在院子里晒太阳，姐姐看到爷爷的手指甲已经长得很长，便与爷爷奶奶商量着，让我们为他们剪指甲。阳光下，爷爷奶奶并肩而坐，我和姐姐围在爷爷奶奶身旁。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执子之手，与子携老莫过于此吧！爷爷奶奶风雨飘摇的一生，最大的幸福莫过于身侧之人一路相伴到老。

阳光洒满了整个院子，我们身上都落满阳光的味道，暖暖的，那阳光的味道叫做：相濡以沫的幸福。

我们拿来指甲钳帮爷爷奶奶剪指甲，当我们帮爷爷奶奶脱下袜子，准备帮他们剪脚趾甲的时候，当我们双手触碰到他们冰冷的双脚的时候，我们的手都不自觉的往回一缩，在这个温暖的晴天里，爷爷奶奶的脚都如此冰凉，那在那段降温的时间里，没有过多保暖措施的爷爷奶奶是如何渡过的？不经鼻头一酸，出门在外的儿孙，对家里的老人照顾得太少了。

第一次帮爷爷奶奶剪指甲，我们总是小心翼翼的，害怕一不小心剪到肉了，爷爷奶奶似乎看出了我们的担心，一直跟我们说：“没事的，你们放心剪吧，不会剪到肉的，剪到了我们会说。”年迈的爷爷说起话来似乎很费力，一句话都要说很久，语气缓慢得似乎要催人入睡。但是，无论爷爷说得再慢，我们都愿意静静的听着，跟着爷爷呵呵的笑着。我们都知道爷爷是在安抚我们，他不希望我们担心，但是看着我们面前干干瘦瘦，十分冰冷，又脱皮的两双脚，我们的心，实在无法平静。

生命的尽头，便是看着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失，而我们却而能为力。

爷爷房间的门锁坏了，爷爷自己没办法去开那个厚重的木门，需要我们帮忙，每天早上，爷爷起床之后，就会在房间里敲门，我们听到爷爷的敲门声就会起床，帮爷爷开门，帮爷爷穿衣服鞋子，把爷爷扶到客厅坐下，帮爷爷盛好粥让爷爷喝。爷爷这边收拾妥当，便去帮奶奶起床穿衣，叠被子。

和爷爷奶奶吃饭，会变得很慢很慢，高龄的爷爷奶奶已经难以自己夹菜吃饭了，吃饭的速度更是缓慢，一定要细细嚼，慢慢咽才行。老人像孩子一样，童心未泯，吃饭不会好好吃，拿着筷子挑挑这个菜，捡捡那个菜，拿着汤勺把汤弄得满桌子都是，陪着爷爷奶奶吃饭，需要像哄小孩子般哄着他们才行。

爷爷奶奶饭吃得慢，可冬天里菜又凉得快，爷爷奶奶还没吃好，菜几乎都凉了。我们在家尚可帮爷爷奶奶把饭菜重新热一下，可平时呢？山一程，水一程的，即使如此简单的关系我们都做不到。年迈的爷爷奶奶又怎能受得了这么冰冷的饭菜呢？

饭后，我们便扶着爷爷奶奶到沙发上坐下，爷爷奶奶总会握着我们的手，将起一些我们小时候的故事。我总喜欢逗爷爷笑，或者靠在爷爷的肩膀上，不管我多大，在爷爷面前，我依旧是爷爷幼小的孙女。

说话间，爷爷让我帮他把口袋里的红包都拿出来，帮他数数。爷爷说：“啊飘，你数吧，数完告诉爷爷有多少就好了，爷爷信你，你不会欺骗爷爷，你算完之后帮爷爷把钱存到银行去，我有需要的话，就让你妹妹去取。”听到爷爷说到这里，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了，不想让爷爷看到我流泪，硬是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爷爷是最疼爱我的，也是最相信我的。他相信他最疼爱的孙女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巴巴的整体想着从他这弄走点钱。山里的人大多都不富裕，日子不好过时，总想着从老人手里哄骗点老人的棺材钱。这已是见怪不怪，爷爷此时说的这番话，是有多么的心寒才会与我如此述说。年迈的爷爷奶奶让人惦记的，也只有这些个微博的养老金及新年压岁钱了。

突然对这个世界有点陌生了，可是血淋淋的现实让每个人为了活着不择手段。但愿，我们爷孙之间的温情可以减少爷爷的心寒。

往年帮奶奶洗澡的时候，总会手忙脚乱，刚开始时甚至有些害怕，因为从来没有做过，不知道怎么做。今年这种惊慌失措已然没有，像哄着孩子一样，我们哄着奶奶洗澡，跟奶奶说洗澡很好玩，很开心，奶奶才会听我们的话。像儿时奶奶给我们洗澡一样，我们一边洗澡一边与奶奶聊天。奶奶此时的心智犹如三四岁的孩子，只要有人陪伴，有人说话就会很开心。

