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原创】天平山游记

 

当我们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季节变换 落叶飞花之间信手拈来 就是我们的生活天平山游记作者:严向前冷了几日,听说天平...



当我们停下脚步回头望去

季节变换 落叶飞花之间

信手拈来 就是我们的生活

天平山游记

作者:严向前

冷了几日,听说天平山的枫叶红了,这几天游人赏客络绎不绝。去年初到苏州,赶上天平山的红枫节,慕名而去,到了那才发现枫林丹红未显,远没有到游赏的最好时候。后来因为别的事情没有去成,今年若是再错过,又怪得了谁呢?

周末阴沉了许久的天突然放晴了,天公作美亦不过如此。到天平山的时候已临近中午,天蓝澄澄的没有一丝云,阳光毫不吝啬地倾泻着,初寒尚且羸弱,也只好退避三舍了。虽是秋冬之交,远山却依旧一片郁郁葱葱,草木间散布着裸露的花岗岩石,峭楞楞地立在山间谷地,姑苏的山一下子便多了几分冷峻和挺拔。



秋水盈盈,如同美女的眸子,沉静而幽深。许多枫树依水而植,平静的水面倒映着她们彩缤纷的影子,宛如顾影自怜的少女。偶然间,树影一阵摇曳,不知是秋风拂过了枝叶,还是那秋水漾起了涟漪。一片红叶悄然离开了栖息的树梢,她在空中翻转着飞舞着,悠悠地落到了湖面,枫林与光影便终于重合在了一起。

湖对岸几株枫树已经年逾百岁,粗壮的树干上遍布着深浅不一的灰褐色裂纹,仿佛手指轻轻一拨便会脱落,旁逸斜出的枝桠努力地向四周伸展着,抵御着秋风的萧瑟。或是年岁已高,受不了寒气,橙红的枫叶已经零落了大半,却兀自挺立着坚实的躯干,恰如一位长者,俯视着周围的那些后辈们。



往西走着,范公祠前是一片小树林,地上早已铺满了经年的枯叶,踩在上面簌簌的响着。阳光透过稀疏的林子照在地上,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盘坐在这片明暗相间的树影里。他拣拾了落叶,低头精心地整理着,手上已攒聚了小小的一叠。身前的石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摆放好两堆收集来的东西,一堆是干枯的松子球,另一堆像是老熟了的皂荚。

我从旁边路过,想着给男孩来一张抓拍,便捉弄似的叫了男孩一声。他仿佛受到了惊吓,抬眼皱着眉头,看着眼前陌生的我,拘谨中又有一些狐疑。食指迅速地按下快门,小男孩的神态已然定格在了这一刻。想着再多拍两张,同行的友人突然叫住了我。原来不远处一名男子正趴在地上,举着长焦镜头对着我们。拍摄友人和我的可能性自然是无限趋近于零的,那么便只可能是在拍男孩了。



我和友人快步走出了相机的取景框,虽然万一被拍到也无甚关系,但至少整理一下衣帽围巾再走回去吧。可终究我俩对自己的气质容貌都不够自信,双双不语地往前走去。

不知何时一条自东而西横穿过这片树林的水沟挡住了脚步。这是一条不怎么起眼的土沟,沟水很浅,近乎已经断流,大概只有雨季的时候才有些用处吧。沟里间隔尺许种着一排菖蒲,菖蒲喜湿,江南亦不甚寒冷,此刻她们长得格外茂盛,细长的草绿色的叶子向两边优雅地舒展着,未经计算却有着恰到好处的弧度。而土沟两侧的小坡上,遍布着不知名目的花草,正擒着一簇簇淡紫色的小花在苏州的秋风里怒放着,几只蜜蜂忽高忽低,在花间萦绕着,久久不去。



看着这条水沟,哪里还有半点秋冬的样子,游一季而能赏两时景又怎么能不让人欣喜呢?若不是花草太矮,作背景和前景均不能教人满意,我定要摆好姿势请友人给我拍上一张,毕竟花草再美也总归需要点陪衬。

冬天的太阳落得早,时间已不太充裕,我们继续往里走去。西南角的围墙下面有一座荷池。相比于枫林的热闹,这里的游人并不算多,池塘不大,却长满了荷花。与其称之为“荷花”,不如唤作“莲藕”。“荷花”总容易让人联想到那些咏荷的名句,什么“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江南可采莲,莲叶何田田”,而周敦颐的《爱莲说》自是也不会少的。此时满眼枯败,如何让人去联想荷花绰约的姿态。对着眼前景想到的也只会是诸如“菡萏香销翠叶残,西风愁起绿波间”,“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之类的诗句。相比之下, “残荷”倒更为贴切一些,可是“残荷”背后那股子文人骚客的愁苦又岂是乘兴秋游的人愿意背负的,于是宁愿唤作“莲藕”。



无论如何,满池的枯败是怎么也无法改变的,但四季轮回往复,草木荣枯自有定数,这才是苒苒物华休的深秋应该有的景象。明年盛夏,这个池塘定然又是一番 “清水出芙蓉”的景致,指不定花更繁,叶更茂,谁又说得清楚呢?

不觉太阳已经隐匿了身影,天光犹在,池塘越发有些黯淡了。莲藕如僵死一般立在水里纹丝不动,光线勾勒出枝叶的轮廓,又倒映在水面上,俨然成了一幅生动的水墨图卷。只可惜池塘里藕叶太过繁密,光影显得有些杂乱了。

天平山远比我走的这点地方大得多,值得一看的景色也不可胜数,这次是不能一一探访了。但单单这小半天时间,所见已是不虚此行。苏州的园林不会一眼望到头,风景也不能一下看尽,总归还是要留些给明年,想来那时的我一定会感谢今天的自己吧。

书于无风无雪亦无酒的冬夜



作者:严向前

编辑:朱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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