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行,恰恰是因为毛病

 

《新青年》也要炒作……...





↑点击收听↑     文/东风夜   播/晨诵无声

昔日寒山问拾得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拾得曰: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知道这段话的人想来不少,但我对它是很有些意见的,这意见主要集中在“再待几年你且看他”,这话有一种“把对他人的刻骨仇恨埋在心底,等着看他倒霉”的意思,这种心理我觉得很不好。

当然,拾得心理并不一定这样想,因为这段对话还有下文:

寒山云:还有什么诀可以躲得?

拾得引用弥勒菩萨偈:

老拙穿破袄,淡饭腹中饱。补破好遮寒,万事随缘了。

有人骂老拙,老拙只说好。有人打老拙,老拙自睡倒。

涕唾在面上,随它自干了。我也省力气,他也无烦恼。

这样波罗蜜,便是妙中宝。若知这消息,何愁道不了?

更多的是清心寡欲、做好自己的意思,倒没有什么心结,后面拾得直接劝人:

劝君即回头,单把修行干。做个大丈夫,一刀截两断。

跳出红火坑,做个清凉汉。悟得长生理,日月为邻伴。



但这样问题就更大了,为什么流行的是前面那段有问题的对白,少有人说后面更正确的对白呢?

我猜有这么两点,首先是前面那段对白够短够简单,而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可能是“再待几年你且看他”这句话——这话虽然有心理问题,但它更能击中人。

人家欺我辱我,你却要我忍他、敬他?这教导有多少人听得进去?但加一句“再待几年你且看他”,就会有人把忍耐、尊敬当作阶段性的、手段性的,这就容易接受多了。那些看不惯别人,却不能、不敢指出别人毛病的人,终于在这找到了安慰,哼,惯着他,他早晚会倒霉的。

往深了想,这问题背后可能有一个更大的文化传播问题——粗糙的有戾气的文字比缜密的平和的文字更能吸引关注。

这风气在我们这时代好像特别严重,那写作者该如何面对呢?

很多人选择释放戾气吸引更多的读者,往文字里加更多偏激的观点,吐槽别人、吐槽世界;也有人坚持认真码字,努力帮助自己、帮助别人,不过这条路并不好走。

我们这个时代虽然还没烂到“高尚者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但在有价值的文字和受欢迎的文字之间确实有那么一点冲突。

最好的解决之道自然是和稀泥——还是要写有价值的文字,但要找不那么跌份的方法让它吸引眼球。

其实,这也不是什么新问题,陈子昂玩伯牙摔琴,李时珍找名人作序,他们要解决的也是这个问题,写了有价值的文字后该怎么推销呢?

当然,还有近代陈独秀办的《新青年》杂志,办了两期销量很差,我们看鲁迅《呐喊·自序》里有一段很好玩的文字,那是钱玄同跑去找鲁迅约稿:

我懂得他的意思了,他们正办《新青年》,然而那时仿佛不特没有人来赞同,并且也还没有人来反对,我想,他们许是感到寂寞了。

他们当时是真的寂寞了,再不解决销量问题就得停刊了啊,怎么办呢?什么找大V引流啊,加强读者互动啊,这些套路他们都用了,不过最好玩的还是双簧戏:

一开始,《新青年》发了些文学改良的文章,没引起什么动静,不仅没什么人支持,也没什么人反对,那怎么能行?

于是,钱玄同假装自己是顽固派,以“王敬轩”为马甲写信攻击《新青年》,而刘半农则以新青年记者的身份写《复王敬轩书》,对“王敬轩”提出的观点逐一加以驳斥。

嗯,吃瓜群众最爱看这种口水仗了,看着看着话题热度就上去了,厉害啊,真没想到你是这样的《新青年》,我们要学习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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