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第八章 病毒

 

------第八章 病毒------

那天,三爷正在戏园子里唱戏。水袖舞动,花腔婉转,满堂的喝彩。忽然,闯进来几个年轻人,叫停了锣鼓。“什么人敢在这里造次。”三爷站在台上,左手默默的放到后面,右手转到前面,看着那个领头的男人。那男人一个鞠躬抬头道:“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奉主人松下先生的命令,到这个戏园子里来,寻找三少。对于对各位造成的惊吓,我深表歉意。”说着又是一个鞠躬。“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你们的主人没有告诉过你们,来找三少,要提前准备好拜帖么?”三爷一个回身,水袖摇摆,走下了戏台。

“松下先生的命令下的紧急,请原谅我们的唐突。这位小姐,请问三少在哪里?”那个男人看着三爷,一脸的紧急。“来人。”三爷向周围喊了一句:“把这几位先生先请下去。好生照看。”说着,几个黑衣的打手便出来,对着那几个年轻人:“先生,请。”领头的男人忽然扼住三爷的脖颈:“别乱动。”打手看向三爷,不敢轻举妄动。“松下次郎就是这样教导手下的吗?!”三爷微微的笑,随即右手向上打掉了男人的手,一个转身用水袖勒住了男人的脖颈。“你怎么知道老社长的名字?”男人一脸的诧异。三爷一把推开他:“因为我就是你要找的人。”说着打昏了男人,让手下带他们进了戏园里面的包厢。

等男人醒过来的时候,三爷已经换下了戏服,平静的坐在他的面前。

“三少,对不起,刚才多有冒犯。”男人站起来,又是一个鞠躬。“你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日本人吗?”三爷坐在那里,依旧是品茶。“你叫什么?”“鄙姓田中。”男人回答道。“田中是吧。说吧,什么事情。”三爷抬手示意他坐下。田中也不多推辞,在三爷对面的位置坐下,道:“松下先生让我来找您,是为了救命。还请三少答应。”

“松下次郎还活着么?”三爷笑的戏谑,有些冷漠的语调:“他没理由还活着的。我预言过,他不会活过87岁”田中的脸上有些难看:“是的,松下次郎先生已经病逝了。死于一种未知的病毒。现在,松下次郎先生的儿子松下井先生也有了这种病症。松下次郎先生临终前嘱咐,一定要来中国,找到三少。因为他的病,就是三少治好,不应该是克制住的。”

三爷摇头,表情唏嘘且冷淡:“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这是他自己造的孽。”“请三少救救松下先生。”田中干脆的下跪:“这个病是通过血液遗传的,若您不救救松下先生,那至少,也救救松下先生的女儿。孩子是无辜的。拜托您了。”“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救他们?”三爷看着田中,仿佛一定要知道答案。田中依旧跪在那里:“因为松下先生救了我的命。我一定要完成他的遗愿。”三爷想了想,道:“可以,但是,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三爷的条件很简单。第一,当年松下次郎隐瞒的病因她必须知道。

这不难。田中立即跟日本联系,三天后,松下井带着女儿和一个箱子来到了上海。

箱子里面有着松下次郎当年在中国用过的东西。

关键的是,里面有一本笔记。一本关于原木的笔记。

(部分内容翻译如下,翻译内容语句可能有些问题,请谅解)

1937年12月10日

我们今天刚刚到达南京。战争似乎很困难。我们是潜入的。

1937年12月11日

这里的原木质量一般,但是数量够了。

1937年12月12日

南京城大门就要被打开了。

1937年12月13日

天皇的部队进入了南京。

1937年12月19日

我们得到了第一批原木,研究可以开始了。

1937年12月20日

今天我们给第一批原木注射了四号药物。排异反应明显,主要表现为眼神迷茫,无法言语。

1937年12月21日

有一个奇怪的原木,注射药物之后一直抱着一个坛子微笑,很奇怪的女人,啊不,是原木。

1937年12月29日

那个奇怪的原木死了。坛子碎了。里面有很多黑色的液体流了出来。很奇怪的味道。闻了以后感觉很难受。

“你们是中了蛊了。”三爷看完笔记,淡定的说到。田中却一脸的惊恐。“当年松下次郎为什么我不救,明白了么?”三爷微笑着看着松下井和那个小女孩:“你们也是中了蛊。这是你们自己上一辈造成的,你们现在的病,或许就是当年的四号药物。只是还加上了蛊毒罢了。我没有必要救你们。”田中又一次跪下了:“请三少救救他们。”坚持,执着。

“我可以救那个孩子。”最后,三爷稍稍妥协:“但你们必须完成的我的第二个条件。”

最后,三爷让松下井一家到中国定居了。

最后,三爷答应,让松下井活到他的女儿出嫁的那天。

最后,三爷告诉松下井,他的女儿会好好的。

三爷的第二个条件:你必须承认那些真相,你们和你们的孩子必须忏悔。

很多时候,一场爱情的开始只是因为一个很细小的事情。

或许是委屈时的一句无心安慰,或许是悲伤是的一个拥抱,或许是寒冷时的一碗热汤。

有时候就是因为很小的一件事情,两颗心就被无形的丝线栓在了一起。这样的捆绑无法脱离,若是其中一方逃开了,那另外一方必然会难过到无法言语。都曾经年轻过,都曾经爱过,可是,若是爱被遗忘了,若是爱人变成了陌路,那是不是在某些时刻,还能想起曾经发生的、那些美好的过往?

那天,三爷拿到了一叠泛黄的纸,上面似乎被水打湿过,有些字迹都模糊了。她在那个晚上点着蜡烛,把那些纸上的字都一遍遍的读过。长长的叹息。那天,三爷最后一次给松下井的女儿惠子针灸的时候,那个女孩突然用一种奇怪的语气和声音说了一句奇怪的话:“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沉重的叹惋。

那叠纸透露了一个故事。

一个无论什么时候提起都会觉得叹惋的故事。

那年,一个领着行李箱的年轻人来到了南京。

那年,这样的一个年轻人在码头边遇见了一个美丽的女孩。

就这么相识了,就这么相知了,就这么相恋了。一场美好的爱恋。虽然,年轻人来自日本,他是来中国求学的。虽然,女孩来自苗族,她是逃难到了这个地方的。女孩喜欢诗词。她教会他的第一首词叫《雨铃霖》。年轻人与她曾经有过这样的一段对话。“为什么念这么悲伤的词呢?”“你还记得我们相遇的地方么?”“记得啊,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么。”“我们相遇的那天,我们相遇的地点。杨柳岸,晓风残月。”

