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中国统一看作一块饼

 

“如果把日本统一看做是一块饼,那么织田信长是种麦子的人;丰臣秀吉是将麦子拿来做成饼的人;德川家康则是享用这块饼的人。”...





↑点击收听↑     文/陆建国   播/云淡风轻

有学者在论述日本战国史时说,“如果把日本统一看做是一块饼,那么织田信长是种麦子的人;丰臣秀吉是将麦子拿来做成饼的人;德川家康则是享用这块饼的人。”

如果把中国的统一也来做一番“饼论”的话,所谓“春秋五霸”、“战国七雄”都是在种麦,秦则是把麦粉凑合起来做饼的人。

然而与日本之饼论不同,汉并非这块饼的享用者。因为秦用火太猛,竟将饼烤煳,只能由一个叫做刘邦的农民之子又将破散的饼集合起来,然后经历他的后代,一任接着一任地用文火烤这块饼,终于在汉武帝的时代出炉。

此后的历朝历代,都成了这饼的享用者。

  • 一、历史的舞台


柏杨先生说:“每一个民族都有他的生存空间——历史舞台,中国人亦然。”

他又说:

当时的中国人自以为恰恰地居于世界的中心,所以自称中国,意义是位于全世界中心的国度。

又因为所居住的土地美丽可爱,所以自称中华,华的意义正是美丽可爱。

至于自称和被称为汉民族或汉人,那是纪元前二世纪西汉王朝建立以后的事。



秦汉之前,这个历史的舞台上,依次有过夏、商、周三位主演,到周的时代末期,主角周天子的状态急剧下滑,于是原来的几个小角色如齐、晋、楚、吴、越不甘寂寞,争夺起主角位置来。

这一场争夺到了末尾,一个操着浓重西部口音的小角色冲到了舞台的中央,他的名字叫秦。

  • 二、谁制造了“秦国威胁论”?


苏秦这个人,生活在周天子脚下,这一带的人大都经商,但苏秦却好辩论,兄弟嫂妹妻妾嘲笑他说:“你好好的生意不做,整天学这些口舌本领,受穷也活该!”

苏秦很惭愧,也很伤心,因为女人们不理解苏秦学辩论之术,也是一种经营,而且苏秦的经营志在天下,这笔生意的利润,是女人们难以想象的!

苏秦游说的第一个对象是秦国,但秦国刚杀了商鞅,对辩士不感兴趣。苏秦又去赵国,也不成功。再去燕国,根本没人愿意见他。

出师不利,苏秦很沮丧。所谓穷极生变,再三的挫折让苏秦深思。而深思的结果是苏秦的恍然大悟。

各国都有他们的既定国策,如果国策不变,在位的那些人,又怎么会下来?他们不下来,我苏秦又如何上得去?

所以要成功上位,就要说服各国改变既定方针;而要说服各国,就必须有一套可信而有力的说辞。

苏秦的说辞就是“恐秦”!

苏秦在燕国住了一年多才得到国君接见,这一见面,苏秦就恐吓燕君:“不要以为燕国偏处一方就可以安居乐业!燕国之所以太平安乐,是因为有赵国为你遮挡秦国。所以燕国的国策,应该调整为联合赵国对付强大的秦国!”

又去吓赵国:“赵国在东方也算一流强国了,秦国要吞并天下,第一个要对付的就是你赵国。之所以现在没动手,是因为旁边有韩、魏两国妨碍它,所以赵国一定要和韩、魏联合起来一起对付强大的秦国,这样才能长保平安!”

再以类似的言辞游说韩、魏、楚、齐等国,大获成功,苏秦拜领六国相印荣归故里。

苏秦的合纵理论,立意团结六国抗秦,效果如何?《史记·苏秦列传》说合纵结成之后,秦国关闭函谷关长达十五年之久。

可是依据《资治通鉴》和《史记·秦本纪》记录,在合纵结成第二年就发生了六国内讧事件,此后秦国不断攻击魏国,迫其割让土地,不知道这“闭关十五年”的说法以什么事实为依据?

