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鸿铭的英语水平到底怎么样？

对不了解的东西保持怀疑、保持好奇没什么不好。...





↑点击收听↑     文/东风夜   播/有益

说起辜鸿铭，可能大家并不陌生，此人有太多段子了，比方说，他自称东西南北人，因为他生在南洋、学在西洋、娶在东洋、仕在北洋，同时他也是“男人是茶壶，女人是茶杯”这套邪门理论的提出者……

除了这些段子，一般人们提起辜鸿铭还会说这人精通英、法、德、拉丁、希腊、马来亚等9种语言，用英语翻译过《论语》、《中庸》、《大学》，是满清时代精通西洋科学、语言兼及东方华学的中国第一人。

但是我前几天看到一则资料，在北京大学档案馆中，有一份案卷号为BD1919031的资料，这是罗家伦写的一封信，标题叫“罗家伦就当前课业问题给教务长及英文主任的信”，信中对辜鸿铭大加批判：“每次上课，教不到十分钟的书，甚至于一分钟不教，次次总是鼓吹‘’君师主义’”、“上课一年，所教的诗只有六首另十几行”、“他上课教的时候，只是按字解释，对英诗的精神，一点不说，而且说不出来”……

如此总总，不禁有些困惑，辜鸿铭的英语水平到底怎么样？电影《一代宗师》开场有这么一段台词：

别跟我说你功夫有多深，师父有多厉害，门派有多深奥，功夫——两个字，一横一竖，错的，躺下喽，站着的才有资格讲话，你说这话对吗？

同样的，要说辜鸿铭的英语水平，别整那些虚头八脑的东西，咱就说听说读写的能力。当然，要考察辜鸿铭英语听说读写的能力，好像很难办到，但我们可以退而求其次，看他的翻译作品。

看完，我觉得这怪人确实很牛。比方说《论语》里有这么一段：

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 。”

辜鸿铭是这么翻译的，Confucius remarked :”I am not born with understanding ,I am only one who has given himself to the study of Antiquity and is diligent in seeking for understanding in such studies . ”

这话翻得真漂亮。

可能这样孤立的看，不容易出辜鸿铭翻译的好，那我们拿他和理雅各比较一下吧，理雅各也是有名的汉学家，他也曾翻过《论语》。

比方说这么一句“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理雅各把“君子有三变”翻作“undergoes three changes”，辜鸿铭则翻成“appears different from three points of view”，这种翻译上的差别既是两人汉学的差距也是两人英语的差距。当然，辜鸿铭有时过于照顾英语文化，看他的译文有时甚至想不到这话是从《论语》里出来的。

比如“Life and death are preordained , andriches and honours come from God”，这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翻译。

辜鸿铭考虑到英语文化，把天翻作了上帝，于是富贵成了上帝的赏赐，这满满的基督教选民论啊！用辜鸿铭自己的话说：“我们努力按照一个受过教育的英国人表达同样思想的方式，来翻译孔子和他弟子的谈话。此外，为了尽可能消除英国读者的陌生和古怪感，只要可行，我们都尽量去掉所有那些中国的专有名称。最后，为了使读者能彻底到家地理解文本内容，我们还加了一些注释，引用了非常著名的欧洲作家的话，通过征召这些欧洲读者熟悉的思想系列，对于他们或许会有帮助。”

看过他的译文，我对他的努力深表佩服，同时也对他的文化造诣深表佩服。

▍多说两句：

1、此前，知乎活跃过一个问题“钱钟书的英语水平到底怎么样？”，钱钟书的英文作品我倒是没看过，但他在《管锥编》里有很多英语引文，他都作了古文翻译，我觉得翻得很棒，比如：

“All women are the same when the lights are out”，他翻作“灭烛无见,何别媸妍”；

“’Every little helps,’as the old lady said,when she pissed in the sea.”，他翻作“老妪小遗于大海中，自语曰：‘不无小补!’”。

第一句是古希腊俗语，第二句是英语俚语，钱钟书在翻译的过程中甚至照顾到了风格的统一，第一句更显古典，第二句则略带戏谑。

2、类似“辜鸿铭的英语水平到底怎么样？”、“钱钟书的英语水平到底怎么样？”这种问题我觉得还是很有意义的，这意义不只是英语本身，而是说对那些声名赫赫的、我们没见过的或不理解的东西保持一份好奇、一份怀疑是很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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