那个女孩或许也会有些后悔吧,若是没有之前的开始,何苦有后来的悲伤。

年轻人是有未婚妻的。那个聪明的日本女子让女孩和年轻人断了联系。女孩不得已的答应了,只留下一张字条就消失在了年轻人的视线里。颠沛流离,每每到月夜,她总会安慰自己,至少,还有回忆。可是,年轻人的回忆没有了。那个日本女子怎么可能允许自己的丈夫心里永远藏着别的女人。她使用了一种特殊的药物,让年轻人忘记了曾经的一切。

缘分是存在的,只是再次相逢的时候,或许就已经变成了孽缘。

多年之后,他们在南京相遇。可是年轻人已经不认得女孩了。他和他的同伴把女孩和其他的一些人关在了那个范围里面。女孩彻底的失望,于是,启动了多年不用的蛊术。或许,女孩心软了。或许她也曾经听过他奇怪的梦话。哪怕到多年之后,松下次郎依旧会在夜里突然坐起来,呆呆的看向窗外,然后轻声的说:“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女孩放蛊的目的没有人知道。哪怕到最后,三爷也依旧没有搞清楚到底是什么蛊,让他们可以一代一代的得那些可怕的病症。依旧没有人知道四号药物到底是什么。依旧没有人可以保证这样的病不会遗传到惠子的孩子身上。可是,可是。或许,这个故事唯一的美好,只在于,他们至少爱过。哪怕最后在记忆中遗忘了,却依旧在梦里,在潜意识里,记得那个月夜。

在那个码头的岸边,依旧会有人看见一个年轻的女子在月夜站立在那里。

摇头,微笑。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蛊?重生

花墨执意要多陪陪青菱,三爷也不愿阻止,便说好等到来年七月放暑假的时候,花墨再回来住。

说实话,感觉三爷这样做其实还有些别的原因。例如她自己的性格。

一个星期以前在戏园随手制服了一个劫持人质的逃犯;五天前用刀马旦的花枪打伤了一个耍流氓的混混;三天前一个抢劫的惯犯被她一下摔出四五米;昨天让一个混进人群正在盗窃的小偷右手脱臼。以至于到后来,附近片警只要一听到电话响,接起来的第一句话一定是:“三少,今天抓到了什么?”好像三爷是买海鲜的一样,每天给他们新鲜供货。不得不说,三爷让他们的业绩提高了很多,不知道这算不算好事情。

早上,三爷正在戏园里安排着当天的场次,忽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

“喂,请问是三爷吗?”是鎏园打来的。鎏园是三爷手下一个不错的帮手,或者说的更确切一点,是一个不错的打手。她的命是三爷救回来的,所以三爷安排什么她都答应。“怎么了。”三爷有些奇怪,因为鎏园以往有什么事情从来不直接打电话,总是以短信的形式说的。“杭州这里出事了。三爷您最好赶紧回来一趟。”鎏园的声音透露着少有的慌乱。她跟着三爷也在黑道混打不少年了,照理说应该没有什么是没见过的,为什么这次这么慌?三爷立刻告诉手下的人,今天戏园子关闭一天,然后马上带上两个可靠的随从,开车回到杭州。

出事的地方在杭州西泠印社附近。是三爷以前置办下的一个旧宅子,地方不大但平时煞是清静。说是怕万一哪天有些什么闪失,还可以在这小宅子里面避避风头。后来各个堂口逐渐稳定,火拼的概率也几乎为零,于是三爷便把那屋子空关着。其实那时候三爷还没有买下杭州另外的那栋宅子,可是依旧不愿意住在那里,宁可让屋子就这么空着。也不愿意出售,说是这房子风水不好,怕卖给别人是祸害了别人。鎏园懂一点风水,她怎么也没看出那里有什么问题。于是,在她的极力劝说下,三爷最终答应差人把这屋子租了出去。

“出什么事了?”三爷站在宅子的门口。几个警察不让她进去。鎏园赶忙出来说明,这才让三爷进了屋子。一进正厅,三爷马上嗅到一股焦味,仿佛之前什么东西燃烧过一般,正厅的中间,有着一片黑色的火焰印记。“不会是你们几个小子在我这宅子里吃烧烤把房子点了吧。”三爷看鎏园一脸的着急,于是故意淡然的说到。“三爷我哪敢啊。这,这是出了怪事了啊。”鎏园感觉三爷并不怪罪她,于是也稍稍放心了些。三爷一面打量这地上的黑色痕迹,一面听鎏园说事发的过程。

“房子租出去以后,一开始没有任何的问题。可就在昨天,这里的租客,”说着,鎏园悄悄指了指正在跟警察交谈的那个年轻男子:“就是那边那位张先生,说他的女朋友周小姐忽然做出了很奇怪的举动。”忽然,那边的小张提高了音量:“她,她就那么烧起来了,莫名其妙的烧起来了,然后她还做了很多很奇怪的动作,我怎么都没办法救她,没多久,她就烧成了灰烬。”看起来,小张受到了惊吓,警察让他先去医院休息,随即,转向了三爷。

“小姐您好,我是这个案件的负责人,我姓郭。”那个警察说着,递出了自己的名片。三爷点头接过,看了一眼,随即放进了手包里。“郭警官,幸会。”这位郭警官例行的问了几个问题,因为宅子的出租三爷并不是经手人,于是警察对她的盘查并不多。一个下午,随便问问,把笔录填满之后,没多久,警方也得出了她们的结论。

死者小周平时喜好笔仙碟仙之类的灵异游戏,或许是在玩某个灵异游戏的时候忽然引火自焚,这也不奇怪。以前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案例,因为太过沉迷这些东西导致精神失常而自杀的,大有人在。听到这个结论,三爷微微的摇头,小张也表示绝对不相信这种说法。“为什么,我们不请请看笔仙?”在众人议论的时候,鎏园突然这么插了一句。三爷抬眼微笑:“可以啊,还有谁敢?”小张站了起来表示他愿意,不得已的,郭警官也表示这样的行为必须有警方人员在场。

