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农村生活纪实

 

土地伴随着我从童年走向少年,从少年又走向青年。那无声的却饱含深情的土地,洒满了我的汗水和泪水、欢乐与悲伤。...



文 | 赵桂香 
那年,我如愿考入大学,户口性质便按照国家政策由“农业”转为 “非农业”。随之,养育了我多年的责任田被村委收回,我吃上了人人艳羡的“国库粮”。从“农业”到“非农业”,我花了整整12年的时间。期间,我除了上学,剩余时间就是和大姐去我们的责任田里呆着。日出日落,寒来暑往, 12年,我被脚下的土地历练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农民。

80年代初,全国各地都在实行包产到户。我们热情高涨,家里除了应有的六亩责任田,父亲又额外承包了三亩土地。我们都坚信,有我们勤劳的双手,这几亩土地会改观我们原来的生活。父亲把一半的土地用来种植经济作物——棉花,另一半则轮流种植玉米和小麦。种棉花是最耗时耗力的,从一出苗就需要无休止的劳作。出苗以后间苗、补苗,等到长出真叶,也就开始长蚜虫了,于是就一遍一遍地喷洒农药。喷农药是大姐的事,四十几斤的喷雾器一背就是半天,而我负责把水从水塘拎到地头。因为力气小,每次只能拎半桶,灌满一喷雾器就要往返两次。通向水塘的路又湿又滑,我需要十分小心,去那深不见底的水塘打水,现在想想依然后怕。等到棉花开花结果,又会出现棉铃虫。大姐还是背着喷雾器,一步一步丈量着脚下的土地,我还是半桶半桶地帮着大姐运水。在闲暇时我就捉虫,那些狡猾的虫子总是躲在最隐蔽的地方,每次都要费很大劲才找到,然后揪出来,放到随身携带的装有水的瓶子里。

总是来不及看那一树花开,我的春天就这样在棉花地里过去了。待到端午前后、芒种时节,真正的大忙——麦收就开始了。那时还是纯手工的年代,联合收割机也是后来才有的。开镰之前,父亲把镰刀磨的风快,我们每人一把。一早,天还没亮,我觉还没睡足就被喊起来,带上满满一壶水,向着麦地进发。割麦子是我最不愿意做的农活。大大的太阳把人晒的透不过气,麦芒麦秆又会不时地划到身上,再被汗水一浸,那种滋味可想而知。 一个上午,300多米长的麦地我只能从南割到北,还是在大姐的催促下完成的,而水却被我喝掉大半壶。割下来的麦子拉到麦场里,下面长长的麦秆要用铡刀铡掉,只留上面带有麦穗的,趁着好天晒个半干,然后就排队等候脱粒。因为白天要抢收抢种,基本上脱粒都是在夜里。一台脱粒机要六七个人,我们几家凑在一起分工合作,我负责把脱下来的麦粒装在袋子里。看着粒粒饱满的麦子从脱粒机里哗哗淌出来,想象着就快要吃上期盼已久的新麦馒头,我干劲十足。可是因为太劳累,经常在大人们将脱粒机挪向另外一家的时候,我就靠在麦秆上睡着了……

黄淮平原两年三熟的耕作制度,其中之一是麦子收过紧接着种玉米。玉米同样要间苗、补苗、锄草、施肥。锄草是玉米地一直不断的工种。草的生命力总是那么顽强,往往这边刚清除干净,那边又长出来了。直到玉米长成一人多高,杂草再也翻不了身了,就可以放下锄头了,农家俗称“挂锄”。这期间,还要顾及棉花。打药、修理和收麦子、种玉米间接穿插着,花样繁多的农活就填满了我整个夏天。

丰收的季节到了。有些城里人会在这个时候空空无事悲寂寥,而在乡下,却是一片紧张繁忙的秋收景象。俗话说:三春不如一秋忙。我们先是把玉米棒子掰下来,玉米秆用镰刀割下来,玉米茬用锄头刨出来,然后把这些用牛车拉回家。等到地里收拾干净了,就再次耕地、种麦子。这时的棉花也再次开花,白茫茫一片等着我们去摘。白天的劳累尚未缓解,晚上又要剥玉米了。玉米剥的剩两三片皮,然后挂到屋檐下。一串串沉甸甸的玉米、一席席白花花的棉花,处处彰显着秋的丰收,也给整日劳作的我们些许慰藉。等到麦子出苗,天气转冷,棉花收完,一年的劳作基本也就结束了。

就这样,十几年的时间,我跟着大姐,从半桶水到一桶水;割麦子从被大姐落下,到和大姐齐平;摘棉花从用小兜子到大兜子——土地伴随着我从童年走向少年,从少年又走向青年。那无声的却饱含深情的土地,洒满了我的汗水和泪水、欢乐与悲伤。而现在,我早已远离了赤脚走过的土地。四季里,虽然有闲暇可以看春花秋月、夏雨冬雪,我却找不到当年脚踩土地的踏实,没有了春耕秋收的充实,少却了作为农民的简单朴实。现在只是想,最终我能否回归那片土地?

作者:赵桂香  笔名香姐。

责编:五月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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