小时候，我们洗完澡，奶奶总会说，赶紧把头发擦干，小心感冒。头发擦干之后才不会风湿。把奶奶带到院子里晒太阳，拿着毛巾帮奶奶把头发擦干。奶奶坐在院子里，嘴里一直念叨着：“不擦干头发，以后会痛风，那样就没有人会照顾你的……”尽管奶奶很多事情都忘记了，却没有忘记要我们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想起以前，奶奶身体比较健朗的时候，有时我洗完头发坐在客厅里看电视，奶奶看到我头发湿淋淋的在滴水，就会拿条干毛巾过来，生气的说：“又不听话，又不擦干头发，以后头痛怎么办！”场景相似，只是位置颠倒。当您老去，幸好我已长大，能为您尽最后的孝道。

家里是山区，手机在山区信号不好，家里也没有网络WIFI，回到家里，手机便成为了摆设，对于我这个手机重度患者来说，接受不了没有网络的世界。刚开始回到家，欣喜与陪伴在爷爷奶奶身边冲淡了我对手机的依赖，可是两三天下来，就有点受不了，空洞的无聊与无所事事侵占了我整个精神世界，面临奔溃的边缘。姐姐的年假比我短，姐姐在收拾东西回深圳的时候，我一直想跟着姐姐提前回深圳。那天晚上，家里最小的妹妹找我聊天，跟我说了在过去一年里家里发生的点点滴滴，发生在爷爷奶奶身上的各种小故事。看着妹妹用超出她的年龄的成熟在讲述着生活的磨砺时的那种云淡风轻，突然觉得，自己心中那个没长大的小妹妹在我错失的时光里长成了我不熟悉的模样。

记忆中，妹妹在她读六年级的时候，就一个人承担起照顾爷爷奶奶的责任，到现在已经整整4年了。4年来，没听过妹妹有任何的抱怨，她总是默默的扛起家里的大小事物，更没有埋怨过我们这几个离家在外的哥哥姐姐。她小升初的时候，考到了县城里最好的中学，但是最后她放弃了去县城里读书的机会，小小的她就知道，如果她去县城读书，家里年迈的爷爷奶奶就没有人照顾。而作为爷爷奶奶的家人不应该放着爷爷奶奶不管，没有爷爷奶奶，也没有我们的家。妹妹那天晚上跟我说了很多很多，让我愧疚的是妹妹懂得陪伴的意义，而我们竟然都忽略了最重要的陪伴。

妹妹说：“你们都知道爷爷奶奶老了，需要人照顾了，也一身病痛，但是在过去的一年中，你们几个都没有想过抽点时间回来看看两个老人，每次节假日打电话给你们的时候，你们总说没时间。嘴里一直说心疼他们，却一直不肯回来看看他们。老人想要的不要，他们不要求你们过年要给多少红包，他们不要求你们回来时给他们带多少补品，他们唯一的愿望就是你们多回来看看他们。你们一句没时间可以熄灭他们心中多强的盼望！你们几个人哪怕轮流着回来，两个老人都会很开心。如果有一天他们不在了，你们哭再多也没用。莫待子欲养而亲不待。”

山里的夜空宁静而祥和，晚风微凉，院子里微弱的灯光安静的闪耀着，没有路灯的山路，绵延崎岖安安静静的躺在寂静的暮色里。被风吹过的枝桠，触碰着房檐，发生安静的响声，远处不知谁家的土黄狗吠了几声，声音传遍了整个静默的小村。即使在春节，小村也热闹不起来。

妹妹的一席话，在这个寂静的夜晚，无声的放大，尽管妹妹的语气温和，却字字如针，刺痛了愧疚的心。莫待子欲养而亲不待，八十七岁高龄的爷爷奶奶等再等我们回来过几个春节？

想起初四那晚，我从朋友家回来，看到爷爷一个人坐在客厅，还没睡，“爷爷，你怎么还没睡？”爷爷说：“我饿得睡不着，晚上没吃饱。”我便去厨房给爷爷下了一碗面，这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煮宵夜给爷爷吃。看爷爷吃得很开心，我问爷爷：“爷爷，好吃吗？”爷爷笑呵呵的说：“好吃，好吃。”我自己尝了一口，发现味道其实不怎样，可是爷爷却很开心的把所有的面条都吃完了。

并不是爷爷真的饿了，爷爷只是在等我回家，面真的不好吃，可是那是我第一次给爷爷煮宵夜，爷爷才那么开心。

年年花相似，岁岁人不同。当我们长大，他们已经老去。过年，放下手机、放下网络、放下聚会也许会很无聊，但是，在你不再的时光里，父母长辈日日盼望你归来，等你归来，他们不了解你所生活的圈子，无法与你有更多的交流，只愿你能主动跟他们说起你的生活。他们想知道的也只是你过得好不好。他们所想要的也只是可以有一个完整的时间与你喝茶唠家常。

父母长辈对我们的要求不高，数数父母的年纪，还有多少年能与父母长辈谈笑风生？即使做不到父母在，不远游。有空，常回家看看。

这两天有个新闻，说40岁的植大姐要回成都上班，儿子峰峰哭喊：“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这一幕让人哽噎，孩子尚会通过哭闹获取父母陪伴的时间，但是父母长辈却从不会要求我们做任何事情。当我们踏上返工的路程，哭的不止是这些孩子，还有我们年迈的父母，及爷爷奶奶。

即使无法常伴身侧，有空，常回家看看。还记得我们放年假的时候，我们抢票，挤汽车，堵车几个小时、十几个小时不顾一切回家是为了什么吗？

    关注 孖生仔叹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