于是,各自去准备,十二点,准时开始。

在之前出事的地方,那黑色印记的旁边,他们放了一张桌子。按照传说中的方法,三爷他们准备了一支铅笔和一张大的白纸。将白纸横放,在纸的正上方中间位置,用铅笔横着写上:“唐,宋,元,明,清”五个字。然后在纸张的上半部分左侧,竖着写上“是,否”。在纸张上半部分右侧,竖着写上“男,女”。将纸张的下半部分再分为上下两部分,上部分按普通书写顺序写上*数字。在下部分按普通书写顺序写上26个大写字母代表拼音。

本来想让三爷拿笔,没想到三爷却让鎏园执笔。推脱几番之后,鎏园接过铅笔。小张和鎏园一起来进行仪式。两人双手交叉,把笔夹在两手间,将笔立在纸上,手上放松,保证不让笔倒下。三爷在鎏园耳边说了句什么,鎏园点了点头,便开始念:“前世,前世。我是你的今生。若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这句话重复了多遍,却始终不见笔动。

就在以为请仙失败的时候,忽然一阵风不知从哪个角落吹了出来。小张的表情有些恐惧:“笔,笔在动。”郭警官忙看向桌上,只见松松的夹在两个人手中的笔仿佛有了灵魂一般,带动着两人的手在纸上滑动。三爷开始问话了。

“笔仙,笔仙,你来了么?”

那支笔在是的位置画了一个圈。

“笔仙,笔仙,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吗?”

那支笔再次在那个位置画了一个圈。

“笔仙,笔仙,你知道发生这事情的原因么?”

那支笔忽然在边上空白的位置画起了线条,如同英文字母一般,好像是Z和H的形状。然后又是A、N和G。

“笔仙,笔仙,”三爷问着,突然顿了顿:“你是谁?”

那支笔突然“啪”的一声倒了下来。

“三爷,这……”鎏园愣了:“我没有放手啊。”三爷摇头,示意她不要说话。郭警官的表情明显不怎么好看:“你们,你们知道吗,在请笔仙的时候松手,笔仙就不会走的。它会诅咒我们的。”“没关系,你们警察不是不怕鬼神的么?”这样的时刻,阴风阵阵,也就三爷还能笑的出来。郭警官刚想说话,边上却亮起了奇怪的光。是那个黑色印记的位置,忽然不知道怎么的,燃起了一簇金色的火焰。“着火了!”小张惊叫了起来。郭警官拽着鎏园就想往外跑,却发现三爷依旧站在原地。然后,他们也停住了。因为他们看到了非常奇怪的一幕。

那簇金色的火焰越来越大,最终幻化成了一个如同人形的东西。双手展开,做着如同鸟类挥动翅膀一般的动作。三爷站在原地不动,看着那簇金色的火焰逼近。忽然,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做出有些类似手影鸽子的造型上下摆动着,并且越抬越高。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月光的缘故,他们看见她的身上笼罩着一层浅蓝色。她的双手展开,与身体成十字形。就这么站立在那里。然后突然双手向上合起,他们只看见一道金色和一道蓝色在空中炸了一下,炸出了一朵如同理化实验室里捣乱的时候经常看到了、类似于蘑菇云的东西。

再去看那个金色火焰的时候,那已经彻底变成了一只鸟的造型,只是似乎又与鸟有些不同。鎏园呆呆的看着,却始终无法想起那是什么。那只鸟站立着(姑且可以当鸟人处理),火焰依旧。而三爷,则及其淡然的站在一边,带着玉镯的左手轻抬,食指和中指微微向下一指,那只鸟,就那么跪下了。翅膀指了指桌上请笔仙的纸,然后在地上留下了一个大叉的图案。接着不多久,那东西便不见了。

鎏园赶忙上前:“三爷没事吧。”三爷微笑着摇头。鎏园扶过她的手,却发现手腕上玉镯佩戴的地方有一道长长的口子真在流血,玉镯上面也有点点的血迹。“三爷!”鎏园有些诧异:“怎么弄的?怎么会受伤呢?!”“没事,”三爷说着,放下拿在右手里的一支带血的飞镖:“我刚刚自己划的。”鎏园楞了。“你有空问我怎么伤的,不如去把我的手包拿过来。我自己有药。”鎏园手忙脚乱的拿来了包,三爷从里面拿出一个小瓶子,倒出些透蓝的液体,抹在伤口上。鎏园记得,那是三爷秘制的药,所有的原理都来自苗族,效果极好。血止住了,只留下一条很淡的印子,仿佛只是被压到留下的痕迹。

郭警官和小张一直没有回过神来,知道三爷止住了血,小张才开口:“我能不能去吃点东西,我饿了。”说着,便想出去。“你最好还是回来。”三爷把玩着手上的飞镖,平淡的说道。“为什么?”小张似乎很不满。“因为,是你烧死了你女朋友。”三爷说的极其淡然,仿佛就是冬至清明烧纸一样简单。小张满脸讶异。“收起你那个表情。别搞得跟鸟一样。”三爷停下看了他一眼:“不,我更正,是鸟人。”

“你们知道,这个屋子下面埋着什么吗?你们知道,什么可以浴火重生吗?”

一片安静。

三爷看了看小张,说话了。

“当初你们执意要租下这宅子是为什么?如果我的感觉没有错的话,你们是想尝试那些禁术,对不对?特别——特别是那个关于凤凰的传说。众多禁术之中,最有诱惑力的,也就数凤凰劫了。”

她顿了顿,看鎏园和郭警官满脸的不解,便开始解释:

“凤凰劫,顾名思义就是与凤凰有关。相传用朱砂、火药、碎玉、和另外一些东西进行混合,然后让它们燃烧,配合口诀和动作让火焰呈现金色,并且显现出凤凰的形状。多次之后,凤凰劫就成了。火焰会幻化为实体,成为一只凤凰幼鸟的形态并且真是的存在。然后,等凤凰长大,就可以许愿了。所有的愿望都会实现。无论你们要什么。我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那种术的口诀和动作的,外面流传的俗本已是少之又少,而你们却得到了完全正确的动作配方和口诀,召唤出了幼鸟,而且,是你的女朋友亲自召唤的。对吧?”三爷说的及其清晰缓慢,有些说书的味道。

小张楞了,转而笑了起来:“是又如何。既然这位小姐懂得这些禁术,就应该知道这些禁术可能导致的后果。是她自己召唤不善,以致幼鸟喷射火焰,所以才自燃而死,与我何干?”

