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珍散文那个生产队养鱼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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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生产队养鱼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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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吃  鱼

我的童年时代，是一个商品奇缺的时期。什么东西也没有，饼干啦，水果啦，是很难得吃到的，而且购买东西都得凭票，什么肉票，粮票，布票……因此，那个时候的生活状况可想而知。然而，那个时代，在我的家里唯一不缺的就是鱼。我的每顿饭都离不开鱼，而且吃的都是青鱼。因为那时的青鱼很便宜，而且也卖不掉。大概基于这样的原因，让我有了这样一个吃鱼的习惯。记得有一次，不知什么原因，吃饭的时候，我发现平日里陪伴我的青鱼不见了，于是，大呼小叫了一番，因此惊动了我的曾祖母——太太。太太马上过问此事，原来是中午奶奶忘了把鱼儿给蒸上了，并马上吩咐给我重新烧上几块青鱼（平时只能吃一块的），算是补偿，我这才停止了哭声。这顿饭在我的记忆中因此有了不寻常的回忆。



随着年龄的长大，虽然不是每顿就着鱼儿吃饭，但是隔三差五，总会有各种各样的鱼儿上桌，让我解个馋。每回家里有鱼的时候，他们就会给我留着，多则两条，有时一条，少则半条，家人的统一口径就是——阿大最喜欢吃鱼了。后来，我读了师范，回家的次数少了，但是，每回回家，总会听到妈妈的叨念——几天前，家里分到了好多鱼，我和你爸爸舍不得吃，就把它们腌了。不经意抬头，果然看到妈妈在饭桌上给我呈现了一道道不同的菜肴，红烧鲤鱼，清蒸带鱼，豆腐鲫鱼汤，爆鱼，鳊鱼……我想，大概是为了弥补我这只长时间没有接触“腥味”的“大馋猫”吧！

                二、捉 野 鱼

“捉野鱼”一词相对于“商品鱼”而言的。在我的记忆中，家门口不远就有一个个圆圆的池塘，里面养着各种各样的鱼，有鲤鱼、青鱼、草鱼、鲢鱼……数也数不清的鱼。因为我们所在的生产队——栖真公社桃墩大队是商品鱼基地，每年过年前夕，生产队长就会组织每家每户的男人一起撒网捕鱼，然后这些人晚上集中起来吃饭，称谓“刚聚”。我想，这顿饭应该是名副其实的“鱼宴”吧！



一起拉上来的鱼除了上交国家的以外，还有一部分是分给生产队的每家每户的。这些鱼的身份应该是“公粮”，等到他们一上岸，我们就一窝蜂似的下到池塘里去，这时留在池塘里的鱼儿就是“野鱼”了，允许大家去捉，可以占为己有。有一年冬天，天气奇冷，我和妈妈站在岸边，犹犹豫豫，一直不敢下水。过了好一会儿，我鼓足勇气下去，只见池塘中的鱼儿在污泥中张着嘴，一张一合，很是可爱。于是，我不费吹灰之力，轻而易举地捉到了一篮半（那时流行一种竹篮，名叫‘杭州篮’。家族或亲戚中有人去杭州烧香，回来后就给捎回来一个这样的篮子。）后来，我在齐膝深的污泥中深一脚、浅一脚地缓慢前行，走着走着，竟然感到小腿边上、脚踝左右不时有东西在移动，于是我的手就循着这个方向往下一摸，哈哈……，好家伙，真是几条“漏网之鱼”呀！就这样，我一路前行，走走，停停，摸摸，最后竟然抓到了慢慢两“杭州篮”的鱼儿。妈妈把它们拿到河边，小心翼翼地舀了一盆水，一冲，“哇塞”，这些鱼儿在篮子中间活蹦乱跳呢！顾不得回家，妈妈立即带着这两篮子的鱼儿到了集市上，把它们一转手——换了一条暂新的棉毛裤，称心如意地回家了。



        三、分  鱼

每年“纤鱼”前夕，每家每户的男人们有的穿上“半潜水”(是一件衣服，类似于雨衣，一般可以穿到胸部)下到池塘中，有的则站在岸边喊着口号拉着网绳。其他的人，诸如妇女、儿童、老年人有的在池塘边上看着这些男人拉网捕鱼，有的则在家里欢喜地等待着消息，因为交了商品鱼以后，就到了每年最快乐的时刻——分鱼了。

那个时候，我和妈妈总是拿着家里装谷子用的“谷篓”，用一根长长的扁担，一路小跑来到制定的地方，把属于我家的那一堆鱼儿抬回家。一趟、两趟、三趟……每每此时，我的外婆也总会第一时间赶来。瞧，她笑眯眯地迎接我们呢！那时，我的外婆已经70多岁了，但是动作还是很麻利，她一会儿拿刀杀鱼，一会儿准备缸来盐鱼，一会儿又拿着刚刚杀好的鱼儿准备下锅烧菜，忙得不亦乐乎。我们这些小孩就更开心了，应该自家的场地上已经是“鱼满为患”了，因此，大人们也就顾不了很多了，那些成堆的小鱼自然成了我们暂时的“玩具”。瞧——我们也干得有模有样，热火朝天呢！一把小剪刀拿在手里，一会儿去鳞，一会儿挖腮，一会儿还要去掏一下里面的鱼肚肠……过了好一会儿，妈妈发现了我，竟然还一本正经地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了我——“你把这些小鱼收拾好了，我们把它们做成爆鱼吃吧！”“耶——”于是乎，我干得更起劲了，更像模像样了。后来，这样的爆鱼还得到了春节时前来做客的亲戚们的一致夸奖呢！



   四、撩  鱼

“撩鱼”，是我儿时经常从事的一种职业。所谓“撩鱼”，就是拿着一个长长的网兜，到养鱼的池塘边去走一走，网一些即将要死的鱼儿。“撩鱼”是很有讲究的，一要会观察鱼儿的动静，二要出手快，善于使用手中的网兜，三要注意风向，一般来说，鱼儿的嘴朝向哪里，你就应该在池塘的这一边耐心等待，总有收获。运气好的时候，就会看到许多鱼儿在水面上，有的因为缺氧，行动缓慢，有的因为生病，鱼肚朝上，有的在水面上歇气……每每此时，我和同村的几个孩子，就会在第一时间伸出手中的长网兜，没等小鱼反应过来，就把它舀进了渔网。不用说，那是多么快乐的一件事情啊！

这样的事情虽然过去了将近30年了，但是每次想起它，我总会感到心里暖暖的，好似一位慈爱的老人伫立在家乡的村口，等着我回过头去看他，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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