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尔文说（下）

我没说过宇宙的此起彼伏原理么？x0a道德高则为人，道德低则堕落为畜生。x0a你放心，厮杀过后，尸横遍野时，狼虫虎豹自然就多起来了，该升的升，该降的降，作人作兽，作神作鬼各随因果，天道如此， 何劳费心？x0a不是要你改什么，只是看破而已，...

如果人类是指我们现在这种形状，由猿变成的生灵，那么过去就是其它物种执政。如果人类是指头脑发达，能掌握工具，有智慧的一切形态的生灵，那么就是不同时期，有不同的人类。

咱以后者为准，就称一切文明都是人类吧。

如此说来，你就是承认一切生灵物种都和人类不二了。

此话怎讲？

我刚才讲，一切物种间是此起彼伏，轮流执政的，

而每届文明毁灭或曰下台后，除非遇到一大劫，毁灭一切有形生命，一般都会换一种形态保存延续下来。

当然智慧退化了，体积也变化了，形状也变化了。

这个问题要说清，我就要再写一套《新物种起源》，超大部头的，三藏十二部都不够。

您是否可以略举几例？

咱先说恐龙人，

它们毁灭于小行星碰撞，但一些弱小的恐龙类，如蜥蜴、鳄鱼之类得以幸存，但退化、愚化了。

再说龙人，就是龙，长角的蛇。

体可大可小，能变化，有神通，智慧非凡，只是嗔心炽盛，生性好斗，最终毁灭于战争。一些弱小的，和比较落后的，反而幸存下来了。这就是现在的蛇类。

再说鼠人，鼠人称霸时，体大如虎，科技极其发达，只是由于盲目开发，造成环境污染，引发大瘟疫流行，而导致毁灭。幸存的，最终退化，愚化，演化为现在的老鼠，至今仍是传播瘟疫的媒介，而且和人有扯不清，割不断的因缘关系。

再说蚁人，蚂蚁执政时，体大如恐龙，全身披一层坚硬的外壳。八面威风，力大无比，走路隆隆有声，它们勤劳，又有极严密的社会组织形式。只是种族歧视很严重，白蚁科技发达，黑蚁比较老实，也相对落后，后来白蚁征服了黑蚁，把黑蚁当做奴隶，任意驱使、宰割。但由于白蚁大逆天道，破坏自然，移山填海，挥霍能源，以至资源枯竭，引发各种灾难，最终毁灭。白蚁毁灭得最惨，幸存的又经退化、愚化，以至于成了今天这般模样。

真想不到，蚂蚁这种弱小可怜到家的物种，也曾有过辉煌之时。

这宇宙间其实没大没小，不同的生灵分别生活在不同的空间，他们自己全然不觉，你如果能设身处地地到蚂蚁世界详细考察，你一定会为它们的社会组织、劳动协调、信息发达等大为惊叹的。

尤其是白蚁，其工作协调之严密、工程建设之浩大精妙，会让所有人类都叹为观止的。只是它们至今也是唯我独尊，不知蚁外有人，盲目建设、开发，破坏力极强，把人类许多建筑都破坏了，导致人类不得不对它们采取经常性地惩罚和灭绝行动。

相比之下，黑蚁由于懂得尊重保护环境，它们倒和人类相安无事。

蚂蚁的所作所为及其处境，和我们人类何其相似啊！

再说蜂人，蜂人执政时，体积和我们现代人相近，但能飞行，社会组织也非常严谨，城市建设先进之极，既有基座式摩天大楼，又有地下城，还有悬浮式空中城。更为奇特的是其建筑材料用营养物质制造，配比极其科学，蜂人住在房子里，周围的一切，墙壁、桌椅板凳、床铺等都自然能给蜂人提供营养，即使不吃不喝也照样成长。他们个个体态优美，苗条，又善飞行，无异于天使。

只是太优越，太发达了也是问题。他们寻求刺激，热衷于空中舞会，花样翻新，不一而足，黄赌毒大流行，尤其是吸毒，成了蜂人的必需，人人吸，天天吸，结果体内积淀了大量毒素，最终爆发，一届文明毁灭了。幸存延续下来的蜂类，至今毒性未去。从猿到人，我们有出土化石等文物为考据，

您说的龙人、鼠人、蚁人、蜂人等却不见有化石出土，这是为何？

历史太久远了，我们脚下的地球经过了多少次火山地震，多少次山移海啸，地球板块经过多少次分崩离析，多少次重组。已经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分彼此，不成其形了。

事实上，有机物和无机物一直是在不断转换的，地球的每一块石头，每一寸土地，乃至水、空气，都曾是生命的一部分。我们人类把能看出形体且此形体与人们的推测相吻合的石头称之为化石，却不把已难分形体，或形体不苻合人类经验中的生命形态的石头和土当成化石看待。

