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发稿天风《与狼共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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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狼共武

作者/天风
天风

本名邱士友,自由作家。1965年1月出生于吉林长春,现居住黑龙江省大兴安岭。自创作以来,在国家、部、省、地市获奖五十余次,发表作品46万字;现为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

雪狼离老人身后的熊尸还有十多米远就停了下来,静静地卧在了雪地上,它的身体卧在雪地上后,和雪地一样白,无论谁也看不到这里有一条狼。这条狼就这样悄悄地注视着吉亚老人,老人不动,它也不动。

雪还没有停,而且有加大的架势。老人在雪中靠着树干休息了一袋烟功夫,身子一激灵,睁开了眼睛,他机敏地向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动物,更没有发现狼。“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汗毛怎么一炸一炸地?难道有狼要来吗?”老人说,“不然,不会有这种异样感觉的呀!”老人接着想,一定要有什么事情发生,我可得多加小心些。

吉亚老人一想到狼要来了,就戴上帽子,习惯地摸了摸后腰上的斧子。哼,我的斧子可不是吃素的,只要你离我十步之内,我保准一斧子一个,老人想。他又从怀里掏出了一根用鹿筋搓成的绳子,结结实实地把一头拴在了斧子的把上,另一头系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剩余的掖在了腰间。这样,他可以砍倒一个后,快速地收回,再砍另一个,就这样完全能够抵挡众多围攻自己的动物。

做好了一切应付意外变故的准备后,吉亚老人把熊胆放在了上衣外层的胸口处,接着颠了一下肩上的钢丝套,把它向自己的肩膀里面靠了靠,放在了最合适的位置,便转过身拉起木棒继续向前走去。他向前走,身后的雪狼也向前走,俨然成了吉亚老人的保护神。

就这样,老人快走,雪狼也快走,老人慢走,雪狼也慢走,一直跟到了将近半夜,老人仍然没有察觉,只是还有原来那种不祥的感觉,可是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他感到很庆幸,直埋怨自己的感觉出了问题。快了,没多长时间天就会亮了,可能就一顿酒的时间。酒!对,我也要喝口酒,吉亚老人想,喝酒能解乏,也使自己不至于被山风和雪花的冷气伤了身子。他掏出了酒瓶,一仰脖喝了一口,砸吧砸吧嘴,笑着摇了摇头,又喝了一口,好像还是不过瘾似地,接连喝了四五口,恋恋不舍地又喝了一大口后,才放回了原处。

这几口酒喝的不要紧,把原来就是空肚子的老人喝的有点心慌意乱。哎?这是怎么了?平常喝这点简直是不在话下,今天怎么了、难道是白那查在警告我要发生什么事情吗?不是吧!好像是空肚子的原因。他想到这,拿出了临上山时孩子给他拿来的他不喜欢吃的肉干,放在嘴里嚼了起来,嚼几口肉干后,他觉得好些了,便把肉干重新放起,放好肉干,吉亚老人感觉有点困,便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睛。

不到一袋烟功夫,老人就靠着大树睡着了,并打起了能为猎人壮胆的香甜的鼾声。

老人睡着了,可是雪狼没有睡,它听到老人熟睡的鼾声,飞快地向熊尸奔来。虽然它奔跑的速度非常快,但还是没有一点声音,真的像传说中一样,飞飘过来。

雪狼眨眼之间来到熊尸旁,用两只前爪按住熊的身体,让熊的尸体保持原来的状况,然后张开嘴,露出锋利的牙齿,几下就把巨大的熊后腿咬下来,咬下熊后腿的雪狼抬头看了看仍然在熟睡的吉亚老人,叼住腿骨,一摇头就把硕大的熊腿甩到了后背上,扭身一溜烟地跑没了影。

就在雪狼做这一切的时候,老人没有一丝的感觉,还在香甜地睡着,睡梦中还时不时地吧嗒嘴或微笑,似乎梦到了什么美事。

一袋烟的功夫还没到,雪狼一阵白风似地又刮回来了,这次它没有贸然地撕咬熊身和熊腿,而是到老人身边闻了闻老人的腿脚,又把着大树站了起来,站起后它闻了闻老人的上身和褡裢,特别是在老人的胸前闻了很长时间。

