诵读《爱无界》书集（6）• 难忘那眼神红山飞雪

 

点击上方音频收听美文诵读

   ✎文丨红山飞雪    诵读丨曾啸

见到它时，它正孤独地蹲在二楼的阳台上，静静地凝视远方。不动，也不叫。

它的前方是远山，高楼，荒芜的河道。它静静地蹲在阳台的一个角落里，久久的向远方凝视着，像一尊雕像。不知它在凝视什么，也不知道它在想什么。

我默默地注视着它，注视着那条久久凝视远方的牧羊犬。我被它那孤独而专注的神情所打动，忍不住，往前挪了几步。似乎觉得有人在注视它，它收回视线，警觉地与我对视。我的心凛然一颤。那是怎样的眼神啊，那么忧郁、落寞。我觉得我的眼里顿时噙满了泪水。

强忍着，没有让泪水夺眶而出。是它那孤独的身影，是它那忧郁的眼神刺痛了我？还是内心深处那盘桓很久的孤独被深深地触动？我说不清楚。

这是修建在河堤边上的一座二层小楼，是用来管理河堤、河道的。楼房的建筑风格很别致，与河堤、河道构成了一个很美丽的景观。

住在这里的是一位四十上下的汉子，他并不是牧羊犬的主人。他说他是受牧羊犬的主人之托，把它放在这里饲养的。看着蹲在阳台上的牧羊犬，他说明了原因。这样大型的动物，小区里是不允许养的。所以，牧羊犬的主人就将它送到这里来，或许这里比较偏僻，离居民区比较远；或许这里的环境稍好一些，有河水，有荒草，比较适合牧羊犬生活吧。谁知道呢。

他的神情有些黯然：可牧羊犬在这里并不快乐，总是蹲在二楼的阳台上，向远方瞭望，一蹲就是小半天。有一天刮大风，下着大雪。这风顺着河道刮过来，就格外猛，似乎要把楼房卷走。那条牧羊犬仍蹲在阳台上，一动不动，在狂风暴雪中向远方瞭望。把他牵回来，它又走出去，在暴风雪里蹲着，像一个想家的孩子。你说，一个畜生，它能懂什么？

他的声音有些低沉，低下了头。过一会，他又摇摇头，说：“你还别说，这牧羊犬还真通人气呢。它每天不叫也不闹，但那种失魂落魄的样子真叫人心里难受。特别是那眼神，真是不敢看呀，每次看见它的眼神，都忍不住想哭。”一个大男人，几乎哽咽。他垂下头，不再说话。我望着那个蹲在阳台上孤独的身影，只是无语。

那汉子用手抹了一把脸，长叹一声。现在的人不是疯了吗？牧羊犬是牧羊的，把它关在这里算什么？他们真的就缺这么几个钱吗？

我仍是无语，望着那条牧羊犬。那牧羊犬真的很健美，很俊朗。它的头部比一般的狗要美观许多，长长的嘴巴撑起一个小巧而饱满的额头，线条流畅而有力。不像普通的狗那样将嘴巴张得很开，长长的舌头吐出来，不停喘息。它的嘴巴紧紧闭合，整个头部保持了非常优美的造型，显出一种无形的威严。竖起的耳朵和扬起的头颅，显出很机警的样子。我似乎看见了那个在草原千里追风的身影和那经久不息长吠。

它应该感到孤独。这里没有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壮阔草原。没有白云一般在碧绿的草原上飘荡的羊群。听不见牧民那悠长苍凉的蒙古长调，看不见套马杆甩出的那幻影一般的鞭花。它不能像草原的风那样旋过来、又掠过去。它无法在宁静的夜晚，对着一轮悬在草原上空的明月发出一连串的长吠。失去了草原，没有了如野花散落的羊群，它就失去了存在的价值，也似乎失去了生命的意义。它被关在一个空旷的房间里，孤独而落寞。

可是，我又为何如它一般被一种莫名的孤独所包裹呢？举目所见，人海茫茫，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我并没有离开熟悉的环境，离开朝夕相处的同类。我的孤独或许深藏于内心吧？我自己说不清楚，也似乎无人可以诉说。

太阳落山了，晚霞点燃了半边天。牧羊犬被涂抹成暗红色，显得有些凄凉。踏着一地凄美的晚霞，我离开了那个小楼。

我想起了小时候家里养过的一条狗。那是一条很可爱的狗，它温顺，通人气，能在人们的指令下做出很多动作。在我家里已经养了好几年了，不但认识了许多常见的邻居，就连那些不常来的亲戚，它都能一一辨认出来。见到这些人，它不但不狂吠，还摇着漂亮的尾巴，显出很亲昵的样子，所以，这条狗是很有“人缘”的。可不知为什么，忽然兴起了一股打狗风。家里是无法养了，只好把它送到郊区驻军的军营里，那里地方的人是不能随便出入的，或许可以活下来。

送它走的时候，它以为是带它出去散步，就摇头摆尾地跟着去了。它留在了军营，我们几个人伤心地回来了。那一宿，谁都没睡好觉，包括我们的父母。第二天很早，就听见有狗在低低地叫，声音是那么熟悉。推开门一看，是那条送走的狗蹲在门前。我们几个孩子扑过去，抱着，叫着，流着泪。它也嘤嘤地低鸣，似乎受到了多大的委屈。可是，我们无法将它留在家中，只好又牵着它，想再次把它送回去。可是它死死地趴在地上，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们。那眼神，真得让人揪心啊。我们掩面站在它的面前，谁都不肯再去牵那条拴在它脖子上的绳子。

那条狗最终没有逃脱被屠宰的命运。可是，它宁可死在自己的家里，也不肯逃生，四处流浪。它是恋家，恋旧，重感情的动物啊。

那条牧羊犬孤独地蹲在阳台上久久地凝望远方，它是想望穿层层高楼，望穿重重关山，望见自己熟悉的草原吗？是想念曾经的主人，还是想念那些相依为伴的牛羊呢？它逃不出去，也无法诉说，它只能孤独地，久久地向远方凝望，凝望。

之前见过不少宠物狗，我相信它们是快乐的；看到主人们对宠物那无微不至的关怀，我相信它们也是幸福的。但我见到了那条孤独的牧羊犬，看见了那忧郁的眼神，我被强烈地震撼了，我再也无法相信一种被强迫的快乐和幸福。我自认为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但我真的无法忘记那双忧郁的眼神，无法将它从我的眼前，无法从我的心中抹去。在某些方面，人和动物是相同的啊。

没有了刚来时的兴致，脚步变得迟缓、沉重。一阵风吹过来，似乎送来一串悠长的犬吠，忧伤而苍凉。是那条牧羊犬在叫吗？它是在思念自己的家乡吧？

征稿

来这里，我们开始与您分享：你、他、它、我相处的温馨时刻，分享与它一起经历过或正在经历的幸福和快乐！2017年，我们继续《爱无界》主题征稿活动，开启心灵之旅。人与动物之间的和谐亲密之情，请朋友拿起手中的笔，写出内心的真诚与美好。

感谢关注【中国文学网】

您的认可是我们最大的动力

2017 ▲ 我们同在，一起上路，守望文学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