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江:马拉罗拉——绝巘上的奇迹

 

孙长江,哈尔滨第三中学语文高级教师,黑龙江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散文诗学会会员,《演讲与口才》杂志的特约顾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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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长江:马拉罗拉——绝巘上的奇迹





 马拉罗拉——绝巘上的奇迹

倘使没有这一次的游历,我是绝对不会知道,在人类生存的这个星球上,会有一个地方叫做马拉罗拉,是一个小渔村,是一个风景美到令人心颤的小渔村的!

旅游大巴先是把我们拉到了一个直到现在我也叫不出名字的小镇,一个无论睡着还是醒来都一定十分安谧宁静的小镇。坐在车上,看着小镇的街景,一幢幢高高低低,风格式样颜色各异的小楼小房小屋小店,街上不多的行人……我就想,在欧洲,在意大利,到底有多少个像这样随便在那个地方停下来,往那儿一站,用相机任意对准一个角度,哪怕是一个窗口,一扇门,甚至对准地上的一片落叶,按一下快门,就会是一张精美绝伦的明信片的小镇呢?

美是一种期待。

我期待着快一点早一些看到据说看一眼心会醉,再多看下去,人就会被融化在地中海无边的蔚蓝中的马拉罗拉。

菲利普,我们的导游,几天下来已经被我视为朋友了的香港人,把我们领到了一个叫拉斯伯斯的火车站。他说他去买票,可我却感到有些奇怪,这火车站既没有厚厚实实的围栏,又没有检票员,只有一列颜色很鲜艳的火车停在那里,干嘛还要买票呢?省点钱不好吗?何况一张车票要13欧元,合我们现行的国币大约是一张百元大钞呢?我们一行26个人,如果逃票,他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赚到我一个月的薪水啊……可他还是把票买了回来。远远地看着他回来,我故意调侃道:“这儿,没有检票的——”话没说完,被他打断了,“这儿,也没有逃票的!”

听到他几乎是在模仿我的句式与语气的话,我不由得笑了起来,忽就想起来两件跟买票毫无关系的事儿来。

我忽然发现,来欧洲已经五天了,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什么呢,噢,对了,五天,我已经五天没听到过在国内处处时时都像在追命在角杀的汽车喇叭声了!

还有,对,就在今天早上,走出圣马可酒店,站在小街上,大口大口地吸着在现今的中国绝难呼吸到的清新空气,对面走来一位奶奶级别的意大利老妇人,看上去,很像是五十年前我家的邻居那个叫做瓦尔瓦拉的俄罗斯大婶,活得虽然窘迫,但贵族气质却一点没变,走路,微笑,都让我这个活在贫民窟里的臭小子一见到她去水龙头打水,或是站在自己家绿色栅栏围起来的院子里浇花,就要做梦,将来,一定找一个跟她的女儿劳吉一样的俄国女孩做老婆……我想着儿时美好的荒唐,不觉笑了起来。此刻,奶奶级别的意大利老妇人,刚好与我擦肩而过,给我送了一个慈祥的微笑过来,说了一个若不是事先菲利普告诉我于是我有了准备才没被吓晕过去的词“cào”(你好),之后,她走她的路了。走着走着,目光一直尾随着她的我,正准备拿出相机,对准她稍稍有些伛偻的背影,然后“咔嚓”一声,给自己多年来寻他不着的儿时记忆留下一张备份时,忽见她放下手里的拉杆箱,弯下腰去,迅疾将一个东西捡了起来。“她一定是捡到欧元了,要不就是谁不小心掉到了那里的戒指,抑或……”,我文绉绉地在心里表达着我顿生的憎厌。可就在我收起相机的一瞬,她却径直朝垃圾箱走去……我的眼睛有些潸然了,一种莫名的感动与忏悔油然于心。

我自责起来,我为什么要在最不该收起相机的时候收起了相机!美是应该收藏起来,时时抚摸的!美是需要呵护的,尤其是当这种呵护已经成为了天经地义的习惯时,美就会天天伴随在我们身边了。

