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不准新衣

怀念我的外婆

她的坚强乐观，她的善良勤劳，尤其是她努力把贫困的生活过得精致的态度，是她留给我们宝贵的财富。来，一起读读燕子姐姐的暖文.........

四月的清晨，天小阴，风微起。这样的天气配重感的身体，心情不免有些伤感。坐在廊下择菜，一捆韭菜苔引发了我的回忆。

小时候，家里虽穷，生活却是精致的。韭菜苔是要剥去花苞外的依才可以入菜的，普通的土豆是可以切成细丝，拌上淀粉炸成张牙舞爪、金黄酥脆的“螃蟹”，猪肠子要盘成梅花结煮熟后切成朵朵梅花才上桌的。几角钱的筒子骨买回家，先把肉剔下来留待炒吃，骨头熬成汤后上面的油舀出来，炼成白花花的板油，剩下的汤水加上白菜煮后照样美味。发鱼汛时买回大盆的小鱼，用盐水煮过罐装或用盐腌过晒干，可以一年到头都有吃的。

买不起洋娃娃，几块布就做成一个土娃娃，土布马，吃过的芒果核洗净，画上眼睛，插上牙签，俨然变成一只只小豪猪。就连湖边捡来的石块也可以变成五颜六色、各种表情的玩物。

买不起新衣也没关系，想方设法买回一捆灯芯绒布料后，几个孩子的新衣就都有了。裤子长高了，蓝布裤子短了，接上一截又穿一久了。穿过的旧内衣裤、破旧的床单，洗过、晒后缝成婴儿的小衣裤，柔软而舒适。废旧的外衣也可以纳成鞋底，居然还绣上了花。

家里的规矩也蛮多的。衣服可以旧但不能脏，洗后要四处拉平才能凉晒。吃饭是不准用筷子翻菜的，不准留剩在碗里，筷子不能伸进汤盘里，端碗要用拇指和四指，不能整个巴掌都握住。就连睡觉也要讲究的，要穿长裤，不准贴墙，不准双腿曲膝顶起被子。重要的是女孩子是要读书的。

安排这一切的是我那与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却将一身奉献给我家的老外婆。老外婆原本是大户人家的孩子，十九岁就守寡。后来抱养了我的母亲，成为我们家至亲至爱的人。她上过私塾，爱听戏曲，爱看古书。爱干净、爱整洁，脾气急躁却做事精细。一双小脚撑着微胖的身躯。每天像陀螺一样地旋转着，无私无畏地为我们奉献着。为了我们早上能吃到新鲜的馒头，她五点多就起床生火，有时连上厕所都先忍着，为了能保障我们营养，她自己孵小鸡养大，蛋肉都自给。在那物质贫乏的年代，我们算是吃得好的了。为了我们能看电视，她卖掉了自己的祖屋……

想起这一切，泪水渐迷双眼。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会更加思念她老人家。她的音容笑貌犹在眼前。她的坚强乐观，她的善良勤劳，尤其是她努力把贫困的生活过得精致的态度是她留给我们宝贵的财富。

老外婆于1999年7月过世，在睡梦中安然离去。一生没住过医院，没麻烦过我们。享年83岁，四世同堂。

文：统计处李燕

图：来源于网络

编辑：盈江海关坝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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