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初唐》:13、宫中惊魂

 

------13、宫中惊魂------



初冬季节,时光日短夜长,如果患有失眠症,那漫漫长夜还真有点儿令人难以熬过。李渊的体质自幼硬朗,以往不时遭受许多烦心事侵扰,照样能吃能喝能睡。昨天醉得厉害,他这一夜就睡得比过去任何时候都要安稳,香甜。

时光已过巳时,太阳光凭着其神奇的穿透力,越过窗棂格,悄悄地照射在锦帐上,似乎是有意温柔地提醒卧榻上的睡眠者——时候不早,该起床了。

一觉醒来,李渊自觉通体舒爽,至少是一向以来的烦恼尚未来得及袭上心头,不由张嘴打了个呵欠,又伸开双臂扯了个大懒腰。不想,他那懒腰一扯,却扯出了蹊跷——两边胳膊肘竟同时碰上温温软软一堆肉团团!大惊之下,他起身揉揉双眼细看,身边一左一右,乖顺地躺着两位光溜溜一丝不挂的美人儿!这下,他心里越发吃惊不小,怀疑自己仍在梦中,又一次狠狠地揉揉眼睛,一切却全是那么真实地存在!

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倏然起身,大脑飞速地旋转着,一再自我盘问,却怎么也找不到答案,以至始终疑惑不定。恍恍惚惚间,他扭头一看帐外,无不处处装饰豪华,透着一种非比寻常的高贵。室内所有用具什物,非黄金制成,即白银铸就,或铜制品玉制品,件件雕龙饰凤,那奢华堂皇的气派,绝对不是民间寻常豪富的家庭可以相比的。回头再看地面,无不洁净如玉,光亮得能照出人影,即使是天上的仙宫,也不过如此吧?

面临这种令人百思难得其解的情景,李渊小时候听说过的仙女故事不自觉地又一次涌入大脑,虽然对昨天发生的一切,他仍然茫无所知。

难道我李渊果真的在不知不觉中来到天堂,正在享受仙女们的温柔陪伴?李渊想。但是,过于美好的幻想毕竟只是一瞬间的事——此刻,李渊不再是酒醉后的李渊,他的头脑经过一整夜酣睡,已变得极其清醒,本能的意识促使他迅速认定,虚幻的仙女故事与现实生活距离过于遥远,压根儿无法令人相信。

既然仙女故事不可信,眼前的一切该作何解释?人间还有什么地方会如此气派?如此令人不敢想象?……皇帝寝宫?对啊,只有皇帝的寝宫才会如此奢华,如此令人高不可攀!

想到这,李渊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小时候,独孤皇后因过于喜欢他这位聪明多才的姨外甥,特意下旨允许他自由进入后宫玩耍,他得以多度见识过那些仅属于皇帝或皇后妃嫔的御用之物,就明白自己此刻极有可能是躺在皇帝寝宫的御榻上了。

长期为官,李渊对于君臣之间的游戏规则可说是再清楚不过,自己如今躺着的如果真是万岁爷或皇后皇妃的御榻,而身边还有两位来历不明的光身子美人相陪,事情的严重性可就非同一般了!有了这一惊人发现,他所受的惊吓程度当然可想而知!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事情发生得过于离奇,他一时间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他左看右看,越看越能够充分地肯定,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地存在,绝对不容怀疑!尽管自己此前到底做过些什么,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来到这是非之地,他丁点儿也回忆不起来。

李渊啊李渊,你前辈子到底作了什么孽,一生遭受那许多磨难难道还不够,如今居然糊糊涂涂躺上了万岁爷的御榻!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事!一旦被人察觉,你哪怕生有一百张嘴,也无法洗清自己的深恶大罪啦!

怎么办?一个人一条命丢了就丢了,人嘛,早晚免不了一死,三岁孩童也是死,八十公公也是亡,无非是早死几年嘛!你好歹过了知天命的年龄,人间风雨是非经历过不少,不算白来一趟了!问题是,这事儿性质大过严重,严重得使人心惊肉跳,不堪设想,一经泄露,丢掉的可绝不是个人一条命的问题,而是整个家族、甚至几族人的灭门大祸。果真如此,你怎么对得起一家人?对得起李氏世代先人?!