闻够后,它好像了解到老人的一切,满意地又回到了熊的尸体旁,围着熊的尸体转了三圈,来到后部,把自己的后退站的离熊尸近了很多,前腿抓住熊尸压在身下的后退,嘴叼住后腿、腰一用力,把熊的尸体抬起了两拃多高,看起来实在无法抬动,重又落了下来。这一落,可不是那么轻松,“咕咚”一声,把熟睡中的吉亚老人惊醒,老人一激灵,睁开眼睛向四外看了看,他没有发现周围异样,又向熊尸看过来,在微弱的雪光中,老人看见自己的熊尸缺了一条大后腿,这条后腿简直就是整个熊尸体的四分之一。“这是怎么了?”他自言自语地问,“莫非真的是狼来了!它在哪儿?在哪儿?!”

老人没看见雪狼,雪狼就在熊尸重新落地发出响声时,刮到远处隐蔽了起来。它这一隐蔽,任何眼光锐利的猎人都是不容易看到它的,更何况吉亚老人了。

低下头寻找可疑痕迹的老人,看到了雪地上浅浅的爪痕,老人蹲下身子,用手指轻轻地在爪印上按了按,不由得又是一惊,抬头看了看四周,心想:这印痕不是一般狼的爪痕,这一定是雪狼爪痕。莫非我遇到神狼了!难道我要在神狼的口中去见白那查吗!

吉亚老人在意识到自己遇到神狼时,全身的汗毛又一次竖立起来。老人叹了口气,心想,即便遇到了神狼,我也决不轻易放弃,我不能输给它,这头熊是我辛苦得来的,决不能无故让它得到!

于是,老人拉起熊尸,快速地向着家的方向、尽量迈着大步走去。

老人想错了。
不是雪狼没有来,而是雪狼根本没走。老人一起身,它也起身,在老人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每走一段路就好像狗一样在树干上撒泡尿。它是怕自己迷失方向,还是给同类留下记号呼唤它们的到来?

森林中的狼、特别是雪狼是不会迷失方向的,它这样做完全是在给同类留记号,呼唤同类快些来帮忙,因为它知道,不容易把这硕大的熊尸全部轻松地运走,更何况它自己也没有十分的把握战胜这位经验丰富的达斡尔老猎人。

吉亚老人刚拐过一片茂密的樟松林,他的汗毛又竖立起来,并且能够听见野物踩雪的声音。老人站住了,摘下帽子侧耳细听:来的是狼,而且最少有十多条狼。在他听到狼踏雪的脚步声时,又听见一声狼的长啸,这叫声清脆、高亢、洪亮,它是雪狼的叫声,老人听到叫声后心想,看起来这群狼对自己的攻击是躲不过了,今天我就要抵抗群狼的攻击了,我必须比虎还要勇猛,只有比虎勇猛我才有必胜的把握;我只有把这条雪狼制服,其它狼就成了没有主帅的一锅粥了,我是不能让它们把这头熊撕走,这头熊可是我这段倒霉时间最大的收获。

想到这些,吉亚老人情不自禁地把后腰上拴了鹿筋绳的斧子拔下攥在了手里,老人有把握相信自己保准一斧一个,让这群狼有来无回!

老人刚准备好斧子,后面就围上来一群狼,领头的正是那条雪白的狼,当它看到老人和他手里的斧子时,轻轻地扭头向其它狼叫了一声,这群狼“腾”地向熊尸扑来。

吉亚老人原计划第一斧就砍死雪狼,但是他看到它在后面督战似地看着其它狼向熊尸的扑咬。老人看准一条离自己最近的狼,把手中的斧子“嗖”地甩出,就听见这条狼“嗷……”地一声被劈开了头倒在地上不动了。虽然老人知道狼素有“铜头,铁腿,豆腐腰”的说法,但是他要给狼一个威慑。

第一条狼倒下了,其它狼只是略一愣,并没有减慢它们撕咬熊尸的速度,一块熊肋骨被一条狼撕掉后背跑了。老人又快速地收回斧子,再次甩出,他就这样一连砍倒了四条狼。在砍第五条狼的时候,斧头失去了准头,只砍伤了这条狼的前腿,它疼的“嗷”地一声跳起向老人扑来。