“如果说,是你本来的目的就不是凤凰劫呢?”三爷微笑,侧着头,表情着实有些卖萌:“既然你能够得到那些难搞的原料和配方,自然的,我相信你不会不知道比凤凰劫更让人心动的东西。”“什么?”小张着急了。“没错,凤凰胆。”“凤凰胆,你知道凤凰胆?!你到底是谁!”他突然大叫起来,冲到三爷的面前。三爷依旧只是微笑,不紧不慢。他抬手一拳砸了过去,三爷依旧没有动。因为鎏园一把将他推开了。

“别着急。听我说。”三爷抬手示意鎏园去沏茶。小张愤怒依旧,三爷笑而不语的走到他的面前,对着他的眼睛快速的做了一个动作,他安静下来了。众人落座,鎏园奉茶。抱着茶碗,三爷继续:“相传,凤凰劫召唤出的幼鸟长大之后,会替主人完成愿望,每完成一百个,凤凰便会起火,等到火焰落尽,在灰烬中重生。凤凰胆,是在千次浴火重生之后,在灰烬当中留下的东西。那个时候,据说那只凤凰,便可以升仙了。”她啜饮了一口茶:“鎏园,下次茶泡淡一点,我没那么重口味。”鎏园一愣,随即点头,顿时气氛有些不对味。茫然。

沉默了一会儿。

“你是在祭祀凤凰胆,对么?”三爷对着小张发问了。他的神志似乎不是很清楚,但还是点了点头。“你知道你弄错了什么吗?”他摇头,如同布偶娃娃一般,只是平时不见得能看到这么难看的布偶娃娃。“祭品。难道你不知道,凤凰胆的那只凤凰必然是雌性么?它们必须接受雄性的祭品才可以。你用你的女朋友来祭祀凤凰胆,看起来是可行了,可其实……”她看向了桌上的纸:“其实,凤凰胆里的凤凰是知道的。它刚刚就告诉我了。”

“可是你没有任何证据。”小张恢复了神志,露出了令人厌恶的微笑。“我不需要证据。”三爷淡然且自信:“因为我根本没有打算让法律处罚你。凤凰胆,会处罚你的。”说着,三爷起身,离开。

数月后。

“三爷,那个姓周的女租客,回来了。”鎏园的声音透着讶异。“我知道。是凤凰胆。”电话这头,没有意外。桌上书打开着,上面有着这样一句话:凤凰胆,以阳祭之。可通生死。以阴祭之,则与其为一体,将死为尘,浴火重生。

三爷的小片段

(1)

她站在灯影憧憧的河岸边,信手捻起一朵断根的白莲。

她独自在午夜站在戏台上,夜深露重模糊了婉转唱腔。

她舞动水袖划过水面月光,惆怅依旧只是多了点凄凉。

她摇头微笑看着夕阳西下,转身平静叹息着暮色茫茫。

‘别说什么承诺,从来不敢承诺。

每一次能回来,就已经是一种奢望。

别说什么托付,本来就没有托付。

托付给谁,都不是希望。’

她在一场戏的开始这么说,她在一场戏的结束这么唱。

她看着物是人非人来人往,粉墨登场看不到她的悲伤。

无邪的微笑是不是会勾起她的过往?

她面对人心,

最后说:‘天真又何妨’。

她还会记得那些风花雪月的过往,

谁还会记得与她隔世经年的传唱。

墨色消失在过往让人来不及思量,

玉的冰凉默默提醒曾经风起澜伤。

(2)

落下的花瓣不知道会飘向何方,

故去的白骨却依旧回望家的方向。

她的笛声在荒野之上没有惆怅,

风中隐隐见行人哭泣的脸庞。

又是三月,似乎又是莺飞草长,

又至清明,却看不到锦鲤成双。

一夜雨下,留下的没有缠绵,只有孤单无望。

谁还在想念旧时被哭断的城墙。

一声笑落下了满目苍凉,

浮华依旧却嘲笑着不再奢望。

无语凝噎安静的如同往常,

最后回望,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

她在心里想,

想那灯火阑珊的地方,

她在夜里望,

望到黎明破晓的失望。

她在台上唱,

唱那最后的虞姬霸王,

她在城楼上,

看尽天下变换的君王。

灯火阑珊也好,繁华依旧也罢。

不理朝夕变化,不顾人海茫茫。

他,出现了。

我又做梦了。

不知道那样的梦算不算美好。

明天就要冬至了。日子过的真快。自从上次凤凰胆的事情之后,我就一直蜗居在上海的宅子里。很偶尔的,去戏园子里看看。墨儿说,那里的孩子欺负菱儿,她不放心,想再那里陪菱儿。唉,也罢。昨天晚上一直在下雨。我又做梦了。梦见了那个失踪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墨玉。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

空气很干净,今天心情不错。于是便匆匆锁了门,转进了隔壁的戏园子。“三爷今天好雅兴啊。”门口看场子的老潘看到我来,总是很高兴的。“今天小爷无聊,闲着也是闲着。就想来唱几出。”我微笑,顺手从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老潘,这是你上次托我找的烟叶。”“呦,多谢三爷费心了。”老潘小心的接过,道:“您先里边请,我去把您用的衣裳和家伙事都拿出来。”我点头:“老潘,等下你也别守在门口了,进来一起听戏吧。我在,没事。”“是,三爷,那我先去了。”老潘随即大步向后台走去。

漫步进了园子,今天来捧场的人不多,看来手下这几个小徒弟还欠些火候。

“三爷,准备好了。您唱下午的场子吧。我等下带几个人,在门口贴新的公告,您下午唱什么?”老潘果然想的周到。“贵妃醉酒吧。”我想了想,这么告诉老潘。老潘应了一声,便出去忙活了。看了看表,才九点多,离午饭尚早,便教那几个新来的小徒弟几个通俗的唱段。说是唱段,其实也不过就是那些流行音乐中带着那么几句戏曲的调子罢了,及其简单。愿意听这些小徒弟唱戏的,也就是些票友,于是也就顺便指点他们几句。到最后,大家便开始起哄了,不知道是哪个声音提了一句:“这位小姐唱腔极好,可我们不精通戏曲,干脆,让小姐给我们唱段《新贵妃醉酒》怎么样?这样我们也能稍稍懂那么些,你们说是不是啊!”这起哄得到了周围人的一致认可,无奈之下,我只得套了件练习用的短水袖的戏服,站到了台上。