……不行,为了李氏一族那许多无辜的生命,你绝不能就这么傻里傻气地等死!你没有那权力!好在如今身边没有其他人在场,你为什么不能来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火速离开这是非之地,事后来个抵死不招,或许还能侥幸躲过一劫?对,尽快溜走可能还来得及!想到这,他赶忙裸着身子跳下御榻,寻找自己那身官服。

也算是忙中出错,也可能是皇宫的一切设计得过于神秘,使局外人一时间窥测不出其中的奥妙,李渊手忙脚乱,在榻前榻后乃至整个房间翻来复去瞎忙了老半天,将每一个角落寻了个遍,将每一件可能收藏东西的用具翻了个底朝天,令人沮丧的是,别说官服,连勉强可供遮羞的内衣内裤也同样不知了去向!

屋漏偏逢连夜雨,正当李渊惊慌得不知所措之际,门外却不合时宜地响起了粗重的脚步声,踢踢踏踏,由远而近,越响越有如一柄重磅铁锤,一下一下,每一下都重重地砸在他的心口上,“砸”得他整个人都几乎要崩溃了。

姥姥的,难道真是老天爷有意与我李某人为难,有意让我成为李氏一族的千古罪人不成!或者说,我李氏一门命中注定有此一劫,才使我莫名其妙地躺上万岁爷的御榻!找不到衣服,身上一丝不挂,即使顺利地逃脱这道鬼门关,你又能躲到哪去?到时候被人抓住,除了当众出尽洋相,不也同样无可抵赖?

老天爷,我诅咒你,我李渊哪怕是死后变了鬼,也得找你问个明白,看看你到底是何居心,竟如此决绝地抛弃我,抛弃我李姓一族人!

人嘛,就是那么一种死要面子的奇怪动物,阿Q先生直到临刑前,还老是埋怨在自己的死刑判决书上画押时那个圈子画得不够圆,以至留下了人生最后一件憾事而念念难忘。李渊先生此刻的心态正是这样,骂归骂,害怕归害怕,既然灭族大祸已经鬼使神差地闯下,眼前的尴尬场面还得先解决再说——眼看外面的人很快来到面前,你总不能这么光着个身子面对人家吧?那也太丢人现眼啦!

为了遮盖一时之羞,李渊再无他法可想,只得重新跳回御榻,将个光身子缩回被窝,扯过被子蒙住头,企图侥幸蒙混过关。好在身边两位裸身美人始终很配合,任李渊在榻上榻下胡乱折腾一气,却没有因此大呼小叫,而是一动不动,大气不出。

不过,到底是做贼心虚,李渊心里十分明白,如此躲藏,无非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罢了,只要来人不是一位纯粹的白痴,这场是非怎么说也没法躲得过啦!

你他妈也真是,连一家人一族人的性命都快保不住了,还顾什么脸面,好歹一死,总得死个明白!不然,也死得太冤啦!

就这样,李渊的思路一会儿东,一会儿西,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不过,他最终还是咬紧牙关,如小偷-般,轻轻掀开被角,壮着胆子往外偷望,不想那一望不要紧,一望,他不由又是大吃一惊——来的不是别一个,而是晋阳宫守宫副监裴寂。

裴寂径直来到御榻前,伸出手,重重地将绣龙锦被一掀,沉声一吼,连两边的窗棂格也被震得“唰唰”作响:好个色胆包天的李大人,平日看上去,倒不失为正人君子,不料居然如此大逆不道,以下犯上,欺君妄为,擅闯皇宫淫 乱皇妃!刚才小太监来报,下官还不敢完全相信,想不到还真有这种荒谬的事!李大人,请恕下官言语冒犯,天下的美人何其多也,以大人如此尊贵的身份,还用担心没有美人相伴吗!为什么偏要铤而走险,冒着这种灭三族甚至九族的危险,贸然骚扰皇妃娘娘?大人如此胆大妄为,一个人犯罪事小,好歹风流快活过一回,死也不至于太冤。下官可就惨了,得白受牵连了!唉,这事儿让下官今后怎么向皇上交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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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晋阳宫闹剧------