这条受伤的狼向老人扑击的速度实在太快了,老人的斧子才收到一半,它就扑了上来,并且恶狠狠地咬向老人的咽喉,老人赶紧把手中的鹿筋绳一用力,身子随之向旁边一闪,这条狼扑空了,也就在这条狼扑空的瞬间,斧子已经到了手里,待这条狼再次向老人咽喉咬来时,老人的斧子已经不偏不斜地从它的嘴里进去、砍开了它的头。这条狼头脑中的血和脑浆“噗”地喷了老人满脸,他的左眼睛也被血迷住了。为了不使这群狼抢走熊尸,更为了不使自己伤在狼口下,老人快速地用衣袖擦了把脸上的血和脑浆混合物,聚集了全部的精力准备对付其它还没被砍倒的狼。

就在老人应付扑咬自己的狼时,这群狼已经翻过了熊尸,并且撕咬掉了另一条熊后腿和几条肋骨,吉亚老人看到这残败不全的熊尸只剩了不到原来的五分之二,心痛的就好像有无数把刀子在肉里搅动一般难受。他不顾一切地甩动着手里的斧子,把准备叼走熊腿的狼砍倒,又迅速地接连砍倒了两条狼,在老人又一次砍出斧子时,却被要砍的这条狼躲了过去,而且,由于老人把怨恨都用到了斧子上了,斧子在被狼躲过时牢牢地砍到了它身后的树上。

雪狼不愧是神狼,它一直不断地观察老人手里这把伤害它同类的斧子,准备找机会夺下来,不让它伤害过多的同类。这时看到了老人砍到树上的斧子,像飞一般地扑到了树旁,老人知道事情不妙,于是运动全身的力量向回拉收斧子,就在老人拉动斧子时,把斧子上的鹿筋绳拉崩的直直地,雪狼趁机用锋利的牙齿快速地“咔、咔、咔”三下,就把猎人们认为最结实的鹿筋绳咬断。

老人感到身子向后一坐,自己险些摔倒。就在老人一愣神的时候,雪狼对其它狼低低地“嗷”一声,这几条狼全部放下撕咬的熊肉,和雪狼一起向老人扑来。

虽然老人在丢掉斧子的一瞬时愣了下神,马上又集中精力面对眼前的突变。

剩下的这四条狼在向老人扑来时,只见他握着鹿筋绳的手向自己胸口一带又快速地向外一抖,只听“啪”地一声,冲在最前面的狼“嗷”地摔倒在了一边,两个前爪捂着眼睛在地上打着滚“嗷”、“嗷”乱叫。剩下三条狼的扑击速度依然没减慢,继续向老人扑击,老人毫不示弱,又连挥几鞭,阻止住了它们的扑击,并不失时机地又抽瞎了两条狼的眼睛,最后只剩下一条雪狼。

虽然只剩下了一条雪狼,可它却没把吉亚老人放在眼里,回头看看受伤的狼已经爬起来跑掉了,它就瞪视喘着粗气的老人,身体向后一坐,又迅速地向前腾空扑来,老人看到它向后坐身子的时候,就知道它一定会孤注一掷地与自己拼命。

对付这样的狼,不能凭蛮力,吉亚老人想,只能智取,才有一半胜算的把握。

就在雪狼向他扑来的时候,他不像以往对付其它狼一样地用鹿筋绳抽它的眼睛,而是不断地在雪狼的眼前抽出几声“啪”、“啪”的脆响,这抽动的响鞭,不仅阻止了雪狼扑击的速度,而且扰乱了雪狼的视线,使它一时也弄不清这个达斡尔老猎人到底想干什么,便停止了扑击。

就在这条雪狼刚停止扑击,落到雪地上的瞬间,老人在空中飞舞的鹿筋绳“啪”地又一响,闪电般地抽到了雪狼的右眼,并且不减凶势,还没等雪狼叫出声音,又快速地抽向了它的左眼。雪狼就是雪狼,它没被右眼的疼痛扰乱了机智,反而身体向右一窜,带着右眼流淌的血,眨眼间又向老人扑来。