“爱恨就在一瞬间,举杯对月情似天,爱恨两茫茫,问君何时恋,*台倒影明月,谁知吾爱心中寒,醉在君王怀,梦回大唐爱……”就这样居然也能满堂喝彩。看来我真是远离人群有些久了,对于这样的热闹都有些不习惯了。“好漂亮的小姐啊。”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一副暴发户的打扮,外地口音,身后跟着三个黑衣的保镖。

顿时心生厌恶,于是忍住想骂人的冲动下了戏台,转身准备离开。

一个黑衣保镖拦在了我的面前:“小姐留步。我们马老板想请你和杯茶。”“我等下要登台,现在要去准备。恕不奉陪。”我推开了那个保镖挡在前面的手。“别给脸不要脸。”那个马老板发话了。“呵。”冷笑,依旧不理睬他们。两个保镖冲到我的面前,要我回去。微笑,转身,后空翻,随即我落在了他们的后面,等他们反应过来转身,我的双手已经扼住了他们的喉咙,再加一分力就可以要了他们的性命,这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我是青帮新来的马哥,我上面一层就是青帮里最狠的三爷,我告诉你你可别惹我,不然的话……”“不然的话怎么样?”我笑的异常欢愉,然后忽然冷下脸来:“你这种货色不配在青帮混,小爷看不上。”“你算个什么东西!……”马老板明显着急了,冲了上来。“住手!”老潘听到了动静,便带着几个人进来看看,没想到看到了一篇混乱的场景。

“马老板,你什么意思啊?”老潘很不满的拉开了他,把两个保镖往边上一推,站在了我的前面。“马老板,你看不上我们青帮没问题,不合作也没关系。反正这个职位也不过是个挂职,无所谓的。但是,你要是欺负到我们头上,我们也不会轻易放过你的。”老潘的语气很重,马老板满脸的不解。

嘴角轻扬,我道:“老潘,这几个人,赶出去。消失的彻底一点,至少不允许在我的视线里出现。”我顿了顿:“青帮不需要这样的货色。小爷手下宁可养几头猪供来吃肉,也不要这样的败类。明白了吗!?”“是,三爷!”老潘的几个手下马上把马老板这几个一起拽起来,我信步走到他的面前,拍拍他的脸:“你记得我是最狠的便好。以后都给我记着,青帮要的是道义,不是所谓名气,别让我再看到你。”马老板惊恐的看着我,我只是微笑。

“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三爷是女的!……”那家伙叫的跟猪一样。“把他的嘴堵上,太吵了。”我拿过边上的茶碗,吃起糕点来。嗯,美好的日子。

冬至。

一早,老潘便来问我,下午能不能请假出去一下。“今天戏园子不开。你们都放一天假,想做什么便去吧。”我燃起檀香,合上香炉的盖子。老潘千恩万谢的走了。也对,今天是冬至,应该让他们休息一下,也给可以去看看那些已故的人,要是那些人想他们了,上来看看,也未尝不可。

拿起电话,我拨通了一个熟悉的号码:“嗯,对,是我…嗯,老样子,一包瓜子,一包山楂片,一包糖炒栗子…啊?新到的粽子?不了不了。我不吃粽子,没那兴趣…嗯,对,十分钟是吧,好的。”小卖部的店主非常愿意我在他这里电话订购零食,只是,为什么连小卖部都开始买粽子了呢?天,赶紧无视掉关于粽子的问题,那实在容易让我想到那些‘粽子’。

“三爷,开门。”嗯,零食来了。我把门打开,从店主的手里接过那一大包食物,刚付了钱准备关门,却被店主拦住了。这时我才发现,他的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人。“这位先生刚刚在戏园子门口逗留了很久,我过去问了问,他说是想请三爷去唱堂会,所以我把他带到这里来了。”店主这么解释,我点了点头,示意店主可以离开。然后上下打量那个年轻人。他约摸二十五六岁的样子,身高一米八左右,看起来很强壮。“您就是三爷?”他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我。“没错。里边请吧。”我拎着东西让他进去,随即把门关上。

放下东西,我边沏茶边问道:“先生怎么称呼?”“我姓纪,叫纪灵。”我将茶碗递给他:“纪先生有什么事情么?”我发现,他一直用一种很奇怪的表情看着我,这让我其实非常的不舒服。“我后面有什么东西吗?”他似乎有些被吓到了:“没有啊,什么都没有,您为什么这样问?”“没什么,只是,你这么看着我很不舒服,今天是冬至呢。”他愣了一会儿,最后开口了:“我想请三爷帮忙,唱一场堂会。”他的声音有些虚。“什么时候?”我抱着茶碗,径直在他的对面坐下。“今天。”“今天不可能。”我喝了口茶:“今天是冬至,我不唱。”“那,那对不起。纪灵告辞。”他似乎隐瞒了什么。“等一下。”我叫住了他:“说实话,到底有什么事情?”“三爷,求求你,救救我们吧!”纪灵突然就这样跪下了。

我扶起他,叫他慢慢说。

“敏敏是我的女朋友。前阵子我们一起去湘西旅游。那里很美,如果没有遇到那个事情的话,我想这是我们最美好的旅行了。为了活动自由,于是我们没有选择跟团,而是自己坐背包客。虽然累一点,但玩的开心。第一天到湘西的时候,我们还在有人烟和商店的地方。敏敏说想去看看原生态的风景。于是第二天的时候我们就往偏僻的地方走了。更重要的是,相传湘西的苗寨里面有很多的奇门异术,这更加增加了我们的好奇心。可是,就在第二天的下午,我们正在山间游玩的时候,敏敏突然指着远方说:‘你看。’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列奇怪的队伍:黑衣黑裤黑斗笠,领头的人拿着一个白色的幡,有节奏的鸣锣,最后的一个人手里拿着鞭子,时不时的挥舞一下。本来看了几眼我便回头了。却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很不对。再回过去看,发现那行人是往我们这个方向过来的。而且步调出奇的一致,都是一跳一跳的。”

听到这里,我已经知道他们碰上的什么了:“不过是个赶尸人而已,赶尸人一般是不会去折腾活人的呀。”他点头,我看得出,他很紧张,于是我又给他倒了一杯茶,让他慢慢的说下去。

“确实,他们并没有多注意我们,我们躲到一边,看着他们从我们面前过去了。本来这样就没有什么了,可是,敏敏忽然发现,在一个很隐蔽的位置有一个很奇怪的洞。”“洞?”我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那是一种已经阔别已久但依旧熟悉的东西。“嗯,一个洞。敏敏觉得好奇,所以想去看看。那是一个径直打下去的洞,似乎有七、八米深,开始我是不同意下去的,但,但敏敏说看见下面有一闪一闪的东西,所以……”他说的很犹豫,有那么点不好意思。我示意他继续往下说,不要停。

