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雄：一所学校是可以选择自己的生存方式的

考试不应该成为束缚学生成长的绳索，教室更不是囚禁青春的牢笼。以为大环境不变，自己就无法改变的人，与其说是应试教育束缚了自己，不如说是自己束缚了自己。...

王雄，21世纪教育研究院副院长，扬州中学特级教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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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不应该成为束缚学生成长的绳索，教室更不是囚禁青春的牢笼。以为大环境不变，自己就无法改变的人，与其说是应试教育束缚了自己，不如说是自己束缚了自己。

——王雄

”6：45，扬州站，上了去南京的动车。不到8点，已经置身于南师大附中的校园。巴金的铜像旁，有鸟儿轻轻飞起。这所令人敬重的学校一点儿不张扬。鹅卵石砌成的池塘，咖啡馆一般的教师阅览室，静谧的青砖楼房，还有学识丰硕、平和低调的教师，处处像开满了幽兰，散发着温馨的人文芳香。

高三的教室里，周老师正在介绍一首诗，这真让人惊讶！离高考还有40多天，本该拼血的学生竟然如此浪漫？也难怪，老师让他们读的是阿根廷博尔赫斯的名作《我用什么才能留住你？》学生读完，做了两件事，首先，抄录最打动自己的句子，简要说明打动的理由。完成后，由另一位同学读你选的诗句，并猜测你选这一句的理由。课堂上很快充满了神秘和欢笑。接着的任务更有趣，用这样的句式完成一句话“我给你……”于是，很多令人心动的诗句像夏日绚烂的晚霞，从这间教室里飞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下的课，也不知道后来做了什么，只是一直沉浸在这间教室里，师生的对话与笑声，思想的碰撞与生成，都让人难以忘怀。这便是江苏名校的品质，有一大批充满爱心，拥有情怀的教师，即便在高三的课堂，依然可以放飞自由。这便是江苏学校与那些考试工厂最大的区别。其实，一所学校是可以选择自己的生存方式的。当人们急迫地祈求分数，祈求成功带来命运的改变时，不论是校长还是教师，依然可以漫步在校园里，与学生并肩交谈，而不是惊慌失措，六神无主；也亢奋不已，不顾一切。

那些相信考试工厂的人，内心有一种特有的焦虑感，似乎只有玩命才能成功。其实，很理解这样的人，他们早已忘了初心，只是一味崇拜玩命。如果只是自己玩命倒是可以认同，但是，期待甚至强迫别人玩命，自己享受丰硕成果，就不地道了。相信考试工厂的人总觉得学生必须吃苦才能有所成就，军事化、苦行僧、奴性化就是其特征。还有人找到很多国外大学或高中的例子来证明考试工厂的合理性。实际上，高品质的学校一样鼓励学生去拼搏，然而，即便是在高三也是有底线的，不能因为要参加竞争性考试，学校就要变成面目狰狞的考试工厂，自由与宽容，有温度，有风度，在紧张的时刻依然淡定，应该是江苏一流学校的特征。

想起一位普通的英语教师石艳平，她在湖南娄底六中任教，参与了“悦读致远”项目后，她的教师生涯发生了质变。

在她的教室里，参与过营地教育的学生领悟到团队建设的重要性，他们改组班委会，自发成立了辩论社、国学社、篮球社、手工社，曾经对孩子失去期待的家长也参与到班级建设中，一周之内建立了班级图书角。学生们开展大阅读，项目式学习，走出校园服务社会……依然是要去面对高考的高中生，拥有了来自服务他人的欣慰和自信，让自己成为有爱的人。

娄底六中只是当地排不上号的普通高中，像这样的普通学校不靠疯狂挤压学生，而靠信任和专业方式，促进学生成长，“悦读致远”项目已经有十多所学校参与。如果说，南师大附中的优秀，会让人觉得理所当然。这些普通学校的成功应该更具有说服力。然而，对于不愿意改变现状的人们来说，总会找到理由让自己继续被传统教育控制。

考试不应该成为束缚学生成长的绳索，教室更不是囚禁青春的牢笼。以为大环境不变，自己就无法改变的人，与其说是应试教育束缚了自己，不如说是自己束缚了自己。

期待每一位教师行动起来，为自己，更为学生创设一间优雅而宽阔的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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