老人看自己的第二鞭没有抽到雪狼的左眼,就迅速地收鞭护住自己的身体,并重点护住了自己的咽喉,雪狼看到老人的鹿筋绳“啪”、“啪”响着护住了他的身体,扑击速度刚一缓,吉亚老人手上一用力,嘴中喊道“倒”!原本护着身体的鹿筋绳“突”地一甩头,不是抽向雪狼的左眼,而是向雪狼意想不到的四肢抽去,这刚猛的一鞭,把地上的白雪搅起一团烟雾,又带着刚猛柔韧缠住雪狼的四条腿,老人“嗨”地一声把雪狼甩了出去。这一甩,他是准备把这条传说中的神狼当成玩具甩到旁边粗壮的松树上摔死,但是,经过这大半宿的拼斗,老人的手臂酸楚的没有把雪狼如愿地摔到树上,仅仅摔出了几步远。

被摔倒的雪狼虽然右眼也被老人抽瞎,但它没有气馁,反击的能力非但不减,反而快速准确,倒在地上的瞬间,就咬断了缠在腿上的鹿筋绳,“扑棱”一下跳了起来。

跳起的雪狼望了眼老人手中不到两米长的鹿筋绳,一甩头,四个狼爪子在地上一登,一团雪雾在它身后暴起,借着这股弥漫的雪雾,它的身体腾空,利箭一样急射老人。

到老人看到雪狼咬断鹿筋绳,自己手里只剩不到两米时,就快速地解下系在手腕的一头。在雪狼重新扑来时,他嘴中“呕……”地一声长啸,鹿筋绳影子一样带着呼啸之声快速地抽打在了狼的嘴上,这一鞭疼得它“嗷……”地大叫一声,并快速咬住了鹿筋绳,摇晃了两下头,就把这条鹿筋绳又咬掉了一大截。
老人手里的鹿筋绳现在只剩一米左右了!

虽然受到如此大的伤害,雪狼重新跳起向老人攻来。

老人已经累的筋疲力尽了,但是,他丝毫没有一点放松警惕。他看到雪狼又一次扑来,马上挥动手中短小的鹿筋绳防击对手。

可是,没想到,他刚挥动鹿筋绳,就被窜起来的雪狼叼住。老人不但没有惊慌,反而抬起右脚,对着雪狼的胸部狠狠地踢了过去,在踢出脚的同时,聪明的吉亚老人松开了手中紧攥着的鹿筋绳,只见这条雪狼在老人的“嗨”声中飞了出去。

老人虽然踢中了雪狼的胸部,还是由于体力超支过大,没能重创它,这条雪狼在地上打了一个滚,起身看了一眼老人,向林中逃窜而去。

老人知道这条雪狼不死,自己是没有安全可谈的,他喘息了两下,看看仍在下雪的天,知道现在就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过不了多长时间,东方就会发白的。

老人凭借雪的反光,疲劳地看了看只剩一条前腿的熊尸,“唉”地叹了一口气,转过身迈动极度疲劳和疼痛的双腿继续向家的方向走去。他知道,只要坚持到家,就算这头大熊只剩一条前腿,自己也没白费这么半宿力气,更何况还有四个熊掌和熊胆呢!

可是,世事难料,吉亚老人没走出多远,雪狼又一瘸一拐地领来了两条个头硕大、皮毛厚实、样子凶猛的狼,这两条灰白色狼看样子好像是孤狼。在这山岭中狩猎的达斡尔猎人都知道,不仅雪狼难对付,孤狼的作战能力和对付猎人的应变能力,也是上讲究的。老人想,我的斧子没有了,鹿筋绳也被雪狼抢去了,现在只有这把一拃多长的腰刀了,这回说什么我也不能让这把腰刀再丢失了,否则,我的这条老命恐怕也会丢的。他伸手摸了摸别在腰上的腰刀,嗯,它还在,来吧,你们!有它在,我就不把你们这些畜生放在眼里。哼!

