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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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只有不到  1% 的人 置 顶 了 媌世界】
喵 姐 的 睡 前 小 故 事


最后的最后,我竟有些感动


别 等 了
文|少女喵
01

年复一年闷热的盛夏里,我搬到四环和耗子一起住。

这里不是耗子的家,耗子是西安人,大学毕业为了追梦一路漂到了北京,我和他的缘分有今生无来世,幼儿园开始就一裤裆里走,青葱少年了,总对着穿花裙子过街的女孩吹口哨。

记得那年,差不多是初三,耗子家出了点事,他爸的生意被人算计,那会原本不错的家庭变得负债累累,于是耗子决定休学一年,帮着父亲撑起这个家。也是因为这样,我的学习生涯就和他错开了。

在我读高二时得知耗子复读了,第二年也考进了我们学校,我就变成了他的学长,高三的我尽管学业繁重,还是和他一起晃着单车上学,有时候吃完饭,我俩躺在草坪上,看着悠远天空浮动的白云,眯着眼睛,说姑娘好还是大学好。

耗子原名刘浩,但我喜欢叫耗子,他总瞪着眼开玩笑说,你小子喊得跟过街老鼠一样。

可也并不会生气,后来我铆足了劲考上了北影。记得那一年,出成绩的时候耗子比我还激动,他一把拍着我的肩膀说,行啊你,小子,要去北影祸害人学生妹了!

我笑着说,耗子你别急,好的我给你把关留箱底,我在那等着你!

就这样,我去了梦寐以求的大学,认识了一大群博学的室友,德高望重的老师,过着丰富的校园文化生活。我会给耗子写信,把这里美好的一切告诉他,临近他高考时,紧张得睡不着觉。

可大概这世上不会所有的事都顺着心意,出成绩那天,耗子以四五分的劣势和北影擦肩而过,于是去了第二志愿的上影。

那天我和耗子一起蹲在路边,脚边的酒瓶东倒西歪,耗子红着眼说:兄弟啊,对不住。

我摇头,上影也是好的,上影很好的,怎么会呢。

耗子的脸被一闪闪而过的汽车车灯打亮,我什么也没说,又喝了口酒,我知道我们难过的是,要各自面对彼此的人生了。

02

再见耗子是我读研三的时候,那天我走在街头,刚刚找了份暑期实习工作,一个陌生号码就响来了。

上一秒,我还迟疑地接起电话,下一秒,耗子熟悉的声音就响在了耳旁。几乎是第一时间我找到他家,打开门的一刹那,耗子熟悉的脸印入我的眼眸。

耗子笑着说,你小子这几年模样没怎么变,倒是越来越不爷们了啊?!

说着走进厨房,一边切菜一边问,吃饭没?要不要尝尝我做的茴香面?

我打量着这个不大却很温馨的房子,看着耗子在厨房里认真的模样,忽然觉得时光在我们中间一下子涣散了,仿佛昨天我们还在街边烂醉,如今却同在一个屋檐下吃饭了。

暖黄的灯光下,耗子煮的茴香面散发着淡淡香味,我举起筷子,吃上一口,耗子点了支烟,说,我吃过了,好吃吗?

好吃。

我从未想过,耗子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厨,隔着面的热气,我看向耗子,几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耗子还是耗子,却又有些不同了。

他的眼神里,似乎经历了很多我没有看过的风景。

耗子看我凝视他,吐了口烟圈,我来北京一段时间了,现在在一家影视工作室做编剧,写写剧本,也接点私活,你呢?

我说,考了研究生,放暑假了找点实习工作。

耗子朝后仰仰身,诶,还是学生好,学生还能放暑假。

不过,李果,还能再见到你,我很开心,你工作地方远不远,不如搬来跟我一起住吧?

03

于是,我跟耗子住到了一起。

房间是老北京的老小区,六十平的样子,两个独立卧室,推开木质窗户就可以看到院里的杨树。

每天下了班,耗子都会给我做面食,一开始我特别不习惯,总觉得麻烦,他说,我工作比你清闲,咱们谁跟谁。

以前没跟耗子住一起过,我没想到他会做那么多面食,连拉面都自己拉,什么饺子,馄饨,烧卖,面疙瘩全然不在话下,在吃过不下十八种面食后,我实在忍不住地问,耗子,你这几年在上海遇到了什么吧?