因昨天喝得大醉,眼下又受了这场惊吓,李渊的大脑浑浑噩噩,想到的事情不少,甚至小时候顽皮闯祸,被父母打屁股的一幕幕也能清晰地回忆起来,却怎么也记不起此前那几个时辰里发生的一切。猛然得知身边二位裸身女人全是皇妃,又被裴寂捉奸在床,起初担心的一切全都成了现实,他越发吓得连心肝都几乎要破裂了,脸色顿时变得有如纸张一样灰白。忙乱间,他慌手慌脚将绣龙锦被扯过来重新盖在身上,全身抖索,偷眼望望裴寂,又扭头看看二位美人,才上牙敲打下牙,结结巴巴对她俩说:

“皇妃?二位都是皇妃娘娘?!下官真是有眼不识秦山,罪该万死,罪该万死啊!但是,灭族大罪既然已经犯下,多说无用!一句话,一切全由二位娘娘与宫监大人处置,哪怕是立即赴死,也绝对没有半句怨言!”

李渊说完,再也顾不得羞耻,再次裸着身子滚出被窝,倒下身躯,胡乱磕头,朝二妃行了参拜大礼。

“李大人,你如此模样,真是成何体统!”裴寂紧绷的脸绷得更紧了,同时如变戏法一般,随手将李渊先前寻了多遍也找不出来的那身官服抖出,往他面前一甩说,“堂堂国公大人,居然斯文扫地到这种地步,未必全然不懂得羞耻为何物!李大人,你不妨认真考虑一番,这事儿该怎么了结,才能确保大人,大人一家,一族,以至二位娘娘与下官等人性命无忧,还望尽快决断!”

“裴、裴大人……”李渊将官服胡乱往身上一套,脸上青白交替变幻,木呆呆地站立在裴寂面前,“事已至此,下、下官实在不知该怎么开口……”

“得了,得了!宫监大人,你说起话来如此不知轻重,如此不堪入耳,当心吓坏了李大人,便不担心他今后追究你的冒犯大罪吗!”张、尹二妃见裴寂将戏演得逼真,难免引发对方恼羞成怒,到时候双方都下不了台,反而坏事,便再也忍耐不住沉默,不由而同“嘻嘻嘻”一阵哄笑,双双起身穿了衣服,轻盈盈地跳下御榻,俏脸一转,朝李渊道个万福,同时妩媚地大笑说:

“李大人万万不可将这老鬼的胡言乱语当真!究其实,裴大人与贱妾姊妹都敬重大人是当世难得的大英雄,仰慕不已,服侍大人,是我辈心甘情愿的事,绝对不是大人的过错!”

心甘情愿的事?什么心甘情愿的事?这到底是哪儿跟哪儿,怎么让人听起来如此云里雾里?

事情既然已经捅穿,裴寂见李渊还是一副失魂落魄、惊疑不解神态,这才发现自己图一时的口快,将这玩笑开得太过头了,未免感觉有些后怕,赶忙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换上笑脸,连连拱手赔罪:

“国公大人,实不相瞒,当今皇上昏庸无道,江山迟早落入他人之手!下官与二位娘娘仰慕大人日久,诚心追随,乞请大人提携,让下官等人终生有个依靠!全因考虑到大人身为皇亲,一贯以来对皇上忠心不二,肯定不会轻易同意,才不得已出此下策!刚才多有冒犯之处,还望大度宽容!”

听二妃与裴寂如此反复一表白,李渊的双眼逐渐有了光亮,又疑疑惑惑地打量了三人良久,不象是有意戏弄人,才明白他们所说的一切不假。

心理压力解除了,思路也跟着理顺。李渊绞尽脑汁一回想,昨天酒席上的事便逐渐变得清晰起来,虽然还存在太多疑问,心里到底安定了许多。可是,这事儿关系过于重大,非比寻常,一旦走露风声,后果实在不堪设想!有了这种忧虑,他的目光又变得暗淡了,全身禁不住战战兢兢,颤着嗓子埋怨三人:

“你、你们……真是胡闹!将李某陷于不忠不义事小,未必便不畏惧由是惹下灭门大祸?”

