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弈初唐》：20、智败厉山飞

------20、智败厉山飞------



和好突厥，李渊面临的北方边患已大体消除。近段时日，又有殷开山、赵文恪、张平高等人先后来投，投军饥民更是数不胜数。人心日见归顺，李渊起兵夺天下的雄心也大大增强。为尽快实现这一宏伟目标，他决心逐步扩大统治地盘，进一步发展势力范围。

与刘文静等人反复商议，众人一致认定，如今实力还很有限，公开与杨广翻脸，与之宣战，显然不是时候。从当前的总体局势看问题，并州周边敌对势力众多，其中最大的隐患当数南面的厉山飞，为了确保门户安全，必须尽快根除。好在厉山飞是农民起义军，是杨广心目中的响马山贼，除掉他，不但不会给朝廷留下话柄，相反应当获得朝廷的充分肯定，甚至赏赐。当然，李渊如今需要的不是什么赏赐，而是一个名正言顺扩充自身势力范围的理由。理清了这一思路，他的心一下亮堂了，决定以镇压叛乱之名，集中兵力，一鼓作气，先将那颗眼中钉拔除再说。

刘文静献计说，厉山飞武功超群，手下人马众多，多属亡命之徒，正面冲突，伤亡定然不少！卑职以为，这一战还得以智取为上！

刘大人不妨具体说说你的想法！李渊回答。经过前段日子的相处，尤其是这回成功行使疑兵计迫使突厥退兵，最终与对方达成预期的和谈目标，李渊对刘文静的聪明才智又有进一步了解，越发重视他的看法，无不时时刻刻希望他提出更多有益建议来。

据卑职所知，厉军将士大多来自贫苦之家，曾经长期忍饥挨饿，很容易见财忘命，唐公不妨针对他们这方面的弱点，以财诱敌，一定可以大获全胜。刘文静语气肯定地说。接下来，他更是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详尽地阐述自己事先设想好的破敌方案，并反复说明，这样的计谋，尽管前人早已用过甚至不知多少回，并不新鲜，但对付厉山飞那样的草莽人物，应该说是很管用的。在座众官一听，无不异口同声深表赞许。

方案既然定下来了，李渊令窦杭领军五千为先锋，前往厉山飞营前讨战；令长孙顺德、夏侯端、司马世绪、李建成、李世民、殷开山等将各领一军分头依计行事，自与刘文静、刘弘基等人率军正面接应各路人马。

厉山飞大名魏刀儿，是盘踞在并州南面的义军首领，手下拥有大军十多万。他善使一柄方天戟，重达一百多斤，历来以作战勇猛，武功出众，为人心狠手辣著称，曾多次击败过杨广官军，连隋军名将宗罗睺也曾败在他手下。

厉山飞人马众多，却缺少一个稳固的根基之地。为长久计，他早已有心攻占并州，全因并州墙高城厚，且深知李渊能谋善断，手下人才众多，想顺利夺取不容易，才不敢轻举妄动。如今，李渊大军远离老巢，主动前来挑战，对他来说，倒是正中下怀——你他妈躲在城里不出来，有高大坚固的城墙为屏障，老子可能一时半会奈何不了你！如今你自己出来送死，我魏某人再不照单全收，一举夺取并州，还真有些对不住自己啦！想着，他慨然披挂上马，亲自率领四万人马出营，迎战窦杭。

窦杭正在营外讨战，得知厉山飞亲自出营，不敢轻敌，也不打话，催马上前，举刀便劈。厉山飞自起兵以来，还从来没有过打败仗的纪录。窦杭此前名不见经传，他怎么会轻易放在眼里。对方大刀劈来，他自然是不慌不忙，举起方天戟将大刀拨过一边，并顺手还了一戟。

就这样，二将各显神通，一来一往，一场激战，转眼战了三十多回合，却始终胜负难分。这样的情形，对于厉山飞这种生性自负，从未品尝过失败滋味的人来说，无疑是不可容忍的。久战之下，他不由心头大怒，将手中方天戟一紧，攻势顿时凌厉了许多，戟戟快如闪电，凶狠无比，令人敌无可敌。窦杭使出浑身解数左遮右挡，越发手忙脚乱，再也没有了还手之力。