“所以我们找了些附近比较结实的藤蔓,固定好之后,我们就爬了下去。因为觉得很快就会上来,所以我们就把背包和大部分的东西放在了上面,只留了腰包带着,里面只有些压缩饼干、水、创可贴什么的,都不多。等下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个洞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直,还是带些坡度的,所以相对还是好爬的。下去之后,敏敏找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个闪闪的东西。居然发现是这个。”说着,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包裹严实的袋子,打开袋子,里面又是一层的手帕包装,最后打开,里面是一闪闪发光的戒指。

我接过来,顺手拿起。“不要!”他忽然惊叫道。“有什么不妥吗?”我感觉很奇怪,但凭经验,这东西并没有什么问题……等等,瞬间有些眼花,我好像看到了点别的东西。那是一个小巧的蝴蝶图案的戒指,纯银制造,镂空的设计雕刻精细,但那图案似乎有些怪异,不太自然,好像并不是以蝴蝶为原型。我估摸那是明代的器物,能保存至此实属不易。“这东西很不错啊。”我在手里把玩着,却发现纪灵的表情越来越难看。“你接着说。”我放下戒指对他说道。

“敏敏很喜欢这个戒指,当即就戴在了手上。然后拉着我四处看。但我总觉的哪里有些不对。后来我才反应过来,那洞里居然有光,而且是那种蓝色的冷光。敏敏完全不害怕,而是好奇,不停的拉着我在下面转悠。大约往前走了十多米吧,面前忽然燃起火焰的光亮,照亮了中间的一个匣子。那匣子很漂亮,上面雕着凤凰的图案,似乎还有龙跟麒麟,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敏敏很好奇便是了。所以她伸手去开。我刚想阻止她,她却已经把那东西打开了。里面喷出一道烟雾,我被吓了一跳,于是赶紧屏住呼吸,拉着敏敏往外跑。等爬上去才敢大口的喘气。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敏敏正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感觉有些不对,她忽然一下扑了过来,好像完全不知道我是谁,所以我一面叫她的名字希望她恢复正常,一面往有人烟的地方跑。跑了一半的时候,撞到了一个年轻人男人。我跑的完全没有办法说话,他看了看我,示意我休息一下,我指指后面,他看了看,便跑了过去。我在原地坐了一下,等那男人回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敏敏打昏了,并且用藤蔓绑了起来。同时把我们的背包也拿了过来。他说:‘这个女孩子是中蛊了,你们最好去向当地的苗人询问一下,除了蛊以外,她好像还中了尸毒之类的东西。总之十二个时辰之内要是没有救,她就完了。而且死后必然起尸。’我问那个人怎么办才好,他似乎很无奈。最后在我的恳求下,他从附近摘了些草药,说让我找地方煎了给敏敏喝,可以暂时压制毒性,但时间不会延长很多。并且,给敏敏吃了一个药丸,说是让她暂时恢复神智,这样我们可以到安全的地方。还让我把这戒指摘下了。说完,便离开了。”他说完,有些如释重负,拿起边上已经凉了的茶,一口喝下。

“那你是怎么找到我这里的?”我已经远离江湖多时,没有理由还可以找到我这里。“这是我姐姐的关系。”他放下茶碗,看看我手边的戒指:“我有一个姐姐,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但她资助我多时。我父母过世的早,本来是没有机会念大学的,但因为姐姐的资助,我完成了学业。敏敏出事之后,我赶紧带她回到开始的镇子上,找了户农家乐住下,煮了草药给敏敏喝。敏敏喝下药刚刚睡下,门就开了。姐姐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没事吧。’我把在那个洞里发生的事情跟姐姐说了,她瞬间就楞了。说什么‘还是无法避免’什么的。我赶紧劝她,说我们还有时间,因为毕竟那个男人还留了些草药,说可以克制一段时间。第二天一早,姐姐就要我带她去找那个洞。结果,到了地方她却叫我不要下去。等她再上来的时候,已经脸色发青了,完全不能言语,就那么倒在了那里。正在我着急的时候,我又看到了昨天的那个男人,他惊讶说‘你怎么又来了’。我把发生的事情告诉他,他一看姐姐便叫了起来‘纪颜,纪颜’的唤她的名字。最后那男人叫我托起姐姐的背,用银针刺她的后背的穴位。我也不懂那些,只是几下之后,姐姐真的醒了。她只是提供了一个地址,要我到上海找到一个叫做‘雨墨轩’的戏园子,请三爷来解这个毒。”他的眼睛里带着一点泪,看来……

“姐姐死了。”他的眼泪彻底下来了。“那个男人没有办法救她。他叫我听姐姐的,来找您。”“那个男人是谁?”我包起戒指,递给他。‘嘭’地一声,门被撞开了。“是我。”一个熟悉的声音。

我望过去,一个熟悉的人影,一个熟悉的表情。一瞬间过去的回忆涌起,我猛的站了起来,冲了上去。站在他的面前,我看着他的眼睛,百感交集,眼泪模糊了视线。

“墨玉。”我艰难的轻声吐出这两个字。我感觉的到,他在笑,很温暖。

“好久不见。”他说的平淡。“你还活着?!你TM还活着?!”我一拳一拳的砸在他身上,莫名的怒火和委屈,这是平时怎么都不会有的。他不躲闪,只是拥我入怀。“对不起,对不起,我回来了。”

回忆涌起。一切与他的过往。从最初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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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黑湛湘西(1)------

不知过了多久。我一把推开他,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下。“说吧,想我做什么?”跟这家伙,还是把话都说清楚比较好。墨玉已经笑笑的,纪灵一脸的茫然不知道怎么回事。“纪灵你先回去,明天再来。”我想要单独跟墨玉谈谈,于是便支开纪灵。他明显不愿意走。僵持了一会,我回身进屋,拿了一个盒子出来递给他:“这里面是昆仑山巅的雪莲制成的药丸。一共三枚。你今天回去先给她吃一枚,明天带着她来找我。”纪灵听了,接过盒子,一个鞠躬,转身离开。