这只能说明人类的短视、浅见、和自以为是。

彻底说来，宇宙间一切有相无相之存在，都是生命本体的一部分，同属于一个大生命，就象人体细胞和人的关系一样。星系之生生灭灭，与细胞之生生灭灭无二无别。

有生灭即为生命，是生命就有生灭。

生生灭灭，灭灭生生，即属无常。

而这无常之性，却无生灭，即是真常，

此话你可能听明白？

慢慢悟去。

好了，这个问题咱先搁一搁，

我的进化论的几个基本论点都有问题，以至于把人类的认识引入了误区，给人类带来了很多灾难。

首先这“弱肉强食”就大有问题。

这句话有什么问题？

自然界的现象规律确实如此呀！

并非如此！

何为强？何为弱？

狼虫虎豹，貌似强，却被蚊子、牛虻、虱子所食。

蚊子、牛虻、虱子貌似弱小，

虎狼却无奈其何，

强耶？弱耶？

一种嗜血的蝙蝠能在虎狼不知觉的情况下，将其皮肤咬破舔吸其血。

强耶？弱耶？

因此说，大自然是一个完整的食物链，物种间相互为食。当一个物种强大到以天下一切为食，而不为天下一切物所食时，食物链就断裂了，自然的平衡就会崩溃。其结果便是一连串物种灭绝的灾难性连锁反应。最终，强者也自取灭亡，可谓自食恶果。

我的“弱肉强食”说，就是片面地强调了弱肉强食的一面，而忽视了互相为食的一面，而后者又是主流的。弱肉强食本来只是自然界的一种现象，并不是必然规律，不恰当地强调这一点，就把人类的认识引入了误区。

这样一来，争强斗狠，互相残杀，凌强欺弱，军备竞赛，乃至发动战争，都找到了堂而皇之的理论根据。

从而导致了斗争哲学的泛滥，战乱频仍，你死我活。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都只想吃别人，只想索取，不想付出。

人类一旦取得了自然界的主导地位，就把其它物种赶尽杀绝，尽情奴役。

应当提醒的是，强弱只是某一层面的暂时现象，在此一层面是强，在彼一层面是弱；在此一时是强，在彼一时是弱。

人类之于地球，就象我们头上生出的虱子和我们的头的关系。你头上生出几个虱子，如果不多，只偶尔吸你几口头皮之汁，或许你不甚注意，也不去计较。

假如这些虱子“进步”、“发展”到能在你头上钻深井，大量抽出你的脂肪；假如它们武装到牙齿，把它们身边的森林——你的头发大片大片地咬断，砍光，把你的脑壳光光地暴露在紫外线的照射下，假如它们先进得能造出足以引起地震——震得你头骨欲裂的程度，而且它们又争战不休，你还能容忍它们吗？你是否会用热水浇洗，用药水毒杀它们？

不容置疑，你会这么做的。

人类呢？

人类这些寄生在地球这颗脑袋上的先进而又肆无忌惮的虱子，其处境不是很险恶的吗？你们的先进和聪明，较之于大自然。

强耶？弱耶？

这不是“秃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何况这秃头还是由人类这个超级虱子的疯狂破坏造成的。

再说“物竟天择”。这句话好象没有什么问题。

问题也在不全面，只看到了物种之间的竞争现象，没有看到更重要的共生本质。有了弱肉强食，才引起竟争，有了互相为食，便有了共生，共生远比竞争普遍。

动植物之间，动物呼出二氧化碳，正是植物所需，植物呼出氧气，正为动物所求。人与人之间，工农兵学商，七十二行，互相补充，互相服务，分工协作，社会就安定祥和，全民种地，全民做工，全民大炼钢铁，全民经商，全民玩电脑，浪潮一个接一个的来，跟头一个接一个地栽。热闹倒是热闹了，互相冲撞；竞争倒是竞争了，互不相让。

彼此挤占空间，谁都想独家垄断世界，

竞争嘛！

弱肉强食嘛！

占上风的自然潇洒一时，享尽风流，更多的人却是死去活来地追，晕头转向地跑。眼看着社会财富日甚一日地向那极少数国家、极少数人手中集聚，自己的生计日甚一日的艰难，不平、无奈、绝望。如此下去，势必危机爆发，不全民打仗才怪呢！

照您这么说，竞争的弊病是很大的，可不竞争社会又怎么样发展呢？

合作呀，各尽所长，各取所需，优势互补，利益均沾，相互支撑，光光互照，共同富裕，不是更好么？

可以这么说，片面的竞争是非生态的，既竞争更合作才是生态的。

现在的人类也是讲合作的。

那是表面的，骨子里是毫不留情地竞争，你死我活地竞争。这都与片面强调竞争意识有关，以至于把人性中潜伏的恶根全部调动出来了。

现在马上就要跨入二十一世纪了，二十一世纪应该是一个合作的、生态的、默契的世界。如果不真正这样去做，还是一味地竞争、发展，人类末日就真要应验了。竞争这个词有活力、有朝气，但也有杀气，不太祥和。可是不让这个世界竞争起来，社会又怎么能快速发展呢？