厉山飞手下部将陈林见主将即将得手，就势挥军猛突。双方一场混战，窦杭大败，不得不拨转马头，率军败逃。

原来李渊手下的将士也不过如此，远远没有传说中的那么难以对付嘛！厉山飞心里顿时又添几分轻视，号令部下尽力追赶。他本人更是一马当先，紧紧地盯住窦杭穷追不舍。

窦杭敌不过厉山飞，却不得不硬着头皮且战且走，一败二十多里，早已溃不成军。他的手下将士为了轻装逃命，更是不顾一切，将身上所有衣甲甚至金银随手抛撒。至于粮草军帐等物，更是无人光顾了！一眼望去，遍地零零散散，全是粮米衣甲，黄金白银。

地面上堆积那么多财物，厉山飞手下将士哪还顾得上追敌，纷纷停步抢夺捡拾，从而乱成一团。时间稍久，许多将士因争夺同一物品而相互殴打、甚至反脸成仇、彼此动刀动枪、自家人厮打成一团，队伍迅速混乱到无可收拾的地步。

直到此刻，厉山飞才隐隐然感觉有些不对，正想厉声喝令禁止，猛然听得左边山谷一声炮响，李建成与长孙顺德率领一支人马杀来。厉山飞慌忙舞刀上前迎战，来不及交手，右边坡后又有炮声响起，李世民与殷开山领一军突出。厉山飞忙令分军迎战。

那会儿，厉山飞手下将士大多陶醉在大笔意外财物之中，现钱难舍，敌军没有杀到面前，满脑子所想的，全是怎么样设法将到手的财物顺利带回去，反应自然迟钝。李渊手下各路人马正好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分头猛扑而上。

厉军将士眼看敌军杀上前来，再不还手，连命也无法保了，才慌慌张张丢下手中财物，勉强捡起武器抵抗，心里却仍在惋惜那刚刚到手的财物又白白丢失，战斗力可想而知，在对方的猛烈攻势下，三、五招一过，无力招架了，不得不脚底抹油，转身逃命。

紧要关头，前方大路上，李渊又领大军杀来。三路人马排山倒海，来势汹汹，一齐擂鼓吼叫：厉山飞再不下马投降，还待何时！

厉山飞顿时慌得六神无主，领军东冲西突，怎奈李渊大军有如洪水决堤，前撞后涌，四面包裹而上。厉山飞顾此失彼，慌忙率领身边将士拼命回逃。

几经冲突，看看杀出重围，厉山飞正暗自庆幸，不防前方再度响起炮声，一支骑兵于山后猛突而出，为首两员大将，却是夏侯端与司马世绪。

到这会儿，厉山飞的大军已损失了将近一半，再次遭遇强敌，越发丧失了抵抗力，被大队骑兵风卷残云一冲，顿时七零八落，分割成无数小块。众将士无心恋战，只顾乱窜。他的心情越发慌乱，再也顾不得东西南北，率领身边五十多名骑兵，专拣人马稀少的方向突围，却遇李建成横刀杀来。

厉山飞虽然武功高强，但到底是久战疲惫，加之心神已乱，且不说李建成的功夫原本比他差不到哪去。二人交手，厉山飞的劣势已甚为明显，不到十回合，手中的方天戟破绽百出，再也无法招架，只得拍马败逃。李建成不舍，催马赶上，一刀将他劈于马下。众军见主帅已死，纷纷下马请降。

这一仗，厉山飞四万人马，除两万多人投降，余众悉数被歼。李渊乘胜追击，一路杀奔厉军老巢。厉军群龙无首，不等李渊大军逼近，纷纷丢营弃寨，逃避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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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成功议和------

大清早，大雾弥漫，无论是远处的高山，还是面前的原野，无不似真似幻，笼罩在真伪难辨的虚无缥缈中。始毕可汗空等了几乎一个整夜，到底熬不住了，这会儿正睡得香甜，却有探马匆匆来报：并州城后有大队人马隐隐约约出现在雾中，因雾气过于浓重，没法看得真切，对方的真实意图是什么，目前还难以明了。