“说吧!”我看着墨玉。

他有些尴尬,但还是开口了。

“那天我在那里碰到纪灵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们遇到了什么。那是你最擅长的东西。”他依旧是笑,我忽然觉得那表情很欠抽。“什么叫我最擅长的东西?”我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依旧装傻。“喂喂,别装了。”他站了起来:“道上的人都知道,青帮的三爷,擅长奇门异术,最绝的,便是毒。毒里面最狠的,便是蛊毒。既然会蛊毒,自然懂得蛊术。”我重新拿起茶碗,抿了一口茶,道:“那你同样也应该知道。三爷依旧归隐过年。现如今只不过是为求自保,你又何苦呢?况且,况且,我也年逾古稀了。”这是实话。我已经多年没有照过镜子了,早不知道自己老成了什么样子。虽然戏园子里的人都说我还如同少女一般,可是想来,或许那只是他们的恭维,我从来也不相信。倒是墨玉,这么些年过去了,依旧这般模样,一点都没有老,要是被人知道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当成老妖怪送到研究所去。

“你说你老?开玩笑吧,三爷。”他满脸的不可思议,顺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圆圆的物件对着我。嗯?是一面铜镜,年代久远,保存的倒是相当完好,不过……“我说墨玉啊,你怎么越来越不靠谱了,这是用来镇尸的铜镜,你当我粽子啊。”正说着,我却看到镜面映出的人影。这,这人是我么?!“你还敢说你老?!”他一脸的不可思议。我仔细看了看,这真的是我,跟当年一模一样。呃,难道,我跟这家伙一样,也是个老妖怪?呸,哪有这么说自己的。

“你到底想怎么样吧?”我推开铜镜,起身燃起檀香,顺便转移话题。“我想你解那个叫敏敏的女孩子身上的毒。”他说的到轻松。“你应该知道,要解毒,我先要知道她中的是什么毒。若是真如纪灵所说,那么他们必然是掉入了类似于盗洞之类的地方,既然是这样,那很可能是因为他们触发了古墓当中的机关。若是那样,这毒必然还混合着尸毒之类的。这要解,就必须下到那个地方,在那附近寻找解毒的草药。万物相生相克,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我顿了顿,看了看他,又继续:“多年之前,我被夹过喇嘛,下过一个云南的斗,那时又一个伙计无意中触碰了一个机关,顿时周围四口棺材一同起尸,同时还放出一些类似于尸蹩的奇怪虫子,一触即死。当时下斗的那些伙计,除了我最后强行带出的两个以外,无一生还。就是那两个,现如今因为当时吸入的尸气,也是疾病缠身。”“那你是怎么出来的?”墨玉打断我的话,饶有兴致的问道。

“那是因为我命好。”确是如此,当时的场景我还记忆犹新,但绝对不是什么好的回忆。要不是凭着手上有几件称手的家伙,快速躲避暗器,强行闭气而出,恐怕,我现在也已经长眠地下,何苦跟这墨玉在这里扯淡。

“若是我一定要你救她呢?”这墨玉一定是在挑战我的耐性。“请回吧。”我不再看他,就这么说到。“若是我说,敏敏是吴倾的妹妹的女儿,你还会这么坚决吗?”墨玉忽然这么说,着实让我楞了。她是吴倾的外甥女。我沉默了。

檀香燃尽。

“你去准备工具。”我对着已经快睡着的墨玉说到。“啊?准备什么?”他有些惊醒的味道。“红线,朱砂,黑驴蹄子,背包,狼眼手电,电池……”我一一列数着。“这些夹喇嘛的人都会准备的,你只要准备你需要的特殊工具就可以了。费用我包。你收拾一下,准备出发。”看他准备充分的表情,我忽然有种上当的感觉。合着只等我答应一声,他们就准备出发了啊。我不由得心里暗骂。也罢,我打电话通知鎏园帮我照看戏园子,告知墨儿我要出远门一趟。随即让墨玉一个小时以后来找我。

收拾包裹,收拾些必需品。关键是药,还有银针,飞镖。三支金钗,盘起长发,换上短打的衣服,翻出许久未用的登山包,上次用这东西还是带墨儿去黄山旅游的时候。

“你好了吗?”墨玉开着越野车回来了,车上放了很多的装备,我粗略的看了看,东西到还是比较齐全的。登山绳,工兵锹,俄罗斯伞兵刀,各种的匕首,冷光弹,还有衣服。“你得跟我去趟杭州。”上了车,我这么对墨玉说。“去杭州干什么?”他明显不是很理解。“我还要拿些东西。你们绝对弄不到的东西。”见我说的坚决,墨玉也只得开车上路。

没多久,按照我的指引,我们来到了位于西泠印社附近的古董店。说实话,这里离上次出事情的宅子很近,我也不保证这么多年来,古董店还没有换人,只是还是想来试试看。进门之后,我直奔柜台:“请问你们掌柜的在么?”里面忙碌的是一个小伙计:“小姐有什么事情吗?”头也不抬的回到。“告诉你们掌柜的,就说当年在云南的三支金钗回来了。”小伙计显然有些茫然,但还是进到内屋。没几分钟,一个看起来近五十岁、满脸病容的男人出来了。

“三爷!”“陈掌柜,别来无恙。”我微笑的看着他,老陈似乎很激动:“三爷请坐,请坐。顺子,看茶。”小伙计急忙去沏茶。“不碍的,这次我来,马上就要走的。我是想来你这儿取我寄放的东西。”我说的轻巧,而老陈则楞了一下。“三爷,那些都是……难道,您又要下斗?”“迫不得已。”我只能是笑。老陈随即起身:“三爷,您跟我来。”

我随着他进了内堂里的屋子。取出一个硕大的箱子,随即离开。

“你那箱子里都是什么啊,怎么那么沉?”墨玉接过箱子,不由的抱怨。

“探阴爪,攀山索,洛阳铲,折叠旋风铲,金刚伞……反正都是保证你们弄不到的,好东西。”我检查着那些装备,看来老陈保养的还真不错,光泽依旧。“我提前说好,古墓的风水我是完全不懂的,到时候有些什么的不要来问问。”墨玉点头,开车出发。

“你不去倒斗还真是可惜。”就在我快在后座睡着的时候,莫名其妙的听到这么一句话。MD,多年前下的一次斗,让我到现在都不愿意过端午,我容易么我。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约摸*点左右。墨玉已经把车停下了,正站在外面发愣。没有路标,荒凉的公路。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一个问题。“我说。”我开门下车,他被我一叫下了一跳,问:“怎么了?”我觉得很搞笑:“你怎么了你?”“没事啊。”他看着很淡定。“我说,你开车,有驾驶证么?”我看着他伸手找打火机,顺手就把他叼着的烟拎了下来。“没有。”他有些不满,但还是另外拿了一根。MD,合着我坐了一个晚上无照驾驶的车。

