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听雨 ‖ 李友荣：漂流沱龙峡_【梧桐听雨】

李友荣，网名洞庭之霞，中南大学毕业。岳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民盟盟员，现供职于某外资企业。作品散见《岳阳日报》、《世界华文诗报》、《中华传奇》杂志、《岳阳文学》、《长江信息报》等，有散文诗歌入选“百花文艺”、“长江文艺”文丛。...

作者简介：

李友荣，网名洞庭之霞，中南大学毕业。岳阳市作家协会会员、民盟盟员，现供职于某外资企业。作品散见《岳阳日报》、《世界华文诗报》、《中华传奇》杂志、《岳阳文学》、《长江信息报》等，有散文诗歌入选“百花文艺”、“长江文艺”文丛。

沱龙峡年度开漂第一天。起漂点在大坝底部，稍远。水，就是从那52米高的徐家洞水库大坝开闸处疾驰而下。天河的水帘平漂一段，清，欢快，也托起这坝底平湾里一张张颜色鲜亮的皮筏艇与众游客一路而去。景区半小时车程，大巴车沿盘山公路弯曲而上送我们抵达山顶。森林植被茂密，溪水潺潺。大坝右侧低处正好是峡谷的坳口。说来有趣，下面太阳，山上却雨。等身上感觉些湿冷，队伍已进到一汇合点棚子里面。

终于，队伍开拔，自大坝旁边高处的石梯缓缓而下，往峡谷深处。下面水声愈大，而众人嘻哈之声愈小。身边山林青翠，高处大坝雄伟，水是万马奔腾、雷霆之象。人在水边，怕冷没用，后悔也没用。起漂点招呼好同伴，船上坐好，准备，双手抓紧艇边握带，身体绷紧。岸上护漂员长篙伸出，一勾一送，椭圆形皮筏艇就到了峡谷滩前，轻舟白水飞波而下，去也。

人在沱龙峡，你与其讲漂流，不如讲这就是冲滩。人不到近前看不到下面。下来时情形各样。有几段，下来时坡陡路长弯也多，一路上白水滔滔，大浪里出没翻滚，魂都要掉。有时船随水漂，冲滩口上恰好你转到了后面，这时候下去，船尾高起，一下就俯瞰到同伴背后整个的水面：低处垂直状险滩与更下面弯口。狭窄处，船似在两边礁石处一路碰撞飞弹而下。也所以，每到一处冲滩口，岸上的山民（护漂员）照顾女同志，有机会总是将游艇上女同志坐着的那方转到背水而下的那面，再将艇放下。其实，背水而下的那位，游艇下去时全不知后面情形——每每转弯或是冲至更下面滩口，激起的水流那不是扑鼻那是掩面，一个激棱打得你耳鼻生疼，才待回过神来，来不及抹眼，船又转到了更下一处弯口，水是同样的铺天盖地，瞬间将你整个的淹没，身上再无干处。

跌水口冲滩而下，感觉如坐过山车，那里呼啸的是空气，这里的却是水。人与船艇如此披风斩浪地下来。有时你在前方背水而下；有时船从某处浪尖里钻出；有时却是卡在了水道里某处不得上下，岸上就有人（护漂员）赶紧帮忙，没看仔细，船已是下去了。水在船下，船随水流。城里的那套暂且放下，湿漉漉没人笑你。要说，冲滩考验的，其实是船上两人的合作与胆量。几个回合下来，人便习惯，放松。亮水平滩之地，也看后面的一只只游艇，怎样从绝壁礁石间随水而下冲入激流大浪中，待船身浮起，大家又都是相同的动作，双手拂面，湿猫洗脸。休息好了，缓过神来，湿猫们不忘要打打水仗寻些开心，这时候头盔摘下来，直接舀水，派上用场。

麻烦往往在放松处。只以为19米最大落差处远远未到，在一个无名之地冲滩而下时，乖乖，我们的皮筏艇整个的掉边翻面，两人扑入水底。我在水下本能的意识，要拚命游上去才好呀。正这样想着，一股突然的浮力就将我托出水面，原来是岸上的救生员来了。翻船者毕竟少数，落水也是正常。细想两岸救生员分布，才知道漂流惊险之处更在些无名之地。人生也如漂流。

沿途总计经过9处天然石洞，当地人称九龙洞。传说，这九处龙洞全是连云山上一个和尚的化身。平江多山，和尚想平山造海，泉神不能答应。两人斗法，结果和尚变成了九条小沱龙。小沱龙造海不成，不忘当初的想法，每天还在这峡谷里“工作”。终于，钻穿了峡谷里九处巨石。日光蒸腾，九龙成洞，飞瀑清泉一路蜿蜒……原本寻清凉、自在而来，不想却走进这样一个神话传说。

自经历上面滩口下来时那一处落水，这之后，将近两小时漂流，其它各处就多是顺风顺水。最险的，17米滩口过了……19米滩口又过了。一路上，皮筏艇里各处全都是水，人是整个坐在水里，衣服、头发整个湿透，裤脚在水里飘起，俨然已是水里的生物。

听到滩口人说，这里是最后一处险滩了。前方过去，远远可见一平整开阔、镜子样水面，阳光下闪闪发亮。这时，青山在后，头上太阳，落泊的“草寇”纷纷上岸，沱龙峡里一片欢腾。

漂流沱龙峡，青山绿水地，平生第一次领会水的魔力。洋人的漂流之旅，逆境中的奋斗，财富积累的梦想。两千多年前，老子《道德经》，中国人对水的定义，利万物，而不争。而我只是借这个机会，有幸漂过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