耗子便沉默了半晌,而后笑着说,吃饭吃饭,饺子都凉了。我这饺子馅可是做的大白菜的,你就着醋吃,特别香。

那一晚,我洗好锅,将剩下的肉馅封上保鲜膜放进了冰箱。

从前的耗子很开朗,可如今,一些时日的相处下来,我总觉得他的笑不再那么纯粹,想一想也许自己想多了,便关上了灯。

04

有一回加班,回来晚了,耗子做了盆香菜肉夹馍,放在了饭桌上。

客厅就亮着餐厅的灯,听到开门声,耗子从里屋取下眼镜走了出来。

回来了?我给你热热吧?

于是开火,加水,上锅蒸。

耗子。

怎么了?他淡淡应我。

跟我说说吧,这几年,你经历了什么,作为朋友,我很想知道。

耗子把热好的肉夹馍端上桌,热气腾腾而出,他笑了,李果,你真的想知道吗?

我重重点头。

那好,夜还很长,不如跟你说个故事吧。

05

从前,有一个男孩,考上了上海电影学院,其实他是奔着北影的,可差了点,多少有些难过,刚入学的时候,他像所有外来的小孩一样接触魔都,感受校园的文化氛围。

同样也感到孤独,要适应新的环境,在陌生的地方,和朋友处理好关系,认真学习他爱的专业,可这样的时光,纵然充实,却总少了点什么。

他不再有挚友在身旁,不再有父母千叮万嘱,也不再是老师眼中的宝贝,他像这里所有的抱有梦想,却终究在人海里淹没的每一个人一样。

原以为自己很厉害,可这里山很高,海更深,比自己厉害还努力的人太多太多了。不是所有的梦想都能得到飞翔的翅膀,也不是所有的愿望都能被实现,收获喜悦。

一个雨天,他从自习室出来。看着石壁屋檐垂落的雨珠,连成一线,不经意瞥见一个女孩,踟蹰地背着书包站在屋檐下。

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走进了女孩,来到女孩面前,笑着说,要吃饭了,我带你去食堂吧。

女孩被他这样的搭讪弄得笑了,点头,他们撑着伞走进了雨里。

原来女孩跟他同系不同班,后来,女孩在食堂和他吃了同样的茴香面。

他们聊了很多,说下次可以一起讨论电影细节,说有几个专业大课,在一起上课。

后来,他们经常在一起吃面,女孩是南方人,却似乎对面食情有独钟。有次,他问女孩,最喜欢的是什么,女孩想也没想,肉夹馍吧,要加香菜,最喜欢,然后眼睛笑成了一朵花。

就这样,后来有天吃饭,男孩不经意地说,我们在一起吧。女孩托着下巴,眨眼,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男孩被她傻傻的样子逗笑了,清了清嗓子,坐直了,依佳杨,我要你做我女朋友!以后娶你做老婆!

一声大喊,惹得周围的人群纷纷侧目。

哎呀,你那么大声干什么!女孩的脸唰的一下红成了猴屁股。

06

快毕业的时候,女孩和男孩住到了一起。

女孩通过家里关系找了很好的实习单位,男孩那时候还不想那么快做选择,就留在了家里,接点影视剧本的私活。

女孩过着朝九晚五的奋斗小青年生活。

男孩开始研究起女孩喜欢的面食,他去书店买书,网上讨经验,从茴香面学起,做了很多笔记和整理,有时候,他会想,自己也许没有比这更努力更用功的时候了。

白天忙完了剧本,他就去厨房捣鼓,有天女孩下班回家,问他吃饭没,他就端上了一碗茴香面。

女孩被他吓到了,说,你哪里变来的?

他撑着桌角,快尝尝,你亲爱的自己做的。

女孩笑着拿起筷子,美得你。

从那以后,女孩每天回家,男孩都变着花样做美食,直到有一天,他成功做出女孩最爱的香菜肉夹馍,把女孩感动哭了。

女孩笑着跟他说,自己的业绩做得很不错,老板也很看重,男孩说,他的梦想就是有间自己的工作室,女孩说,那咱们一起攒钱。

晚上,女孩依偎在男孩怀里,男孩说,你现在最喜欢吃什么。

女孩眨着眼睛,要说最好吃的,还是茴香面,男孩问她为什么。她说,因为是你做的,百吃不厌。

于是,女孩一想吃茴香面,男孩就给她做,男孩连搅面机都搬回家了。

男孩原以为她们就这样幸福平淡地过下去,他依然拼命地接剧本,改稿子,女孩上班也越来越忙,有时候,男孩等不到她,她在慌忙中打电话说吃过了,晚点回,他担心她的健康,说我给你送个热饭吧,她说,不必了,你要好好的,就挂了电话。
07