就在老人独自思量时,只见雪狼在中间,一边一条灰白色的孤狼,成三条不同的路线、分别从三个方向一起向老人扑来。这三条狼可不是一般的狼,它们是要在征服拥有猎物的人以后再顺理成章地拥有猎物。面对一起扑来的三条凶狠的狼,老人不但没有放弃自己的猎物,反而一挺原本酸痛的腰,迎向了它们。只见老人左手一甩动拉着熊尸的钢丝套,挡住了中间的雪狼和左边的灰白狼,身子向左一闪,让过了右边扑来的灰白狼的狼头,右手的腰刀疾风闪电般刺向了胸膛敞开的灰狼的胸部,又用迅猛的速度借势向下一用力,再加上这条灰白狼前扑的速度,只听见“嗷……”地一声,右边的这条灰白狼被老人把肚子全部豁开,倒在了老人的身后。

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雪狼和另一条灰白狼一个从上一个从下,分别奔吉亚老人的腿和咽喉咬来,老人刚解决完一条狼的心情还没有回过神来,两条狼已经扑到,他马上向旁边一闪,让过了扑咬咽喉的灰白狼,庆幸的念头刚一闪现,左腿就被下边扑咬来的雪狼狠狠地叨了一口,不仅把棉裤撕掉了一大块,就是大腿肉也被它锋利的牙齿拽掉了一块,这还得感谢身上穿的这条用熊皮做的棉裤,如果不是熊皮,恐怕这条腿上的肉就要全部被雪狼撕掉了。

疼得老人一咧嘴,忍不住“哎呀”声,他刚叫出了声,两条狼重又分前后向他咬来,这回老人没向旁边闪身,而是咬着牙向熊尸的方向一跳,让过了两条狼的扑咬,顺手一兜手里的钢丝套,“啪”地一声抽打在从后面扑咬自己的灰白狼,这条狼不是一般的狼,是久经历练的孤狼,他躲闪的速度也不是一般狼能比的,就见它一缩头、一甩脑,上部躲过了抽打来的钢丝套。孤狼再狡猾,吉亚老人的身手也是达斡尔猎人中有名的好猎手,他看钢丝套没有抽到狼嘴,手的速度没有减慢,接着向下一用力,“唰”!又抽向了狼腿,这条孤狼从来没有遇到这样富有狩猎经验的猎人,它万万没有想到老人手中的钢丝套能不停地继续抽打自己的腿。它也不白给,前腿在空中生硬地拔高了半米,可是,后腿没有躲过老人迅急的钢丝套的抽打,“啪”的一声,接着“嗷……”,这条狼的两条后腿被老人威猛快速的钢丝套抽断,滚到了一边。

就在吉亚老人对付灰白狼的时候,雪狼丝毫没有停顿向他袭来,腿上又被它撕掉了一块棉裤,老人抬脚踢了它一下,看到又被老人打伤的孤狼和自己被老人踢了一脚,吓得雪狼向后连连退了两三米。吉亚老人强忍腿上和屁股上伤口的疼痛,一转身扑向了躺在地上还在翻滚的孤狼,老人的膝盖已经压住了狼脖子,接着一刀刺向了狼的胸口,结束了它的性命。

在刺死这第二条灰白狼的同时,老人依旧没有忽略躲在不远处的雪狼,虽然精力在制服孤狼,但他的听力却在雪狼的方向,他的腰刀刚插进孤狼的胸口,还没等腰刀从孤狼的身体里拔出,雪狼已经带着令人寒颤的风声向他扑来,他只能就势向旁边一扭身,滚倒在雪地上,这一滚,也是躲避雪狼扑咬的最佳方法。翻滚倒地的吉亚老人马上又忍着疼痛,从雪里快速站了起来,就在老人翻滚的时候,原来攥在手里的钢丝套也掉了。他站起的速度虽然快,雪狼扑击的速度比他还快,锋利的前爪已经搭在了老人的肩头的褡裢上,血盆大口向他颈部咬来,老人身子一矮,咽喉躲过了雪狼的扑咬,他马上从褡裢里掏出熊掌一甩手,右手的熊掌狠狠地砸在了雪狼的后腰部,雪狼敏捷地一塌腰,虽说躲过了痛击,但也被老人打得不轻,“嗷”地向前蹿去,老人由于用力过猛和身体超度透支,手中的熊掌拿捏不住也随着他的力量甩了出去。