更为严重的问题在于,苏秦的合纵理论是建立在“秦国超级强大,不联合不足以抵抗秦国侵略”这样一个前提之上的,因此苏秦大肆宣扬秦的武力是如何强大,结果造成了一个连苏秦自己也意想不到的结局,那就是六国的“恐秦症”。

公元前318年,以楚怀王为盟主的六国组成联军讨伐秦国,结果六国各怀惧秦之心,齐国军队依照孟尝君的吩咐,慢吞吞地以蜗牛速度行军。

另五国人马到了函谷关,谁也不愿意先行攻击,结果身为盟主的楚国军队被秦国断了粮道,楚军只好撤退。

其他四国一看盟主撤退,如释重负,立刻卷铺盖走人。一场浩浩荡荡的大反攻,就此终结。

“恐秦症”造成六国面对秦国的进攻,未战先怯,总是想以割让土地换取暂时的和平。同时不敢互相救援,生怕惹怒秦国,引火上身。

如赵国危亡之时,魏国派晋鄙出兵边境而不敢救援,就是惧怕救了赵国,秦国把怒气发泄到魏国身上。而一旦秦国伸出橄榄枝拉拢某国,某国便欣欣然,以为抱到强者大腿,于是坐看其他国家被秦国欺负,心中窃喜,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

那么,秦国是不是真的像苏秦说的那么强大?其实不然,苏秦游说六国的时代,距离商鞅之死不远,当时的秦国虽然通过变法已经由弱转强,但毕竟是初登舞台,羽翼尚未丰满,只是在对魏国的战争中逐渐占得上风而已。

秦成为超级大国,要等到吞并巴蜀、拥有天府储备之后。而秦灭蜀之战,发生在苏秦合纵十多年后。所以苏秦的“秦国威胁论”很大程度上是一种夸张,却实实在在地吓坏了六国!

然而,谎话和真相,有时不过一墙之隔而已,“秦国威胁论”流行了半个世纪,恐吓终于成了现实,被吓怕了的六国,已经失去抵抗的勇气,只能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而已!

  • 三、谁是百家争鸣的大赢家?


春秋那会儿,鲁国有个大夫孟釐子,病重得快死了,他把自己的接班人孟懿子叫到跟前,嘱咐后事。老父的临终遗言,孟懿子当然竖起了耳朵来听,结果老父颤抖的双唇之间挤出了个名字——孔丘!

孔丘当时不过十七岁。周制,男子二十岁行冠礼,严格说起来,当时的孔丘还属于“未成年人”,但是釐子却很严肃地告诉懿子,你要拜他做老师。

孟釐子死后,孟懿子果然到孔丘那儿学礼去了,同去的还有鲁人南宫敬叔。

孔子三十岁的时候,东方第一大国齐国的君主齐景公对邻邦鲁国进行国事访问,特别要求见见孔某人。齐景公与他讨论了当时西方一个蛮荒之国——秦国的问题,对他的回答表示满意。

五年后,孔丘去了齐国,景公问他治理国家的办法,孔子说了六个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景公很高兴:“说得好啊,假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然有粮食,我哪里还能吃得下呢!”

但是景公打算重用孔子时,却因晏婴反对而中止。景公无奈地告诉孔子:“我老了,不能用你了!”

孔子仕途的黄金时代,一直要到五十多岁的时候。其时他终于当上了鲁国的司空,管工程建设,再从司空做到大司寇,管刑法。

在夹谷会盟时,孔子担任司仪,进退自如,油盐不进,为鲁国挣了不少面子和里子。接着又雄心勃勃地搞起了“堕三都”规划,目的是削弱大夫的实力,加强国君的权威。

鲁定公十四年,孔子年五十六,主持鲁国政务,这是他仕途的巅峰时期,与闻国政三个月,鲁国风气就大变化了,人人都遵守礼制,规规矩矩做人,社会秩序之良好,几乎到了传说中路不拾遗的地步。

孔子颇有成就感,以至于面有喜色,连门生都看出来了,笑话他说:“夫子不是说君子祸至不惧,福至不喜么?”