自古以来，以少击多，利用大雾天突袭敌军而取得空前大捷的战例数不胜数，是最值得警惕的一件事。始毕可汗得知李渊大军在雾中出动，不用多费神思，也料定对方这是蓄谋偷袭，心头不由猛地一震：李渊那小子真他妈会算计人，老子苦心谋划，白白等了你一整夜，你倒是睡得安安稳稳，如今老子人困马乏了，却企图来捡现成！哼，老子倒要看一看，到底是谁的实力过硬！想到这，他忙令探马火速返回，务必探明敌军的真实意图及时上报。与此同时，他又令人火速传令，严厉告诫各路人马，务必密切注视李渊大军动向，切实做好迎战准备。

不一刻，探马再度来报，李渊大军似乎没有进犯我军之意，而是悄无声息地入城而去。始毕可汗越发疑惑不定：李渊那老东西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行踪如此诡秘，令人如此难以猜测！

为了准确掌握敌情，他决定不再凭空臆想，而是毅然跨上战马，亲自出营，令俟利弗设率领一万精兵前后保护，涌出大营，一路行进十多里。因担心雾中遭遇埋伏，他不敢再往前走，迟疑片刻，就近驰上一座小山，进而立马山头，愣愣怔怔地遥望前方。

并州城上，到处云遮雾障，旗幡剑戟在雾中隐约飘荡，四门洞开依旧，无声无息依旧，与昨天相比，越发神秘得令人难以捉摸。始毕可汗抓耳挠腮，反复一想，心头猛一激灵，不由接连嘿嘿几声冷笑，不无庆幸地说：

“昨天幸亏没有轻率攻城，不然，便正好中了李渊的奸计啦！”

俟利弗设站立在一边，见父亲发笑，感觉莫名其妙，不由请教缘故。

“李渊诡计多端，将大批人马埋伏在城外四周，专等我军全力攻城的时候，出其不意里外夹击，如贸然出击，那不是正好中了他的奸计！”始毕可汗幽幽然一声叹息，传令各路大军原地驻扎待命，不得轻率进军，违令者斩！

以后，接连多日，探马天天传来新的情报，并州城每天拂晓都有大量兵马入城，每回至少不少于一万，并且多半是骑兵。始毕可汗越发惊得目瞪口呆，于发兵并州前，他并没有少派细作假扮汉人百姓前来查探过，李渊的兵马、包括最近新征的三万多人，总兵力不足六万，其中骑兵绝对没有超过一万。如今呢，对方仅仅每天清晨入城的兵马便达到一万多，还多半是骑兵！那许多兵马是从哪儿来的？难道是各地赶来的救兵？

……救兵？对，肯定是救兵无疑！隋廷江山如此宽广，并州是一方屏障，一旦李渊令人告急，杨广再怎么混蛋，不理天下大事，他朝中那许多文武官员，一旦得知并州告急，能不急得上窜下跳，千方百计鼓动他下旨发兵救援？假如这事儿属实的话，隋军会有多少人马闻风前来，便很难估算啦！说不定，双方实力对比早已发生逆转！此战一开，还有多大胜算实在令人难以预料！再拖下去，隋军还是源源不断增加兵力呢，那不是越发难以对付了？除了反过来遭受围困，甚至全军覆灭，我还能得到什么？

哎呀，这可儿戏不得！与其被动挨打，何不乘隋军还没来得及对我形成四面包围的时候，来他个溜之大吉，将大军转移到别的方向，寻找新的骚扰对象！主意既定，一到夜晚，始毕可汗便果断地传令，各营四更造饭，全军整装，天明时全线退兵。

得知突厥十二万大军尽数退走，李渊父子与刘文静等人无不开怀大笑。原来，所谓天明时大量兵马入城，事实上仅有夏侯端与司马世绪率领的骑兵队，每到夜深人静，便人含枚，马摘铃，小股多路分时段从城后悄然出城，到天明后，再集结成军，大张声势入城，每日重复往返，制造假相，借以迷惑始毕可汗，使他无法判断并州城到底来了多少兵马，不得不因怀疑、畏惧而不战自退。

“一切果然就跟肇云所说的一样！”大笑之余，李渊转过头来，饶有兴味地对刘文静说，“始毕可汗真乖，与你的亲生儿子比，恐怕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吧！”

“这么个孝子，世上少见！”李世民也打趣说，“刘大人，您可真该多养几个！”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刘文静却出人意外地没有发笑，“打铁还得趁热，突厥大军既然已经退走，当务之急，唐公还得尽快令人携厚礼前往，向始毕可汗示之以好，让他切实感受到唐公一番诚意，从而促使他今后不再前来骚扰！”