雪狼和老人的眼睛都像要喷出火似地逼视着对方,然而雪狼的精力看起来比喘着粗气的吉亚老人要强,但是,它的嘴和腰、以及一只眼睛都已被老人打伤,这样,吉亚老人就有优势可占了,虽说优势有了,劣势也很明显,最起码雪狼还有锋利的牙齿和凶狠的双爪,老人却仅有一只不易攥握的笨拙熊掌。

人和狼彼此怒视着,谁也不敢轻易动对方,最终雪狼忍耐不住,“嗷”地一声向老人扑来。老人知道,这两只狼爪如果抓到脸上,那自己下半生再也无法进山打猎,只有苟延残喘地在自己的家里煎熬着痛苦的日子了。

吉亚老人是久经磨难、经验丰富、足智多谋的聪明猎人,他眼看着雪狼的两只利爪快要到自己的脸时,快速地用仅剩下的这只熊掌狠狠地砸向了狼的两只前爪,只听得“咔嚓”一声,伴着狼叫,雪狼两条带着锋利前爪的腿全被老人砸断。

虽说吉亚老人用熊掌砸断雪狼的两只前腿,雪狼疼的“嗷”地大叫一声,但是它不顾断腿的疼痛,在老人砸断它的两条前腿时,它那凶狠的血盆大嘴飞速地叼住了老人手里的熊掌,并借着扑击的力量,把这只熊掌夺了过去。

就在雪狼夺去吉亚老人手里仅剩的一只熊掌时,他略一愣神,马上不甘示弱地伸腿用脚狠命地向雪狼踢去,雪狼在就要扑倒在雪地上时马上一翻滚,不仅减少了两条前腿触地的疼痛感,还巧妙地躲过了老猎人狠命的一脚。

吉亚老人由于体力超强度透支,再加上踢这一脚用力过猛、另一条腿疼痛得实在无法支撑,整个身子“扑通”一声摔倒在雪地上。雪狼抓准这个最佳时机,“嗷”地一声窜起,由半空中狠命地扑向仰躺在雪地上的老猎人。

狼的本性是不服输,更何况这是条神狼,它身上所具备的狼精神,是任何好猎人无法比的。所以,它一定要忍着疼痛咬死这个顽强得不要命的老猎人。

这个久经猎场的达斡尔老人,对自己所处的环境了解的非常清楚,他没有放松和雪狼搏斗的神经,眼看着雪狼扑向了自己,他强忍伤口的疼痛,用双脚和双手同时在地上一用力,身体向旁边平移了半米远,雪狼原本有十成把握能够扑咬到这个老猎人,让他成为给自己疗伤和充饥的最好食物。

雪狼小看了这位达斡尔老猎人,它不但没有扑咬到老人,还使自己原本受伤的两条前腿钻心地疼痛,这疼痛令它不由得又叫出了声“嗷……”,然而,这叫声才刚刚发出,它的咽喉就被滚来的老猎人的双手死死地钳住,为了防止雪狼后腿利爪的撕登,老人的伤腿也忍着剧痛牢牢地压在了雪狼的下肢上,使这条不可一世、桀骜不驯、战无不胜的雪狼被他牢牢地固定在了身体下。
翌日清晨,昨夜刮了一宿的风还在和鹅毛大雪比赛,而且愈加猛烈了,孩子顶着大风雪,习惯地向村边树林中查看有没有吉亚老猎人回来的影子,隐隐约约,他看见离树林边不到一里的雪地上,好像有一个人正在被一条雪狼撕咬,孩子惊吓得赶紧跑回了村里大声喊叫:“不好了!不好了!大家快出来看看,在树林里有一条雪狼正在吃人呢!”

听到喊声后,从不同的房屋里匆忙跑出来几个成年人,他们一起和这个孩子飞快地向林中跑去,待他们跑到林中,看到的哪是像孩子说的雪狼在吃人呀,而是吉亚老人双手死死地钳住雪狼的脖子,搂着雪狼在睡觉呢!

人们七嘴八舌地呼喊着吉亚老人,他才从疲劳和昏睡中醒来。虽然人醒了,但是只能眨巴眨巴眼睛,身子还是不能动地躺在雪地上。看到这种情形,有人喊道:“看起来他不行了,冻得已经没法走道了。如果不是这条雪狼,恐怕他是要被冻死过去的。”“是呀,”另一个年龄在四十岁左右的人接着说,“雪狼的皮可是火镰丹,没有它老人一定被冻僵的。”“别说了,”孩子带着哭腔向众人喊道,“叔叔、大爷,我们快把他抬回去,用雪把他冻僵的身子搓过来吧!”