“接下来去哪里?”我实在不认识那些莫名其妙的地方,但不问,有实在是觉得不靠谱。“接下来,等。”他把烟点燃,我一把顺过打火机,点燃手里的烟。“为什么不抽?”他看我拿着香烟却不抽,有些奇怪。我不说话,走到避风的位置,把香烟立在地上。香烟燃尽,烟灰散落出奇怪的图案。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干什么呢你?”墨玉从后面拍了我一下,我打开他的手,重新上车坐下。墨玉也只得回到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随便扯。

不知道等了多久,只是我已经没有什么耐性了。

一辆跟墨玉开的一个款式的越野车在我们的边上停了下来。上面下来一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一脸的络腮胡子,看着有些四肢发达、头脑那啥……呃,不能在别人背后说坏话。正想着,那男人打开了车门,我往里让了让,那男人很自觉的坐了进来,并且用一种很诡异的表情看了看我,然后对墨玉道:“黑哥,倒斗带着这女人,不方便吧。我看你也不像是那种容易*焚身的哥们儿,何必呢啊。”我斜眼看了看那个家伙,心说,嗯,果然是头脑那啥。墨玉看看我的表情,赔笑道:“三爷莫见怪,这老沈原来是拉皮条的,嘴上没把门。”随即板起面孔对着老沈:“别乱说话,三爷生气的话你就看你怎么死的好了。”

老沈自然是不服气的,但当着墨玉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嘀咕:“不过就是个女人嘛,还三爷,切。”我听着,却不动气,看多了,见怪不怪。随即下车,到后备箱打开放装备的箱子,把一些东西装备在身上,然后重新上车。这会儿工夫,老沈就已经回到他自己的车子上了。墨玉再次开车上路。

“明天是圣诞节前的平安夜。”墨玉这么说,我却是在懒得理他,顺手打磨着一枚飞镖。“为什么穿宽袖子的衣服?”墨玉见我没有反应,便又换了话题。“方便。”我回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纪灵说的那地方还真远。先是开车开了好多天,等到到了一个地方就换上了长途大巴,我们所带的东西全部放进了登山包里,一人一个,换了好几次长途大巴。我心说还好长途大巴不需要很严格的安检,不然的话我们现在就应该在警察叔叔那里喝茶了。等下了长途大巴,我们又坐上了小巴车。下了小巴车,又重新坐上摩的。下了摩的,我们只能搭老乡的驴。再到后来,只能是走了。

山路不好走,老沈喘的很厉害。不得已的,我们坐下了休息。我问墨玉:“纪灵他们现在怎么办?我可没想到会直接跟你出来。”墨玉却表示不用担心,说是他通知过他们,要他们回到那个镇子等我们。我去一旁打水,老沈看我走的远了,便小声对墨玉说:“这女人体力还真好。她到底是干什么的?”墨玉笑而不语。我看着他们远远的坐在树下,凭着听力和唇语大约猜了一下,刚想开口,却发现树上有动静,是一条蟒蛇。估摸有两米长。我来不及言语,左手一抬,袖箭既出,直接把蛇头钉在了树上。两人听到暗器打中树的声音,方才抬头看到蟒蛇。

老沈面色一变,他大吼一声:“谁暗算老子!?有本事给我出来!”我快步上前:“别吼了,袖箭是我发的。”“你这娘们儿想干嘛!?”老沈的火气异常的大。“闭嘴。”我拔下袖箭,从小腿边上摸出一把伞兵刀,割下蛇头:“晚上吃蛇肉。”老沈还想说什么,我一边剥蛇皮一边道:“话多就吃你。”

香喷喷的蛇肉烤出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好像就我胃口最好。墨玉老沈都是吃了几口便罢了。篝火旁,两人商量着明天的行程。“老沈,古墓的风水这方面你比较在行,你觉得那会是什么墓?”墨玉抹抹嘴问道。“我怎么知道,按照你们的描述,那根本不是正常的墓。没有棺材不说,陪葬品也就只是个盒子,还有毒。”老沈说话不着四六,这点我是看出来了,听到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说不定那只是墓室的甬道,盒子不过是防止盗墓者进入的机关,按照他们的中毒方式,你些毒应该是瘴气或者毒雾。”老沈显然不是很满意我插话,于是道:“我承认你的暗器用的还可以,但我不觉得到斗里你会有多行。”

我不说话,心说到斗里就知道了。随即转身到背包里寻找出蜡烛,准备明天的事宜。忽然,一只手抓到了我的肩膀上,没有犹豫,我左手抓住那只爪子右手向后抓住手肘的位置,利用惯性直接猛地一个过肩摔。摔完才发现,呃,老沈。“我说,你干嘛啊?被蛇吓傻了啊?”他哈哈大笑,道:“有两下子。做我徒弟怎么样?”我KAO。“你真被吓傻了。”我淡定的说了句,然后站了起来。老沈也随即站起来:“你知道我的师傅是谁吗?你知道周老四吗?”

“周老四?”我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他说:“周老四啊,我师傅!多年前最后一次在云南下了一个恐怖的斗之后瞎了双眼的周老四啊。很有名的啊!”我忽然想了起来,周老四,不就是跟老陈一起,被我最后从斗里强行拽出来的人么。我随即笑了:“知道。”

然后的一个时辰里面,我和墨玉都被迫听老沈说周老四的光荣历史。知道最后说到云南的那最后一个斗。老沈说:“师傅说,最后是一个女人在危急关头拉了他一把,可惜那个时候他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楚,只看见那女子头上三支雕刻凤凰的金钗。”我又一次笑了,老沈以为我不相信,于是伸出手,在他的左手手腕上,纹着一个凤凰的图案,细看,就如同我头上的金钗一般。

“我没能保住他的眼睛。我尽力了。”老沈不明我这么说的原因,看向墨玉,墨玉摇头,在我背过身的时候,指指我头上的金钗。“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下斗。”我平静的说着,老沈却楞了很久。

三人轮流守夜。

天快亮了,我又将踏入深渊。
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d709617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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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科幻灵异小说 《蛊》

作者:黄逸菲
现有字数:33万字
最后更新于:2016年12月2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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