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

 

多年父子成兄弟。...



父亲自从一场大病后就把酒戒了。

黄巢过年,酒席是最大的排场,比不得市里人家的殷实,酒菜却已是超出平时,主人穿着整齐,虚舍窗明净几,壶早已茶垢斑斑,家中平时喝茉莉,过年就换上了日照清。

年初一拜年,母亲看我穿的是旧时的衣裳,虽不说不满,等没人的时候给我说:“过年过个新字,衣服新的最好。”起初觉得母亲浮夸,听完这个理儿无非就是图个新年新气象的吉利。

初二下雪封山,初三回黄巢,我上了席。黄巢户户还有八仙桌,尊辈居左,长者位右,我当然坐在最下手,察言观色,端茶倒水。

市里的酒席我也曾参加,坐于其中总有种元神出窍的惶恐。此时,坐在山里席上,却喜欢了起来。他们饮酒,我只喝茶,酒过了三巡,好戏才上演,平时的矜持烟消云散,听这群上了岁月的老人家侃大山。

姑父说起去台湾见张学良的往事,夸辉哥毕业山大却一心为家的奉献,最后在递上句赵家讨了个好媳妇;母亲说起跟爷爷的争执,为了一碗油水,几天相互不说话,说到大家哈哈大笑,也笑出了眼泪;父亲话最少,只是站起来看看谁的酒杯空了就斟满,谁的茶水凉了就倒掉。父亲的绝活是以茶代酒,村里的礼他都懂,该敬的一个不落,村里很少拼酒,就算喝茶有了礼法照喝不误。父亲说:“要喝的高兴。”

年初六又是跟姑父同席,他认真地给我讲了个礼法。他说:“我去你二爸家喝酒,你爸爸知道我来了,而家里不凑巧正好有客人,依然要来到你二爸爸家,跟我喝上一杯茶,拉上几句话再回去照顾自家的客人,这在咱这里叫礼法。”这句话我记得很深,看着父亲给人敬酒时的眼神,无论对谁,那是没有一点杂质的真诚,我想这也是我一辈子学不来的。

父亲对我多是顺从,我今年三十三岁了也没挨过他一巴掌,父亲为了治好爷爷的病从医,现今自己得了重症依然行走在大山里,就算年夜饭吃到一半,接了个电话,提起箱子骑上摩托车就往外跑。

现在离家千里之外,想起木童的时候嘴角会自然上扬,我想我是有那么一点当爹的味道了。可是要成为父亲这样,我会努力。

喜欢汪老一句话:“我们真是多年父子成了兄弟”。

父亲,有机会咱俩也单独喝一杯。你喝茶,我也喝茶。


备注:(年夜饭赵医生出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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