“有道理！这事儿关系重大，寻常之辈恐怕难以胜任，还是烦请肇云休辞劳苦，前往走一趟，才能确保万无一失也！”李渊稍加思索，深表认同，当即令左右尽快送上纸笔，亲自写下一封书信，令刘文静为全权代表，押运大批金宝布帛出使突厥，与始毕可汗当面谈判，力争双方永结盟好，互不侵犯。

始毕可汗原本胸无大志，同时也深深地认识到，天下汉人太多，就算顺利地攻占了中土那许多地盘，想统治、管理好那许多人也不是一件容易事，以至从来不抱这种奢望。以往，他经常发兵边界骚扰，用意无非是金银珠宝粮草布匹等物大肆掠夺一空，贪图眼前利益，进而志得意满，满载而归，过些日子钱粮府库空虚了，再发大军前来，从没有过稳打稳扎、逐步蚕食中原的打算。先后与李渊较量过两回，他深知这个人原本对付不易。可是，这会儿，他对并州已不抱指望，对方却主动将大批礼物送上门来求和，这可真是个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欣喜之余，他又难免犯迷糊：李渊这是哪根神经出了错？莫非其中暗藏着某种令人难以猜测的阴谋？

“可汗明鉴，”对于始毕可汗此刻的疑虑心态，刘文静无疑是洞若观火，“朝廷这回集结五十万大军前来，决心与贵军一争高下，来个鱼死网破！唐国公全因敬重可汗是个难得的英雄，有心结交，才宁可抗旨不遵，也不愿意将事情做绝，才始终按兵不动。”

“刘大人这话未免有些言过其实吧！”始毕可汗还是不敢断定李渊到底是什么用意，故意现出一脸冷淡神态，“唐国公与本可汗无亲无故，哪来这么好的心肠？”

“可汗果然英明天纵！唐国公之所以作了这种选择，当然有所指望！”刘文静以万分坦诚的语气回答，“实不相瞒，当今天子无道，唐国公早已有心取而代之！因可汗与隋廷历来互为死敌，才有心借助贵国的兵势为后盾，不愿与贵国一再开战。如今令下官前来，当然是诚心与贵国互结盟好，今后永不侵犯。只有这样，他才能放开手脚，与杨广昏君尽力一搏！”

“如此说来，唐国公可真是精明到了极点！”始毕可汗心头一亮，这可是个确保永远财源滚滚的好机会呢，脸色却显得越发难看了，“他想夺取隋廷江山，却令我突厥百万大军为他镇守后方！就凭这区区薄礼，一本万利，亏他敢想！这样的傻事，有谁会乐意去做！”

“可汗尽管放心，唐国公雄才大略，既然有心与杨广、与四海英雄一争天下，怎么会是这种小肚鸡肠之辈呢？”刘文静心里一声暗骂，你小子便放肆狂吧，将来总有让你好看的那一天！外表却始终极其恭谨，“下官此番临行前，唐国公曾一再叮咛，但求与贵国互结盟好，一切都好协商！他业已郑重承诺，今后大军每下一城，只取土地人口，其他所有缴获的金银珠玉悉数供奉可汗，作为后续答谢！下官愚见，双方互惠互利，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好？可汗可曾想过，象这种不劳心、不劳力、不费一兵一卒、无本万利的好事，还能上哪儿寻去？”

“唐国公果真有这样的诚意？” 始毕可汗耐不住追问。

“可汗这种顾虑实在是多余了！”刘文静语气肯定地说，“以唐国公的尊贵身份，既然对隋廷江山志在必得，自然会以诚信为本，绝对不会随便骗人！”

“好，既然唐国公有这番美意，本可汗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一切就按刘大人所说的这些写入盟约，这事儿就算定了！”始毕可汗的虚荣心原本很强，又历来认定李渊那个人还真是深不可测，是属于那种可以结交而不可任意欺侮者，对方主动求和，让他在心理上获得了很大一份满足，别说还有如此丰厚的回报，因而满心欢喜，见好而收，一口答应下来。未完待续......欲知下回，请关注微信公众号： xiaoyida_com ，回复 xse28801 获取完整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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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小说内容节选自：历史小说 《博弈初唐》

作者：天牛星
最后更新于：2016年09月0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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