但是鲁国的崛起,引起了近在咫尺的齐国的警惕。于是选出八十名美人,穿着漂亮衣服,扭着细腰,轻歌曼舞,送到了鲁国边境,说是送给鲁国国君的礼物。

鲁国的当家人季桓子换了件便服,猫在城头偷偷地瞧了三次,口水流了三条河,终于憋不住跟国君说了,国君说:“那我也得去看看呢!”结果鲁国君臣就一块儿整日价猫在城头看美人,把政事都给耽搁了。

鲁国的当家人就这点出息,孔子还能有什么前途?于是大圣人的政治理想化做泡影,只好退居民间去做大学问家兼大教育家。

景公不能用孔子,鲁国也有始无终,景公是列国国君中最欣赏孔子的一个,鲁国又是列国中最讲究礼制的一个,孔子的不得志,由此可见。孔子和他的学生们很委屈,也很无奈,这么大学问的孔夫子,怎么就没有一个国君委以重任?

公元前479年4月4日,孔子生病了,子贡来看他,孔子拄着拐棍,站在门边说:“赐,你怎么来得这么晚?”接着夫子叹息说:“泰山要崩溃了吗?梁柱要坍塌了吗?哲人要去世了吗?”叹息着眼泪就下来了。4月11日(农历二月十一曰),孔子去世。

但孔子死后泰山并没有崩溃,虽然夫子不得志,儒家的教育事业却非常成功,弟子满天下,甚至到了战国时期,儒学还是所谓的“显学”。很多学派,都与儒家有着这样那样的渊源。

相传墨子早年就曾接受过儒家教育,因为不满儒学的某些内容,另立门户创建了墨家。百家中的晚辈——法家更是与儒家纠葛不清。商鞅见秦孝公,大谈儒家的“王道”,结果孝公听得几乎睡着,商鞅这才抛出“霸道”理论,露出法家的面目,由此可见,商鞅也是儒法兼修的。至于战国末期两位法家巨子韩非和李斯,更是直接出自儒家大师荀子门下。

整个百家争鸣,除了道家、纵横家与儒家关系较为疏远,其余各派差不多可以说是儒家的分流。从儒家这棵大树上,长出了诸如墨家和法家这样的枝叶,并且枝繁叶茂,某种程度上更胜儒家一筹。

战国时期,号称继承儒家正统的,乃是孟子,他仿效孔子,带领门徒游说各国,见梁惠王、齐宣王,推销他的“仁义”政论。

但是孟子的游说效果不佳,他最终也没能找到合适的职位上岗就业,施展平生抱负。他最得意的时期,是在齐国的谡下学宫,但也只是享受优厚待遇和顾问国事而已,齐王从不曾把政务交给这位“亚圣”。

孟子的失意是肯定的,因为有国君问他:“夫子远道而来,有什么利于我国的建议么?”孟子便大声呵斥他:“说什么利,我这里只有仁义而已!”

古籍没有记载国君的反应,但事实昭然若揭,国君们显然认为,孟子话固然不错,但是在这弱肉强食的战国乱世,空谈什么仁义,岂非缘木求鱼!

儒家的失意,恰好与法家的得意形成鲜明对照!与其纠缠迂阔的儒家理论,倒不如放下书本做点实事。鼓吹“法治”的法家,着眼于残酷的现实,所提出的主张较之其他学派,更切合实际,更符合“富国强兵”之道!

所以商鞅、李斯在秦国上岗,申不害在韩国上岗,吴起在魏国和楚国先后上岗,都取得相当大的成绩,可见法家之成功。相反,赵国的平原君、齐国的孟尝君、楚国的春申君,收罗了一大堆门客,但是他们主持国政的结果,却是国家的衰亡!

作为江湖前辈的儒家目睹晚辈法家的迅速崛起,难免妒忌。因此儒生对法家人物如商鞅、吴起的评价,大多不好。连只能算半个儒生的太史公都说:“商君,其天资刻薄人也。”

然而,法家是不是百家争鸣的最终大赢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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