11点02分,我们的火车准点开车了。多少年没有坐这样的火车了,记不得了。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可以面对面地看着对面座位上人,我还是觉得很亲切的。只是坐在我对面的是两个意大利人,一男一女,看年纪,四十多岁,我猜他们一定是一对恩爱夫妻,就生活在美丽的马拉罗拉。也许是为了避免彼此语言不通无法交流的尴尬,也许是意大利人天生就知道该如何尊重来自异国他邦的友人,他们并没有用他们那亮得出奇的眼睛逼视着我,而是在递过一个友好的微笑之后,便把目光移到了一个恰如其分的地方。我真的很想把这一对善解人意的意大利夫妇拍摄下来,并非为了猎奇,只是不想再留下遗憾,而留下一张永远的记忆带回我的家中,以纪念意大利人对我和我的国人们的友善。当我指着我的镜头,又指向他们夫妇之后,夫妇俩会心地笑了一下,随即身子就往一起凑了凑,满足了我小小的心愿。

十分钟,短暂而又漫长的十分钟后,我终于看到了地中海蔚蓝的一角。我该怎样来描摹我眼前的一切呢?描写海吗,那实在不难。见没见过都无所谓,只要说它蓝,蓝得炫目,蓝得耀眼,蓝得彻底,就没有人会不相信你看到过真正的大海。描写海岸边陡峭的崖壁吗,那实在也很容易,爬没爬过那也都没关系,只要说它险峻,说它嵯峨,说它崔嵬,也就没有谁会认定你没到过泰山,没爬过黄山,没……

可马拉罗拉的海,除了从眼前一直漫铺到天边让人感到炫目、耀眼、彻底的蓝之外,我总觉得还有没被我捕获到的什么,在啃噬着我的心;否则,我怎么会如此不知所措一般地攀上爬下,四处张望,如同一个被惊吓着了孩子,想叫,想哭,想痛快痛快地让泪往下流呢?我在寻觅吗?是的,我是在寻觅,可大海,伟大的地中海,分明就在我的眼前,是不需要寻找的啊!山,绝壁,也都在我的眼前啊,黑色的岸礁,冷峻的巉岩,尖锐的山石,巨大的罅隙,没有什么遗漏啊,那我为什么还要苦苦搜觅呢?

在地中海冬日的阳光照拂下,我走下石级,一直走到了可以用手触碰到微凉的海水的海岸边,猛一抬头,我终于看到了我的搜觅。它们就在绝巘之上!一栋栋,一幢幢,一座座民居,不,那是一个个奇迹,像花一样,像彩云一样,像梦幻一样,绽放在,簇拥在,耸立在,错落在绝巘上。我赶紧摘掉镜头盖,对着绝壁,不,不是,是对着绝壁上的奇迹,敛神屏气地揿动着快门,因为,我不能再失去机会了,因为我知道,我跟这奇迹的缘分,此生很有可能就这么一次,剩下的只能是抚着这奇迹的艳影发呆了。

当我再一次攀回到山崖上,沿着濒海的山路向上继续走去,回望脚下无边的蔚蓝时,心中竟成熟起一个肯定会被中国所谓的哲学家们不屑的想法。人,都想高大起来,但却鲜有人能顿悟到一旦发现自己渺小时,竟然会是一种幸福的。你,不再妄自尊大,因为真正的伟大就是认真地生活!像什么呢,对了,就像我在半山腰的一个平台上,一条渔艇旁,看到的那幅画面一样;那是爷孙俩吧,孩子嘟着个小嘴,绕着慈爱的爷爷用我所不懂的语言问这问那,爷爷忽而捧捧孙子的小脸,忽而露出一脸的阳光,背景就是创造着奇迹意大利人在绝巘之上创造出来的绝巘上的奇迹。

2013年11月29日写于意大利马拉罗拉

2013年12月28日整理于中国北京

本文为作者原创首发



孙长江简介

孙长江,哈尔滨第三中学语文高级教师,黑龙江作家协会会员,黑龙江散文诗学会会员,《演讲与口才》杂志的特约顾问。退休前,曾是哈尔滨《新晚报》、《广播电视周报》、《学子》杂志的特约撰人,《作文通讯》的特约编委。曾出版过《跟我学写作文》《轻轻松松走进作文天地》《精品作文名师点评》等二十余部专着。小说集有《遗落在荒原上的记忆》《温暖的眼睛》等,曾经在国内和台湾发表过《台湾一路行》《有支曲子热我青衫湿》《年轻真好》等上百篇散文,还在许多报纸上发表过诗歌,如《幸福》《收藏》《洗衣曲》《虹之遐想》等几十首。

现已退休,定居在北京,每天仍在孜孜矻矻地写着他在当老师的三十年里无法完成的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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