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眸间,眉眼冷清,一瞬惊艳的张爱玲——“奈何人是剧中人”
她不必笑得甜媚,哪怕是孤僻又冷傲地站在那里,在别人眼里她处处透着古怪,但那独特的气质仍令人倾倒。x0ax0a...
田紫嫣专栏:
张爱玲
:
奈何人是
剧中人
盐城/田紫嫣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向来心是看客心,奈何人是剧中人。”这两句出自张爱玲的《倾城之恋》。
她的文字,总是清醒明白,字字句句敲到你的心坎里,带着分明的冷意,让心底化开满满的酸涩。可是张爱玲啊,看得那么透彻,当遇到自己人生路上必经之劫时,仍是避无可避,泥足深陷。
民国奇女子多。犹如风情艳丽的红罂粟的陆小曼,清新典雅如白蔷薇的林徽因。却很难用一种花来形容张爱玲,但她可以是临水照花人。
她不必笑得甜媚,哪怕是孤僻又冷傲地站在那里,在别人眼里她处处透着古怪,但那独特的气质仍令人倾倒。
胡兰成第一次见到张爱玲时,她身材高大,穿着自己改良的旗袍,两只鞋颜色不一,还戴着当时十分新潮的眼镜。
他第一眼感觉不喜,因为胡兰成喜欢的是烟视媚行的女子,而张爱玲与他想象中相差甚远。
但他看到张爱玲拘谨地坐在那里,又觉得她一副可怜相。两人相谈,胡兰成才为张爱玲的才智所惊,并渐渐生出几分好胜心,要在她面前炫耀自己的口才。
最终正如胡兰成自己所述,见到张爱玲,惊不是那个惊法,艳亦不是那种艳法,可她还是惊艳到了他。
两人迅速地熟络起来,张爱玲甚至愿意听胡兰成坐着说几个小时的话。
对于年轻的张爱玲来说,语言天赋仿佛是与生俱来,她的敏锐与灵慧让她能轻易捕捉到胡兰成话中的漏洞,而久经风月的胡兰成在张爱玲面前竟也如一个毛头小子,露出了不知所措。
正是因为他的缺点,让张爱玲看到他的真实,反而爱上了他。胡兰成面对张爱玲时,扮演的总是一个温和儒雅的年长者身份,本是游戏花丛的浪子,温柔和体贴自然是一等一的,涉世未深的张爱玲也曾有过迷惘,觉得跟声名不太好的胡兰成交往不对,然而终于沉沦其中。
与张爱玲相处时,胡兰成的眼前便只容得下她一个人,张爱玲占据了他的整个世界。
他们爱得真挚甜蜜,于是快速结婚,婚书虽简单,张爱玲却不介意,她本是特立独行的女子,但此时也柔下了眉眼软化了心只愿与他岁月静好。
却不能。胡兰成终究追求新鲜,还向往高官厚禄,他注定要在宦海权谋中沉浮。
当他离开张爱玲,他爱拈花惹草的本性就又发作了,小周护士、范秀美……最荒唐的是,他甚至搞得范秀美怀孕,而此时落魄的他竟写信让范秀美来找张爱玲。
当时的张爱玲,境遇亦然不好。胡兰成被发现是汉奸,他匆匆出逃,却留下张爱玲一个人承担满城风雨,铺天骂声。
她创作的剧本卖了钱,给胡兰成寄去,胡兰成也用得心安理得。
当她初次见到范秀美时,聪明的她便隐隐察觉出一切,直至现在范秀美再次来访,说明来意。那一刻张爱玲的心大抵是真的死了,她那样聪明的人,怎会不知胡兰成的真实性格,却仍是固执地相信胡兰成可以改了本性。
她涉世未深却能够那样清醒明白地审视世事,可是轮到自己,也仍是看不清。
张爱玲有情,也冷静。她火速地回信给胡兰成,断绝了这份关系,随信还寄去了自己新写的剧本的稿费,换用今天的话来说,大概叫做分手费。
可见张爱玲为什么被称为奇女子,自然有它的道理所在,在这件事上,张爱玲做得大气。
很大气的奇女子张爱玲分手分得决绝,但心中伤痛需要时间愈合。战乱爆发,她辗转颠沛,一度穷困潦倒,申请在专供作家写书的地方写作。
在那里她遇见了濑雅,一个即将江郎才尽但胸中仍有笔墨,风度翩翩的外国老头。
令无数人跌破眼镜的是,张爱玲和濑雅竟然在一起了,这种“老夫少妻”恋,换到如今一定又有不少人自以为是地发表看法,当时反对的人也是一样。
可奇女子就是奇女子,张爱玲再次义无反顾地结了婚,担起了家庭的重任。
濑雅毕竟年老,他后来生了重病,也是全靠张爱玲照料。张爱玲一边写作维持家用,一边照顾濑雅,生活艰辛可以想见一斑。
在我们眼里,能写出“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这般警言的惊世女子,应当是出尘脱俗的,而不应该为十丈红尘所绊。
因此,有人说,张爱玲遇到的两个男人都渣,都是靠女人吃软饭,这两个男人拖着张爱玲的后腿,耗着她的才气。
然而,胡兰成给予了张爱玲疼痛,却让她更加清醒,濑雅让张爱玲体味到人世艰辛,世情冷暖,却毕竟给过她生活中难得的温暖。酸甜苦辣,都要张爱玲自己来品。
张爱玲自己也道:“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宽容。”张爱玲很多书中都有她自己的影子。
何以张爱玲那般年轻,她的小说里却总有那般深刻的,触及人心底最柔软之处的话语?不仅是这个时代的一切自会与她交涉,我想,大约与这两段情不无关系吧。
张爱玲为何总是喜欢这般年长的男人?
我想,也许是濑雅和胡兰成在张爱玲心中的形象都是温和宽厚、儒雅风趣,他们能给她以安全感。
张爱玲自小家庭破裂,被继母打巴掌后被父亲监禁起来,在母亲那里常常因学费而起纠纷,和弟弟也不亲,幼小时候的那些温情场面早已在她心中支离破碎,她的性格之所以越来越孤高冷傲,与人疏离,必然有家庭因素的影响。她一生都在找寻这种安全感,最后却仍是一个人孤独寂寞,客死异乡。
老年的她不停搬家,拒绝了所有亲朋好友的探望,将自己的心房垒成一座城堡,外有重重荆棘阻挡,无人能入。
她死前是怎样看待自己的一生,是否回味那些温暖甜蜜,是否弯着嘴角几分自嘲……不得而知。
伊人已逝,只留下无数名言,仍被无数“张迷”所传诵。
忘川彼岸,有人似笑非笑:“向来心是看客心。”
无奈轻叹:“奈何人是剧中人。”
回眸间,眉眼冷清,一瞬惊艳。
(网络图片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在此表示感谢!)
总编:骆圣宏
特邀编辑:李建丽
文/田紫嫣
女,00后,现为江苏省盐城市大丰高级中学高一学生。已在《七彩语文》、《少年文艺》、《当代小作家》等报刊发表习作二百多篇,获各级各类作文竞赛奖项二十多次。南通市作家协会会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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