发展也是人类的一个误区。

发展是个什么东西？

斗转星移，不推自转，

要高速度是什么意思？

要发展到哪里去？

要说为了及早到达共产主义，贫富差距由于高速度而空前拉大；如果说是为了人类的幸福，物质丰富了可世人的焦虑和烦恼却成倍增加。

高速度带来了欲望的加速膨胀；

高速度带来了资源的加速枯竭；

高速度带来了环境的空前污染；

高速度使生态失衡、心态失衡、社会失衡、国际关系失衡、人际关系失衡。

人们都陷入了高速发展的怪圈中，不由自主的疯狂旋转，没有几个人有心情、有闲暇静下来想想人类到底怎么了。

且不说别的，就说城市扩张发展吧，楼越来越高，路越来越宽，范围越来越大，钢筋水泥象流行病毒一样蔓延，大片大片地蚕食着本来已经少得可怜的耕地和绿地。壮观倒是壮观了，发展也是发展了，可将来怎么办？不远的将来，我们的后代是否能进化到不必吃粮食，而光靠啃钢筋水泥砖头就能延续生命的程度？说是戏言，现状和发展态势确实让人触目惊心！

再说“适者生存”。

这句话也有问题？

好在我这句话说得还比较准确，这也是一念之间的事。我当年差一点儿写成“强者生存”，最后一看，强者幸存的偏偏不多，才改成了“适者生存”，但由于有“弱肉强食”，“物竟天择”的铺垫，人们还是往往理解为“强者生存”，否则人们就不会争着做强者了。看这一点，还是你们东方人有智慧，你们的老子、庄子就非常懂得“守弱”“无为”。这个“适者生存”很有点你们东方人的味道。适者，适应也。不在于改天换地改变外部环境，而在于适应环境。适者，恬淡自适也。不在于有多大的作为，自己觉得好便好。兔子跑得快，可谓高速度，可人们都知道，兔子尾巴长不了，短寿。其弊在心神不定，庸兔自扰；乌龟爬得慢，悠哉悠哉，可谓懒散透顶，却懂得少欲无求，恬淡自适，以不变应万变，反被人称为神龟，龟寿千年。

快有快的优势，慢有慢的好处，

关键在自适。

这回我算明白了。

你明白了怎么办？

不好办。

人们都信了进化论，信了弱肉强食，信了物竟天择，信了高速度，你不让他厮杀，不让他们竟争，不让他高速度，能做到么？

你要做什么？

多此一举。厮杀够了自会太平；争累了自会合作。高速度发展，高速度下滑，最后还是高不到哪里去。地球三百六十五天绕日一圈，二十四小时自转一圈，你让它高速度它就高速度，你让它低速度它就低速度，这可能么？既然高速低速，都是天道使然，又何必庸人自扰呢？猫吃老鼠，虎吃人，你改得了么？

可现在不是这回事呀，现在是人吃老虎鼠欺猫呀，颠倒了。

不是世界颠倒了，是你颠倒了，你只见现象不见本质，你仔细看看，

那猫还是猫么？

鼠还是鼠么？

虎还是虎么？

人还是人么？

此话怎讲？

现在狼虫虎豹比以前多了还是少了？

少了。

狼虫虎豹这些野生动物都哪里去了？

都让人捕杀光了。

这就是了，人把野生动物都杀了，这些野生动物就怀恨在心，投生到人群中来，寻衅报仇，不够人份的都来做人了，互相又有宿怨血债，人类能不争斗厮杀么？

谁杀了谁？

我没说过宇宙的此起彼伏原理么？

道德高则为人，道德低则堕落为畜生。

你放心，厮杀过后，尸横遍野时，狼虫虎豹自然就多起来了，该升的升，该降的降，作人作兽，作神作鬼各随因果，天道如此， 何劳费心？

今天之所以和你讲这许多，

不是要你改什么，只是看破而已，

任其起，任其落，如此而已。

“《终极之问》创作于上世纪九十年代，由于其中观点多有超前，当时主流社会很难接受，不仅不能出版发表，还容易招致是非麻烦，因此只写了以上半部便搁笔了。即使这半部还是埋在地下藏着。直到进入新世纪，才由《洛阳佛教》杂志软着陆连载问世。

正式结集出版已经是2012年的事了。至于后半部，由于更超前，而且难免要涉及一些敏感人物和话题，不得不继续搁置，至于何时能问世，只能随顺因缘了。


“本文节选于赵文竹先生作品《终极之问》（原名《终极审判》），为赵文竹先生上世纪末作品，曾在《洛阳佛教》等刊物上连载。2012年，由西泠印社出版社出版。本书乃修行小说，借故事说理，其中情节皆为虚构，望大家莫作实法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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