“哈哈哈,这有什么好为难的?”门外一声爽朗的大笑,声随人到,刘文静大步闯进门来,“唐公只须在并州城头振臂一呼,天下豪杰敢不争相来投?到时候,唐公便是货真价实的天下至尊,世上还有谁胆敢来龙角上揩痒,轻易冒犯天子威仪!”

“刘、刘大人,你什么时候也来了这里?”刘文静的光顾,李渊无疑是又一次大感意外,“何人这么狗胆包天,竟敢将你私自释放?”

“国公大人,这事儿只要问一问令公子世民,便不难得知真象啦!”刘文静拖长声调说,“下官可是令公子亲手释放的!”

“刘大人这话不假,父亲,刘大人是孩儿特意邀请而来的,”李世民应声而出,转眼间也来到面前,“父亲如果要追究私自释放朝廷要犯之罪,将孩儿押赴长安请功便是!”

“你、你……”事实摆在眼前,李渊顿时目瞪口呆,此前所有疑团算是彻底解开——他活了这大把年纪,天底下的稀奇事没少见过,这种闻所未闻的荒唐事居然让自己给摊上了:最疼爱的儿子竟如此不顾后果,串通外人,设下圈套,诱骗生身父亲上钩,共同导演了这么样一出令人斯文扫尽的闹剧,让他当众将老祖宗的丑一回给丢了个精光,太出乎意料了!

“父亲大人,时至今日,该是警醒的时候啦!”李世民迎着父亲恼怒的眼光,脸上没有露出丝毫畏惧神色,坦然上前一步,“父亲如一味迟疑,让他人占尽先机,只怕到时候连个立足的地方也找不着啦!”

浑小子!你他妈还是我李渊的儿子吗?李渊羞恼之下,越发来气了。可惜,活生生的事实摆在面前,洋相已经出尽,再怎么巧舌如簧,这一足以“流芳千古”的“光辉事迹”也没法从人生履历中抹除了,一味责怪儿子或在场哪一位,势必越抹越黑,越说越无地自容!正因为有着这层顾忌,他沉默良久,才讪讪地吐出一声:

“你等如此胡来,可将本公害苦了!”

“国公大人尽管放心,只要是果断起事,一切便都迎刃而解了,天下还有何人可以奈何得了!”刘文静拖长声调说,“以大人如此得天独厚的优势,天时地利人和事事都占全了,如今缺少的只是大人一句,有什么好忧虑的?”

“真有那么容易吗?”李渊似笑非笑,这句话既象是向在场所有人发问,更多的却是自问。

正如刘文静所料,李渊以往一再遮遮掩掩,反复拒绝旁人有关这方面的游说,并非不想起兵反隋一展鸿图,笑傲天下。历经人生几十年风雨苍桑,各种凶险难测的事见得多了,他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位只要有机会,连老天也敢捅个窟窿的毛头后生了。

“难度固然不可避免!”从李渊的言语中,刘文静终于看到了他表面掩盖下的真实心态,便抓住话头不放,“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唐公只要坚定了心志,无论难题再大,总会有个破解之法的!”

“既然是这样,本公今后的一切便全仗诸位大力辅佐啦!”李渊自问出身名门,只有在确保万无一失的前提下,才会采取进一步行动,去谋求更大的利益,争取更高更尊贵的身份,地位!近年来,眼看天下群雄四起,他何尝没有动过心。不过,正如他上回对儿子所说的那样,在这四面皆敌的大环境下,他自觉时机还远远不够成熟,一旦举旗起兵,风险太大,难免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真走到那一步,现有的一切全都化为乌有倒在其次,他还得白白背负一叛逆罪名,招来满门横祸,惹发天下人耻笑!与其如此,倒不如暂时掩盖锋芒,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天下大局变化,待今后局势最利于起兵的时候再动手,力争确保稳打稳扎。如今,被众人逼上了绝路,他已是哭笑不得,再也无法隐瞒内心的真实想法,只得一再叮咛面前这几个人,从此以后,再也不得任意胡闹,各自暗中多作准备,待时机成熟后再动手不迟。

刘、裴等人的初步目标已经达到,无不相互对望偷笑,进而齐声回答:

“谨遵唐公旨意,今后只要有用得到的地方,自当万死不辞!”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28801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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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历史小说 《博弈初唐》

作者:天牛星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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