人们把吉亚老人抬回屋子,又以飞快的速度用雪搓洗、揉按、捏拉老人的大腿和身子上的皮肉、关节,孩子也麻利地抱回松木柈子点着了炉灶,整个屋子和老人的身子很快地就暖和了起来,又有人把药给老人上到了被狼咬坏的地方。

人们等吉亚老人身体恢复原来温度后相继离开,整个屋子就剩下不断流泪的孩子和脸挂笑容的老人。

他们一直说着话,孩子在这里陪了吉亚老人一夜。

当太阳再次升起时,老人趁孩子还在呼呼大睡,就强忍伤口的疼痛起来把炉灶点着,然后叫醒孩子,他们一起吃完早饭,老人对孩子说:“走,我们快去把熊回来。”“熊?你是说你昨天拉回来的那头……”“对呀,就是那头熊。”“哈哈……好的,我们去看看你的那头熊吧!”

当一瘸一拐的老人和孩子向熊尸旁走去,还没到跟前时,远远地就看见这里已经围了很多人,而且还听见人们在大声议论着:

“这头熊一定很大,看看这大头就知道。已经有很多年没听说过有这么大的熊了。”

“是呀,记得还是小的时候阿查给我说过他阿查曾经看见过这样大的熊。”一个将近50岁的人用手指着熊尸说。

“这头熊足有一千多斤吧!”

“没有一千多斤,也一定超过八百斤。”

“这么大的熊没有打垮他!”

“不仅这头熊没有打垮他,就连那条雪狼也没能打垮他!”

“听说当时还有一群其它的狼呢!”

“唉!就是年轻力壮的优秀猎人也没有把握打垮这些大的强敌呀!”

“他有超凡的技巧吗?”

“不是,是他有不一般的经验。”

“那又怎么样。除了这个大熊头,他自己什么也没得到。”

“得到这个熊头就够了。”

“听说,四只熊掌一只也没剩下。”

“不仅四只大熊掌一只也没剩下,什么也没能带回来。”

“熊胆呢?这颗熊胆能养活他的下半生呀,怎么也没了?!”

“唉!倒霉的老家伙,什么也没剩下。”

“这不应该说他倒霉,应该说他幸运!”

“是呀!他算够幸运的了。”

“有哪个猎人能逃脱这么大熊的袭击呀!”

“没有,真的没有!”

“更没有一个猎人能逃脱雪狼的攻击。”

“这个老家伙恐怕再也不能进山打猎了。”

“腿伤加上和这么些强劲的狼一拼,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霸道,再也不能进山与野兽争夺了。”

“不过,没关系的。”

“怎么没关系?”

“还有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也有自己的父母呀,靠现在供应这点粮食,能照顾他一辈子吗?”

“那个孩子说过要照顾他一辈子。”

“每家的粮都不够吃,他凭什么能力照顾他呀?这可是三个只能吃饭,不能打猎来补贴的老人呀!”

“是呀,他又没给孩子留下一点值钱物件,留下的只有他这个伤残得什么事情也不能做的身子。”

“唉!这个孩子也够难的了。”

当吉亚老人听到这里的时候,停下了脚,扭头看着孩子:“我以后真的不能再进山打猎,已经成为半个废人了,你真的不怕我拖累你吗?能向我的孩子一样照顾我下半辈子的吃喝吗?”

“能!”孩子的眼睛和老人的眼睛对视着,坚定地对他说,“我的狩猎本领是你教给我的,就凭这些技巧和不同凡响的本领,我相信,我自己能照顾好你们三位老人的。更何况你战胜雪狼的精神还会经常地鼓励我,我以后决心像你一样,成为我们达斡尔人中出色的猎人。”

吉亚老人含着眼泪对孩子点了点头,手不自觉地摸了一下依旧揣在怀里比拳头还大的熊胆。


编辑简评
小说写的是一个老猎人在雪地里与狼群搏斗的故事,看得出来,作者在模仿《老人与海》。小说语言流畅,整个搏斗过程的描写很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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