那天,很晚了,时针指向十点。

男孩打开了客厅的灯,刚想打个电话,就看到一辆车停在了楼下,随后便是缓缓而来愈加响亮的脚步声,钥匙插进了锁缝,转动,门开了,女孩开着亮了的灯,取下围巾,挂在衣帽架上。

还没睡啊?

嗯,等你。男孩什么也没问。

他把饺子从冰箱二层取出,掀开保鲜膜,开火,热锅,倒油。饺子在慢慢热烈的油锅里滋滋作响。就快了哦,你再等会。

不用了,我吃过了。

你再吃点嘛,吃的快餐不健康,等等。

不用了,我吃不下了。

耗子关火,夹出热好的煎饺。做好油碟,端上了桌。

刘浩,我说我不用了。

女孩盯着他,有些愠色。刘浩,我说我吃过了,以后我回来晚了,我跟你说不用准备晚餐了,你就别弄我的,早点休息,我想睡了,很累,明天还要继续工作。

然后移开凳子,转身回了屋。

男孩看着那盆冒着热气的饺子,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那天他没有回房睡,他去了另一个房间,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和女孩之间有很多事不知不觉连系不起来了。

08

后来呢。我迫不及待地问。

耗子喝了口水,接着说。

后来,男孩和女孩没有吵架,男孩知道女孩工作忙,女孩还是原来一样,当她想吃茴香面了,她告诉他,他就会去做好等她回家吃。

有一次,男孩也是忙忘了,给女孩压好了面,下锅前,却在冰箱翻来覆去,没有小茴香了。女孩站起身,不如我下去买吧。

男孩缓慢转身,点了点头。

女孩拿着钱包就下楼了。

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半小时过去了,锅里的热水都快凉了,男孩看了看悬在头顶的钟,九点半了,他给女孩打电话,却发现关机了。

男孩知道,女孩走了。

他知道那辆车不是第一次停在楼下。

他知道女孩不是第一次那么不关心他了。

他知道冰箱里的茴香没有了却偏偏没有买。

他知道那么晚了店子都关门了又哪里会有卖。

他知道女孩是想离开了,不过恰巧有了个借口。

耗子说完这些话,望了望窗外,静谧的夜。

09

故事说完了,这真的不是个很好的故事吧。耗子有些落寞地笑。

那一刻,我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只是抬头问了句:她走多久了?

耗子仰着脸,看着头顶滴答转动的表盘,多久了,大概两个月吧。这两个月里,我把她留下的东西打包好了,我怕落得灰尘。

耗子最后说,快吃吧,我明天给你做点别的。

也许她要的我给不了,终究是这样,只能是这样了。

10

那天晚上,我睡不着了。

原来,耗子会做那么多面食,是因为一个姑娘喜欢。因为那是为他心爱的姑娘学的,他笨拙的只会做点面食,他没有大大的房子,装下他的梦想,她的未来。

他只会工作再忙,都为女孩留一碗晚饭。

他不会表达爱意,只会傻傻的做个肉夹馍。

他哪里也不去了,他只想等她回来。

如果明天是末日,今天我也会在这里等你。

隔天早上,我很想跟耗子说,要不放弃吧,话到嘴边,却咽了下去。耗子笑得没心没肺,你怎么了,昨晚没睡好?

我说,耗子,别这样。

耗子挠挠脑袋,我昨晚上说了什么吗?你大早上这么怪!

耗子煮了一碗肉酱面,淡淡的香味袭上心头,我突然有点想哭。什么也没说,大口吃起来。

耗子说,故事就故事,你个二傻子还当真啊,亏你还是个编剧!

然后,看着滴答不停的表,心里轻声说:依佳杨,我等你。

Fin.

第一次串性别,变成一个男孩子。

故事呢,半真半假,这里隐去了真实人物的信息。

后来,依佳杨回来了吗,我不知道,但刘浩会等她。

就像你在等的那个Ta一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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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 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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